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多洛雷斯也没有派人来杀格瑞森他们。在清晨时分米勒才打了个盹,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又被一个巨人追着打,那巨人抓着他直摇,还叫着:“米勒快醒醒。”
米勒睁眼一看,却是格瑞森正在摇自己,一旁安东尼还在打着呵欠呢。格瑞森说:“我觉得有问题,你看啊,多洛雷斯跟我们的仇恨那是非得一方倒下才能化解的,但是他却热情的招待我们,这事情不对啊!”
米勒没有好气的说:“你才想到啊!我早就想到了!”
格瑞森说:“我有种感觉,南茜没有死!我们去风沙堡的墓园看看,如果有南茜的墓,说明她真的死了;如果没有墓,说明她还活着。”
米勒回忆十六年前打死南茜的一幕,当时他们三人在悬崖边上商量怎么决斗,突然受到黑衣人的攻击,三人同时出手,结果打死了南茜。三人刚证实了南茜的身份,这时就有个女仆赶来——如果记得不错的话,那人正是如今的管家。三人一愣神的功夫,南茜的尸体就被风吹落悬崖。那个女仆劝三人逃走,不然性命难保。
细细想来,这事情确实不对劲儿啊!
风沙堡与十六年前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了,但是堡里众人的墓园却还在老地方。格瑞森会飞,轻松绕过看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到墓园中。这是很大的一片荒山,坟墓累累。
“我们分头去找,”格瑞森说:“看看有没有一块墓碑上写着‘南茜·康德’,她姓康德,别认错了。”这话是对安东尼说的。
三人分头行动,安东尼沿着坟墓之间的小路一块一块墓碑的看下来。时间过去了约十五分钟,似乎三人都一无所获。
突然之间,安东尼在一株月桂树下看到一座坟墓,那墓也不特别的高,但是坟前种满鲜花,在墓碑前面又摆着些水果,像是随时有人来祭拜的样子。安东尼仔细一看墓碑,高兴的叫起来:“我找到了!南茜在这里。”他本来没有心机,只是为自己找到南茜的墓高兴,哪里想得到这会惊动别人。
米勒冲安东尼焦急的摇手,示意他不可高声叫。
格瑞森突然大吼一声:“南茜!”向着墓园旁边的小门追去。只见有个蓝衣女子披风一闪,已经跑过小门了。
格瑞森追到小门边,两个墓园守卫挡住他,被格瑞森一把推开。格瑞森跑出小门,门外传来他大笑的声音:“南茜,我抓住你了!”听上去欣喜万分的样子。
米勒与安东尼拼命向墓园外跑去,那两个守卫还没有爬起来,两人已经冲出墓园,只见格瑞森死死抓住一个穿蓝色披风的姑娘,说:“十六年了,原来你没有死,你骗得我好苦。”
安东尼看那件披风好眼熟,披风朝外的一面为蓝色丝绸,朝里的一面却缝满羽毛,就像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一件一样,心里也是十分好奇。
被格瑞森抓住的姑娘低着头,似乎很害羞的样子。这时却回过头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眼里含着泪,娇羞的说:“你弄疼我了!”
格瑞森大吃一惊,松手后退两步,说:“不对,刚才我看到的不是你。”
那少女却凶起来:“我们风沙堡虽然跟你有仇,你也不必拿我们这些小丫头出气啊!都说格瑞森是个大大的英雄呢,今天一看啦,就是个会唬人的坏男人嘛!”
格瑞林老脸通红,被这个少女抢白一顿,竟然无话可说。突然他看到少女的手从披风的带子上放下来,大声说:“我明白了,这披风刚才不是披在你身上的!南茜把披风扔给你,然后跑了。我出来抓住了你,你死也不肯回头,就是要趁机系好披风的带子。”
少女翻了个白眼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被人冤枉惯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走了两步又站住说:“还得给这样的家伙准备早餐,真是气死人了!”
三人愣在原地,半天也摸不着头脑。现在安东尼发现了南茜的墓,但是这已经说明不了什么了。
不多时有女仆前来,依然客客气气的请三人回屋休息,半点也不提他们擅闯墓园的事情,只说是外面风寒,小心冻坏了身体。
三人回到卧室又商量了好久,格瑞森坚持自己不会看错的,他看到的人确实是南茜。米勒说:“那就怪了,南茜如果活着,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她的样子应该会改变啊!你肯定看错了。”
安东尼突然说:“看起来我已经弄明白了。如果南茜死了,那么多洛雷斯为了报仇杀了我爹马席夫,这事情是对的,我虽然心里恨,但是也不应该找他说什么。如果南茜没有死,那么多洛雷斯就不应该杀死我爹,我就应该为父报仇了。”
米勒只觉得好笑,格瑞森却大赞,“就该这么办!对和错是顶重要的。”
说话间到了早餐时分,今天的菜依然非常丰盛。米勒今天也敞开胸怀,有菜就吃,有酒就喝,果然十分痛快。
正吃着菜呢,就看到多洛雷斯身穿一件明黄色的披风走了出来。他保养得极好,皮肤细腻得像少女一般,但是细看可以看到,他的眼角已经起了鱼尾纹,确实是三十来岁了。
米勒依依不舍的放下刀叉,紧张的看着多洛雷斯。
格瑞森昂然说:“我说过来送死,我来了。只求你放过安东尼。”
多洛雷斯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坐到餐桌旁,早有女仆送上餐具。他极其斯文的吃起菜来,并不看这三人一眼。
安东尼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我说这事情就算了吧!啊!大家看我面子怎么样?”本来这样的话他也讲不出来,只是在天星城时看别人劝架都这么说,他学了句。
多洛雷斯放下刀叉,有些好笑的说:“哦?你有什么面子啊?”
