阳光很亮,风很柔,铁窗外山花开得正好。伊莲动情的抱着那个前来救她的男生,动情的吻了过去。
男生用力的挣扎着:“唔唔唔……”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小声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逃吧!要是让霍夫曼发现了就糟了!”
伊莲气得瞪着那个男生,骂道:“安东尼,你就是个呆子!”这个前来救伊莲的男生,就是安东尼。
安东尼小心的向门外看了眼,拉着伊莲的手,把四个金币塞到她的手里:“我只有这么多了,你出去以后,我会努力挣钱,我会养活我自己的。”
伊莲紧紧的握住那些钱,舍不得还给安东尼,问道:“你怎么挣钱啊?”
安东尼说:“我跟赫留金商量过了,他会给我活儿,就是在一些盔甲上写写字儿,又轻松又赚钱。弄断铁锁的墨水,也是他送给我的。”
伊莲想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炼器术用到的墨水有腐蚀金属的作用,安东尼就是用它打开了禁闭室的铁门。“可是我为什么要逃呢?”伊莲问道:“我又没有犯什么大错,霍夫曼也不会杀了我,他气消了,自然就把我放了啊?”
安东尼愣了下,说道:“这么说,你不用逃?”伊莲点点头。安东尼立即伸出手,“那么把钱还给我,我是穷人呢。”
伊莲立即把钱死死的抱住,“不还!这是你主动给我的,又不是我抢的。”
安东尼气呼呼的瞪着伊莲看了好久,扔下一句:“我后悔我来救过你。”生气的跑了。
伊莲端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灌饱了水之后,感觉稍微好一些了,这才追出门去。
学校的广场上现在乱成一锅粥,防狼班的女生们三五成群,见个胖一些的学生就问:“你是不是叫华莱士?”当然了,看她们凶巴巴的样子,谁敢承认自己是华莱士啊?“敢撒谎!打!”另外一边,已经有四个女生围着一个胖胖的男生动手了。那个男生欲哭无泪:“这什么时代啊?长得胖都犯法了?”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打!”拳**加。
安东尼都看呆了。有个防狼班的女生过来说:“安东尼,你看到华莱士没有?”提到华莱士,那个女生气都不打一处来:“就是他害我们老师被关的,让我们找到就打断他的骨头!”
安东尼吓得咬紧下嘴唇摇了摇头。
这时候,一个凶恶的声音从广场一头传来:“防狼班的学生全部给我回教室去,再给我惹祸,信不信我会揍人?”伊莲摇摇晃晃的走到广场正中,用手一比划,那些防狼班的女生全部乖乖的溜了。
安东尼再次看到伊莲,心里涌起希望来,小心的走过去,说道:“那个,伊莲老师啊,你是不是……”伊莲抢着小声说:“我来就是告诉你,刚才我会亲你呢,是因为昨天我酒喝多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安东尼赶紧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放在心上,“没事没事——把钱还给我吧!我真的是个穷人哩!”
广场上突然安静下来,一股强大的威压从教学楼那边传来。伊莲头一缩,低声说:“这事以后再说,霍夫曼来了!”她低了头,轻手轻脚的想溜。
“伊莲!”霍夫曼一声大吼,吓得伊莲浑身一激灵,回了句:“不是我,你认错了!”加快脚步开溜。
霍夫曼身体悬浮到空中,向着伊莲一边追一边叫:“我关你禁闭,你居然敢逃?”
伊莲很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嘛!”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跑,很快离开了广场。
伊莲自己跑回禁闭室,把铁门关上之后跳到卧榻上,裹紧了被子,装出正在熟睡的样子。
霍夫曼老实不客气的推开铁门,不由骂道:“这是谁啊?就是开铁门也不用把铁门腐蚀得像个马蜂窝嘛!直接把锁弄断不就行了吗?真是浪费。”
伊莲心里甜蜜,暗暗好笑:“那个呆子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霍夫曼走到伊莲的卧榻旁边,说道:“你说,到底是谁把禁闭室弄开的?”
