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果然演到悬崖边的误杀那场戏,只见演南茜的那个女仆穿着黑衣出现在三人身后,虚发一招。那三人同时转身,格瑞森与米勒同时大叫:“不要啊!”但是假南茜却已经倒在了舞台上。
米勒与格瑞森都站了起来,泪流满面。南茜真的死了!再也活不过来。
这时,有女仆搬了小树到舞台上,其他演员退场,一个年青女仆登上舞台,说:“我叫安东尼。”
安东尼见到竟然有自己的戏,高兴得连连拍手。
假安东尼装做受伤的样子,在舞台上东转西转的,模样滑稽,引得台下女仆们大笑不止。安东尼不由脸红,说:“我才不会这样呢。”可是终究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台上的安东尼自言自语的说:“我受伤了,我要死了,啊——”叫了一声,倒了下去。安东尼心里知道这是在玉泉村自己受伤的情景,说道:“这个就不像了,当时我很威风的。”却也不想想,谁受伤倒地时会很威风啊?
突然之间风声凌然,一个女人身穿蓝色披风飞到台上,低头看着假安东尼说:“我给他治伤,啊!无耻!”回头对着那株布景的小树一掌削出,小树齐腰而断,比刀子砍的还要整齐。
“南茜!”格瑞森站起来大叫。“南茜,你没有死!”米勒也站起来叫。
舞台上站着的,竟然是真的南茜。
南茜冷笑着说:“哼!总算没有给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给气死。”
格瑞森和米勒听到南茜骂自己,心里都甜丝丝的。偏偏安东民却要问:“我怎么无耻了?你这是冤枉人!”
南茜说:“格瑞森,米勒和马席夫被我骗了,以为我真的死了。我只是要他们不为了我决斗,没有想到竟然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这也不怪我,是他们自己笨嘛!所以,我经常会飞到各处看看,如果他们过得好,我心里也就舒服一点。”
安东尼突然叫道:“是你是你!我看到的飞到天上的人就是你!”安东尼从小时候开始,就经常看到有人飞在天上,可是村民都不相信他,今天这迷终于解开了,原来那个飞在天上的人,就是南茜。
南茜点头说:“是啊!小混蛋!当天我看到你受伤了,给你治伤,可是你竟然……你竟然……”看上去安东尼似乎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让南茜难以说出口。
米勒、格瑞森都瞪着安东尼,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无耻的事情了?”安东尼哭丧着脸说:“我哪儿知道啊?总之我醒来时,南茜阿姨就不见了——对了,山洞外面的树也是你砍断的,对吧?”后面一句话却是问南茜的。
南茜说:“不错!我看到你竟然那么无耻,气得当时就想杀了你。但是转念一想,你到底是马席夫的儿子,我又下不去手。于是我就把山崖边的树砍了。”
本来格瑞森还有些怀疑,觉得安东尼虽然年少,但是读的书多,不至于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但是南茜口口声声的说安东尼无耻,他的信心也动摇了,“安东尼,你、你到底干了什么了?”
南茜义愤填膺的叫道:“当时他昏迷不醒,但是,他竟然硬了!”
安东尼只羞得头发根儿都红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干出这等羞耻的事情来。可是米勒和格瑞森反而松了口气,暗想:“既然他昏迷不醒,有什么反应也只是出于本能,倒算不上犯罪。”格瑞森赶紧护犊子,把话题引开说:“既然你没有事,那么多洛雷斯为什么还要杀马席夫?”
这句话一出,安东尼他们三人才转头去看多洛雷斯。只见多洛雷斯依然坐在原位上,含笑看着三人。只是这一会儿功夫,多洛雷斯不但相貌变了,连身体也变了,却是早上那个被格瑞森误认为是南茜的少女。
南茜看三人一脸惊愕,不由哈哈大笑,她安排这一切,就是为了这一瞬间的戏剧效果。“哈哈哈,你们上当了,这只是简单的转移注意力的把戏。”当下得意洋洋的解释起来。“死的不是我,是多洛雷斯。嗨!他是病死的,跟你们也没有关系。”
南茜的爷爷**成性,留下了一个私生子,就是穆迪·康德。那个老人死前写下遗嘱,如果南茜的父亲没有继承人,那么风沙堡就该由穆迪继承。南茜的父亲生下一儿一女,哥哥叫做多洛雷斯,妹妹自然是她本人了。本来穆迪已经没有希望继承风沙堡,但是在南茜六岁的时候,她哥哥多洛雷斯就生病死了。
当时穆迪已经到神国当上神职,并且干下不少恶事了。如果让他执掌风沙堡,不知道会给康伯家族造成多大的灾难。南茜的父亲经过长久思考,想出一计,就是让南茜同时扮演自己和多洛雷斯,对外隐瞒了多洛雷斯的死讯。从小就喜欢演戏的南茜把两个角色都扮演得非常好,成功的骗过了穆迪。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演就是三十多年。
“多洛雷斯生性孤僻,不喜欢见人,显得非常骄傲这些性格,都是为了让这个戏演下去必须的条件。”南茜解释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的父母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也会爱上人,而且……一次爱上三个人。你们从来没有同时看到过南茜和多洛雷斯吧?”
