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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本生意

墨拉提蒂的广告画下方的小门里连续钻出三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站到阿历克斯的身后,有个鼻子上贴着膏药的家伙尖声说:“阿历克斯,要不要把他弄到黑巷子里去啊!”

“呼——”安东尼使劲吹了下额头前的头发,一脸轻蔑的转开脸,不看那三个小混混。

“滚开!”阿历克斯对那三人吼道:“这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眼里的小羊羔!滚!”

那三个人尴尬的笑了笑,一个个不情愿的离开。那个鼻子上贴膏药的家伙一边走一边回头,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安东尼。

“没事,”阿历克斯对安东尼说:“就是几个小混混,手气不好输光了,想找个倒霉蛋儿发点财呢。”

安东尼生气极了,“你怎么跟他们成了朋友了?‘要想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就看他的朋友’,你已经成为一个小混混了吗?”在质问阿历克斯时,他还用上了英雄列奥的名言。

阿历克斯自然不懂得什么名人名言,拍手说:“对啊,少爷你真厉害,这句话说得多好啊!”

安东尼听到阿历克斯夸自己,赶紧谦虚两句:“我也没什么,只是读的书多。”至于这么说会不会对不起心中的英雄列奥,他就不管了。

阿历克斯伸手说:“不过我还是想借点钱。我感觉手气已经转了,真的,我很快就能够还钱的,我保证!”

安东尼明白阿历克斯想要赌博了,沉痛的说:“阿历克斯,你是杀死好几个青狼士兵的英雄啊!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我跟你说,赌博是坏东西,你不要赌了。”他翻开自己的口袋,“我就剩几个铜子儿了。冬天已经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要是找不到一个发财的方法,我们都会被冻死的。”

阿历克斯愣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看起来我们只能这样办了!”他把安东尼拉到一边,详细的说出了一个发财的计划。

阿历克斯的发财大计就是贩卖蔬菜。原来论收入高,那得做大生意,越大的生意收入越高;但是论利润率高,那就是越小的生意利润率越高。不然贩卖蔬菜的一天最多一个银币的收入,怎么养得活自己呢?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儿,最后都觉得这条计划可行,安东尼甚至已经预想到自己在一年后就是个大老板,可以天天到歌剧院听墨拉提蒂唱歌了。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没有本钱。”阿历克斯说。

安东尼说:“本钱的事情,我来解决。”他手里现在最珍贵的,就是某个“女英雄”留给他的那件披风。这披风质量上乘,做工精细,也许代表着“女英雄”的芳心暗许呢。可是现在因为生活所迫,安东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让“女英雄”躲在某个角落里哭泣了。

从安东尼临时的住所里取出那件披风,两人来到抵押行。抵押行的女老板用看小偷的目光打量了这两个人很久,然后开出了五个金币的价钱。

好久没有见过大钱的两人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得到钱之后就找了家偏僻的酒馆大吃了一顿,花了一个银币。然后两人出城找菜农买进蔬菜。

天色已经黄昏,抵押行的女老板与某个女客人商量了很久,然后拿着一张纸条出了门。她穿过许多街道,又通过一座小桥,来到贫民区。对那些冲她怪吼怪叫的贫民,她像女王一样保持着威严。略无阻碍的穿过贫民区,她来到一座紧闭的教堂大门前。

教堂一楼二楼都黑灯瞎火,但是三楼却有间房子亮着。女老板在教堂大门前焦急的走来走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敲响了教堂的大门。

教堂一层一层的亮了起来,最后第一层也亮了,一个小个子的男子穿着件胳膊上露出棉花的衣服,小跑着出了门,与女老板聊了两句,然后疑惑的接过纸条,跑进教堂的大门。女老板看了看教堂的三楼,转身走进夜色。

此时阿历克斯与安东尼正走过天星城外最著名的阿曼达山。这座山据说是阿曼达女王所化——这个著名的女王见证了苍水国最后的辉煌,那时苍水国还是大陆七个一等公国之一。

阿曼达女王为了英雄列奥的惨死而殉情,死后化成阿曼达山。她的左眼化为冰湖,湖水冰冷刺骨——那是对青狼人的仇恨;右眼化为火山口,里面流淌着对列奥的热烈的爱情——其实就是岩浆。

为了保证较高的利润率,两人必须步行三个小时来到远处购进蔬菜,通常偏远村庄的蔬菜质量较好,而且价格便宜。然后他们又得花三个小时挑着蔬菜回到城里,这个时间必须在黎明前。因为城里贩菜的人很多,而且为了一个摊位打起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当然,阿历克斯不用担心这个,他是当兵的出身,脸上那道疤可以吓跑跟他们抢摊位的小贩。不过同样的,他的疤也能够让吓跑顾客,所以在卖菜的时候就必须让安东尼出面了。

总之直到摆好摊位,这一趟生意都非常顺利。阿历克斯出力最多,累得不行,在摊位后面几步远铺了块麻布,倒下就睡着了。现在是清晨,正是家庭妇女们出门买菜的时候。

这时从街口走来几个女仆,她们说说笑笑的向摆着蔬菜的摊位走来。其他小贩连忙叫卖,热情的招揽生意。安东尼却把头埋到胸口,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发现我。”

那几个女仆摆出高人一头的姿态,对小贩们的叫卖声装个听不见,有说有笑的向安东尼的摊位走来。很明显的,安东尼摊位上的菜比别人的菜更新鲜,比别人的菜更水灵,这是任何人一眼都能够看出来的。