伊莲睁眼生气的说:“哎!我是女生呢,我在睡觉呢!你要是个绅士呢,看到女生在睡觉就应该自己出去啊!”她才不想供出安东尼呢。
霍夫曼不由好笑,说道:“可是我有一百八十岁,你只有十八岁!你这个小鬼头,又耍什么花招?”说话间取了个东西放到桌上,却是一个大红的酒葫芦。
伊莲一看见酒,立即坐起来一把抓过,突然醒悟:“咦?有什么阴谋?”
霍夫曼目光里充满了爱怜,柔声说:“酒喝多了,第二天早上少许喝点酒,会好过一些的——”看伊莲伸手去拔酒葫芦的塞子,按住她的手说:“还有啊,你的禁闭已经结束了,是柯尔斯腾主动求的情。”
伊莲手腕一翻,已经拔开了塞子,刚把酒葫芦放到嘴边,却又迟疑了,“他?为什么?”
霍夫曼叹息着说:“你我都知道,柯尔斯腾没有什么本事,他唯一的本事就是会做人。如果不会做人,他也当不上什么系主任。”
伊莲这才放心了,盘膝坐在卧榻上老实不客气的灌起酒来。霍夫曼慈爱的看着她,轻声说:“慢点喝,别呛着了。”
趁着午饭的时间,安东尼在餐厅里找到了肖恩,把借书的打算跟肖恩了说了一遍。
肖恩盘算着:“老实说我很穷,但是这本《费舍尔原虫指南》却是刺梅学院里唯一的傀儡术秘籍,我又惹了祸……这样吧,你不是有四个金币吗?你给我四个金币,我把书抄一本给你。”
安东尼脸红了,“先欠着行不行?我被抢了!”
“被抢了?谁敢抢你,我去揍他!”仙蒂义愤填膺的吼起来。
安东尼再呆也知道这事不能说,说出来仙蒂不但不会帮他,估计还会揍他,“算了算了——反正我也能挣钱,下午炼器术的课一上,我就有一个金币了,这事我有信心。你把书给我看看嘛,我保证给你四个金币。”
肖恩数着手指头计算了很久,终于开口说:“也行啊!我从今天开始,别的事一样也不干,就给你抄书,你什么时候给我四个金币,我给你一本崭新的《费舍尔原虫指南》。这样行了吧?”
都知道肖恩穷,要靠打工养活自己,他这么计较也没人能够说什么。
一直很少说话的克丽丝汀娜小声说:“下午好象不是炼器术课,是植物课。”大家的话题很快转到植物学课上,好象很期待这门课似的。据他们说,植物学课是大课,讲课的老师却不是轴师,而是什么轴术也不会的普通人,好象叫托尼。
所有新生下午都必须到学院外的峡谷中,去听这节课。霍夫曼非常重视这门课,如果有新生缺席,将会受到学院严厉的惩罚。至于是什么样的惩罚,却没有人能够说清楚,因为学院开办至今,还没有学生敢缺席植物学课。
安东尼心想:“格瑞森曾经说过,一个人只懂一样手艺,就可以开铺子当老板;一个人会很多样手艺,那就只能给人当小工。我现在要学习傀儡术呢,哪有功夫去学什么植物学?”
这时山姆开口说:“霍夫曼自己爱植物成痴,觉得植物比正义更重要,会有这样的课倒也正常。”餐厅里一时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山姆——他说话的语气像是跟霍夫曼大师认识很久的样子,不像一个普通学生。
仙蒂看山姆穿着打扮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但是他手指洁白,又像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也看不透他的身份来历。山姆自在的吃着面包,眼睛不时瞟向克丽丝汀娜。那姑娘羞得俏脸通红,低头不语。“他可配不上克丽丝汀娜。”仙蒂想。
下午,全校师生都聚集在淡水湖岸边。老生们有说有笑,像是参加什么节日一般;新生们紧张不安,像是待宰的羔羊。
植物学的老师托尼穿着花哨的绿衣,戴着一顶夸张的大帽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他先向新生们鞠了一躬,这才开口说:“每一年的第一学期,都会由我这样的普通人给大家上一节植物学课,这是刺梅学院的传统。事实上这节课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让大家亲手种下一株植物。”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打开手绢,露出里面包着的一粒种子。“现在,”他的目光环视着那些紧张的新生,“谁来帮我拿一下这粒种子?”