安东尼说:‘你看啊,你妹妹是一个人,对吧?我爹也是一个人,对吧!一命抵一命,大家不吃亏。你已经杀了我爹了,就放过格瑞森叔叔他们两个嘛。大家觉得怎么样啊?”他自己觉得这几句话说得高明之极。哪想到米勒与格瑞森两人都默默摇头。
多洛雷斯一伸手,自有女仆送上手绢。他擦干净嘴边的食物,这才站起来说:“你这个无耻之徒,凭什么说我杀了马席夫?”
安东尼才当轴师,半点也不知道厉害,同样盛气凌人的说:“昨天我不小心败在你手里,你当我真的怕了你啊!要讲道理我就跟你讲道理,要打架我奉陪到底。”
多洛雷斯并不理安东尼,回头问:“准备好了吗?”
有个女仆躬身说:“回主人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多洛雷斯说:“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无耻之极,我也懒得跟你们多说。三位,跟我来吧!”
安东尼大步走在前面:“走就走!”倒是一点也不怕。
格瑞森眼见安东尼这么一闹,双方已经说僵,自己一心求死,那倒没话可说。只可惜安东尼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送命,心里大大的不忍。米勒暗中对格瑞森说:“我看多洛雷斯跟你也就半斤八两,加上我,他绝对打不过。一会儿你看我眼色行事。”格瑞森摇摇头,“死就死好了。这些年我半疯半颠的,生不如死啊!”
米勒两眼乱转,却想不到什么逃生的办法,只得跟在格瑞森后面。多洛雷斯带头,却把三人带到一间宽敞的房间里。
三人进了房间,却见这房间前面是一个舞台,下面是一排一排的椅子,看上去像个戏院一般。想来多洛雷斯家里经常排演戏剧,所以有这个家庭剧院。
多洛雷斯自己找了左首第一排的位置坐下,一帮女仆围着他娇声叫着:“主人,我给你揉肩。”“主人,我给你捶腿。”莺声燕语,媚态毕现。
格瑞森他们三人不明白多洛雷斯到底给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残酷待遇,远远的坐在第一排右首的位置。
这时台上有个年青的女仆娇声叫:“好戏开场喽!”幕布拉开,却是一间病房的样子,有个女仆演个老人躺在床上,另外两个女仆演老人的儿子,跪在床前。
老人说:“穆迪,虽然跟你大哥不是一母所生,但同样是我的儿子。如果你大哥没有儿子,你就做飞沙堡的主人吧!”
那个穆迪抬起头,脸上却长着个很大的鼻子。
米勒低声惊叫:“是他!”格瑞森说:“是谁?我怎么觉得这个穆迪这么耳熟呢?”米勒摇头说:“原来是他!以前有个高手叫做穆迪,他一心想挑战霍夫曼,但是刺梅学院机关重重,他怕受到暗算。于是,他进入王宫,把一个公主偷了出来,以公主的性命做要挟,就是想和霍夫曼大师决一死战。”
格瑞森也暗暗心惊,“原来是这样!当年多洛雷斯找我们三人来,要对付的就是他啊!”想一想也觉得后怕,如果不是后面出了事情,估计他们十六年前就死了。
舞台上的人物变幻,果然演的是穆迪独闯王宫,盗出公主的戏份。只是那个公主却是一个布娃娃,一路上不哭不闹的,显得有些假了。
这时有三个人物登台,一个说:“我是马席夫。”一个说:“我叫格瑞森。”最后一个矮胖的女仆说:“我是米勒。”这个假米勒很俏皮,竟然还向真米勒作了几个飞吻的动作。
接下来的戏,却是三人如何爱上南茜,如何为了南茜决斗。舞台上南茜十分焦急,好象不愿意三人决斗的样子。最后南茜换上黑衣,前去找三人。
格瑞森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情节就是三人同时出手杀死了南茜,但是这场戏却至关重要,它可能会透露出南茜有没有死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