米勒和格瑞森想了一想,确实如此。
米勒叹息着说:“十六年前,我们三个人为了你而决斗,可是至于怎么决斗却一直谈不拢。现在马席夫已经死了,只剩我和格瑞森了——格瑞森,我们来决斗吧!我用我的最强防御轴术寒冰贝,只要你用三招破了我的寒冰贝,就算你赢了。”米勒对自己这一招非常自信,暗想格瑞森最厉害的就是控物轴术,怎么也不能在三招之内破了寒冰贝。
安东尼这时还在为自己“硬了”而感到羞愧万分,他心里想:“如果南茜从来没有死,跟我父亲也就没有仇了,也不会杀他了。那么,是谁杀死了我父亲呢?”正想着,突然听到格瑞森大声狂笑起来。
格瑞森大声狂笑,一口气连笑了四五十声。那笑声极具感染力,剧院里众人受他笑声的感染,全都笑了起来。只有米勒暗想:“不好!格瑞森突然知道南茜没有死,欢喜得疯了!”
笑声中,格瑞森飞身上了舞台,一把抱住南茜,一边大笑一边说:“南茜,你没有死,太好了,哈哈哈!我爱你,哈哈哈,我要跟你在一起!”
米勒气得要死,“格瑞森,你这是耍诈!我们应该先决斗——不行,快点松开她。”就看南茜反手抱住格瑞森,“我明白了,你为我受的苦最多,我最爱你!”米勒气得都要糊涂了,“喂,这十六年来,我也为了你自暴自弃,整天赌博好不好?南茜你想想。”南茜满怀歉意的说:“对不起,不过你天生好赌,就算世上没有我,你也会赌钱的。”米勒大叫:“我还不顾身体暴饮暴食呢!”南茜说:“那是你天生好吃……”她深情的看着格瑞森,说道:“只有他,才会为我疯狂。”
米勒长叹一声,暗想这十六年来,自己确实过得没有意义。“马席夫抚养安东尼成人,格瑞森守护着贫民区,他们都算过得有意义。可是我呢,赌钱也没有发大财,有时赢了有时输了,最多也只是扯平;吃东西也没有吃出个名堂来,只是多了这个大肚子,那又算什么成就?”突然对天长叹:“十六年,我竟然浪费了十六年的光阴!”他声音凄惨,有如空山猿啼,听得众人毛发直竖。格瑞森收住笑声,谨慎的看着米勒。
米勒低头说:“原来我一直是格瑞森的陪衬,原来我一直活在格瑞森的阴影里——是吧,南茜?”
南茜知道米勒心里难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米勒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祝你们白头到老,祝你们真心相爱。哈哈哈!”大笑声中,他脚步踉跄的走出剧院。
剧院外下起了鹅毛大雪,狂风如刀。米勒这时如疯似狂,竟然不用他的飞行小船,一步一步的向风沙堡大门走去,脚印歪歪斜斜。突然有个穿紫袍的人从对面走来,那人走得好急,只一撞就把米勒撞倒在雪地里。
米勒也不生气,大笑着说:“哈哈,劳诺老师,你来了,好好好!”连叫三声好,却也不看劳诺一眼,起身继续向大门走去。
劳诺向米勒的背影看了几眼,点点头:“米勒擅长治疗轴术和防御轴术,格瑞森擅长攻击轴术。他们两人在一起我还要费些手脚,他走了更好。”这时风雪更急,劳诺裹紧紫袍,大步走进小剧院。
剧院里,南茜与格瑞森还在紧紧的抱在一起,看到劳诺来了,南茜像个小女生一般推开格瑞森,红着脸说:“劳诺老师,你来了?”格瑞森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不用怕他,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不用怕老师抓早恋。”但是终究不好在劳诺面前表示爱意。
劳诺站在剧院门口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安东尼本来已经溜到剧院门口,想趁人不注意悄悄跑掉的,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冒出个人来,这下大家都看到他了。他低头站着,两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的,非常尴尬。
南茜叫道:“小混蛋不要跑,我等会儿还要收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