“小哥,这菜怎么卖啊!”有个女仆拿起菜问道。

安东尼也不敢看人家的眼睛,低着头说:“这个,还是平常的价钱。”

拿菜的女仆向其他几个女仆使个眼色,故意问道:“平常的价钱是什么价钱啊?”其他几个女仆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小哥没有卖过菜,而且很少跟女孩子打交道,看他的窘样,一个个都吃吃的笑起来。

安东尼眼睛只看着脚尖,“你随便给个价钱嘛,不要为难我。”

那几个女仆哪里肯放过欺负人的机会,一个个拿起菜,有的放在胸前,有的放在脸边,叫着:“小哥,你看一眼嘛,这菜到底什么价钱啊?”

安东尼哪里敢看,一颗心跳得厉害,脸红得跟燃烧的木炭一样,“都送给你们了,你们走吧!”

今天也是阿历克斯第一次做生意呢,他迷糊中听得顾客上门,也清醒了。听到安东尼把菜送人,这心里急得跟猫抓的似的,又怕一回头吓跑了顾客,只能使劲咳一声:“啊哼!”

亏得他一声咳,安东尼才恢复了正常,“这个不能送,你们不能这样。”

女仆们一个个的问他:“不能哪样啊?”然后哈哈大笑,都觉得这家伙太好玩了。

正纠缠不清的时候,有几个身穿黑红相间制服的人从街口走了进来,其他小贩们连菜也不要了,扔下摊子就跑。安东尼觉得奇怪:“这些是什么人啊?”

有个女仆不屑的说:“就是巡捕嘛!真讨厌!不用怕他们,放心,姐姐会保护你的。”

几个巡捕对着已经没有小贩的摊位又砸又打的,像是犬类生物在宣示自己的地盘一样。

那几个女仆中有个瓜子脸的大声问:“巡捕哥哥们,怎么今天有空管市场了啊?”

巡捕们中有个大声回答:“原来是威玛勋爵家里的妹子啊,今天公主来了,我们要整顿市容呢。叫你的朋友走吧!”

女仆中有个小声说:“原来塞琳娜公主来了,难怪啊!”

“这么做不对!”安东尼从女仆身后绕出来,大声说:“哪个国家的贵族,都都盼望着自己治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并且为此而奋斗,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你们这是在败坏塞琳娜公主的名誉!”

那几个巡捕脸上变了颜色,“小屁孩子懂什么?快点滚,不滚老子揍你!”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向安东尼走来。

几个女仆看着要打起来了,悄悄的溜了。

阿历克斯怒吼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冲到安东尼的身前,怒视着那几个巡捕。

安东尼小声说:“跟他们讲道理。”

阿历克斯忍住气,低声说:“你退后,我晓得。”

几个巡捕大步走了过来。

阿历克斯挺起胸口,“我当过兵,给国家卖过命!”

巡捕中头领模样的人走到阿历克斯面前,大声说:“死当兵的,滚!”

阿历克斯猛地拉开衣服,露出结实的胸肌,“老子杀死过十来个青狼人,不怕死的就来吧!”

巡捕的头领蔫了,回头说:“我跟他讲道理——吹哨子,叫兄弟们都来!”有个巡捕掏出哨子大声的吹了起来,尖利的哨声刺破清晨的宁静,在铺着一地蔬菜的街道里钻来钻去。

安东尼现在背靠着墙壁,想上前去帮阿历克斯打架,又没有勇气;想跑,又觉得对不起阿历克斯。

十来个巡捕跑进小巷子。

巡捕头领得意了,“妈的,老子今天不信收拾不了你!”

阿历克斯并不答话,伸手一拳打在头领的鼻子上,鼻血飞溅,甚至远在几步开外的安东尼脸上也溅了一滴。那头领立即倒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巡捕见了,有如疯了一般扑了上来。阿历克斯手脚齐舞,巡捕纷纷倒下。其中一个被打断腿的人大声惨叫着,向安东尼爬来,看样子是要向安东尼求救。

安东尼都吓傻了,眼睛瞪得老大,却好象什么也没有看见;明明四周乱到极点,可是他却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颗心都跳得要从胸腔里迸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安东尼才醒过神来,不断有巡捕从街口跑进来加入战团,地上已经躺了十来个巡捕了。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萨尔奇来了!轴师萨尔奇来了!”

巡捕无不精神一振,不要命的扑到阿历克斯身上。阿历克斯是边防兵出身,下手无情,一个肘击打晕抱住他腰的巡捕,扭头叫:“跑啊!”

安东尼愣了一下,这时突然听得“腾”的一声响,一根柱子样的东西从距离阿历克斯两米远的街道上生长出来,柱子上刻着来自远古的甲骨文,每一个甲骨文都闪着赤红色的光芒。

被光芒照中的巡捕突然间双眼变得赤红,一个个撕开胸前的衣服,发出狼嚎一般的叫声,浑身骨节“格格”作响,肌肉暴长,只一瞬间就长高了近半尺,肌肉发达得像野兽一般。

“跑——啊——”阿历克斯绝望的叫了声,然后就被几个变形了的巡捕压到地上。

安东尼向街口望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人一手拿着羽毛笔,一手握着张羊皮卷,正向这边走来。

安东尼心里叫:“果然是他,果然是他!”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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