学生们一下子安静了。
托尼嘴里说着:“这是一粒危险的种子,拿的人一定要万分小心。要是他的手抖一下,蓬……我和他都完了……”他的目光锁定在安东尼的身上。
安东尼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狂叫:“不要选我,不要选我!”托尼嘿嘿一笑,用手一指安东尼,“就是你了!过来帮我拿着这粒危险的种子!”
那是一粒黑色的种子,有手指头大小,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安东尼紧张的走上前,托尼严肃的小声告诫:“你拿的时候动作一定要轻,千万不要用力,这东西非常疯狂……”他把包着种子的手绢伸到安东尼的鼻子底下。
安东尼长长的吸口气,小心的用两个手指头拈起那粒种子。
托尼看上去也万分紧张,眼睛一直盯着安东尼手指间的那粒种子,慢慢后退,像是安东尼捏住的不是植物的种子,而是一枚炸弹一般。“尽量放松——”托尼安慰说。
老生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也不得不服托尼把气氛烘托得很好。
托尼退开了三步,毫无来由的惊叫一声:“哎呀!”安东尼手一抖,那粒种子一下掉到地上。
“快跑啊!”托尼转身就跑。安东尼的反应慢了半拍,那粒种子落到地上,立即生根发芽,在他的脚下长出一株树苗来。树根扎地“骨骨”有声,枝叶伸展“格格”乱响,只几秒功夫,那粒种子就长成一株人多高的树木。
安东尼转身就跑,其他新生也吓得尖叫着四散跑开。围观的老生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当年也被吓过,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笑。
无数根系从树干上垂下来,像瀑布一般流淌着钻进大地,天空很快变暗,抬眼看去只能见到大树的枝叶。“嚓嚓嚓”大树因为生长过快,树干中发出阵阵木头炸裂的声音。
“啊啊啊!”新生们尖叫着到处乱跑。
就在这时,安东尼脚踩着“风雷”两个甲骨文,手里举着燃烧卷轴,冲到大树前面:“大家不要慌,我来对付它!”一抬手,燃烧卷轴扔到粗糙的树干上,“轰”的炸出个火焰的花朵。树皮绽开,绿色的汁液飞溅。一道道燃烧卷轴在树皮上炸出放射状的伤口,那树长势惊人,树皮像波浪一般涌动,以极快的速度长出树瘤,将那伤口包裹起来
“保持秩序!有我在,不要怕!”安东尼像个无畏的英雄一般,在与大树战斗的同时还不忘安慰大家。
那株树已经长到百十米高,长势渐缓。大多数新生都明白这只是个吓唬人的把戏,不再害怕,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安东尼围着树大战。
树干下方,已经挂起了二十来个树瘤,安东尼依然一边喊叫一边朝大树扔着燃烧卷轴。他再次举起燃烧卷轴,这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住手!”却是伊莲看不下去了,拉住安东尼说:“这个魔术表演了百多年,听说只有三个学生受伤的,还都是自己吓自己摔伤的。没事了,没事了……”
大树的阴影中,柯尔斯腾静静的观察着安东尼,心里想:“这就是个呆子,我只要好好的跟他谈一谈,他说不定就会把迅捷卷轴让给我。”
安东尼看看已经停止生长的大树,再看看四周呆若木鸡看着自己的学生,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他用力挣脱伊莲的手,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