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他们几个跑过一排雪松,钻进一间外型如巨大花岗岩的房间里——这是公园的一景,看上去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其实是很多方形的石砖砌成的厕所。“抓小偷,抓小偷!”随着叫声,约二十来个身着黑红相间的制服的巡捕手持钢刀从公园外跑了进来,为首的却是一个黑衣男子。安东尼看见铁匠萨尔奇也在巡捕中间,他今天也穿得和巡捕一样。
突然听到一阵如同老鼠啃木板的“格格”声,一道冰墙从地下生长出来,把厕所门封了个严严实实。安东尼回头一看,只见米勒平举一支洁白的羽毛笔,淡蓝色的光华从翎管上一闪而逝。
“唉!今天不知道谁能够活下去。”米勒一屁股坐到地上,羽毛笔上光华再闪,一根闪烁着甲骨文的柱子凭空出现在厕所里。跟着米勒的两个年青人同时叹了一口气,一个坐到米勒身边,另一个走到冰墙后,向外张望。
冰墙一黑,却是那个领着巡捕的黑衣人已经来到冰墙边,他举起右手,一拳砸在冰墙上,只吓得安东尼与年青人同时后退。
“砰!”厕所晃了晃,冰墙上出现一个白团。“砰砰砰”那个黑衣人似乎生气极了,举拳乱打,只一会儿功夫,整个冰墙都变白了,再也看不清外面。
米勒不由自豪的说:“刺梅学院重视防御,这道冰墙可以保我们半个小时没有事。”
那两个年青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松了口气。其中瘦削一些的年青人说:“大师,半小时之后我们该怎么办?”
米勒苦笑起来,“不说那些废话了——今天谁能活下去,全凭天意。”
安东尼拍着身上的泥脚印,“米勒大叔,你也是个轴师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勒说:“也好!你也该知道些事情了。离开失败者教堂之后,我一直在城里赌钱,无意中打听到一个阴谋,居然有人在暗杀轴师。”这时那瘦削的年青人说:“对方也是轴师?”
米勒说:“不是,动手的基本是普通人——别那么看我。轴师也是血肉之躯,被人刺两刀同样会死的。”他抽了抽鼻子,皱着眉毛向身边的蹲坑看了眼,又叹了声,才说:“赌钱的人朋友多,所以我打听到很多秘密:其实是有人出钱杀轴师。这是一个非常严密的组织,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叫做‘蚂蚁’,负责动手的叫做‘黄蜂’,而外面两个轴师,他们就是‘蜂王’——怎么了,安东尼?”
安东尼生气的瞪着米勒,“原来他们要杀轴师,我连轴师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那两个年青人听到这话全都瞪着安东尼),跟着你们跑什么跑?”
米勒大吃一惊:“怎么?你跟着格瑞森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没有让你变成轴师?这不可能,他可是个天才啊!”
安东尼正要说话,就听外面那黑衣人叫道:“米勒,你不是三轮轴师吗?是男人就给我滚出来,我们一对一的单挑!”
米勒哈哈大笑,“哈哈,我才不出去,有种你进来!”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安东尼却惊得呆了,他觉得这黑衣男人的声音非常熟悉,而且他觉得这声音他听过不止一次。想了很久才猛然想起:他是在失败者教堂听到这声音的,这男人就是与爱丽丝幽会的那个家伙!而且,这个男人他认识。刚到天星城时,为了活下去,安东尼参加过很多次面试,最后一次面试,面试官就是这个男人。
“天星船务公司的商务总监波隆!”安东尼想到这个男人的身份了,不由兴奋的大叫了一声。
外面猛的安静了,过了很久,才传来波隆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你们都死定了。”接着是“砰”的一拳,冰墙裂出无数条细纹,但是厕所里米勒召唤出的那根柱子上闪出蓝色光华,那些细纹自动愈合,甚至连波隆打出的白色拳印也在变小,最后成为冰墙上的一个个白点。
似乎有人过来问了句什么,巡捕们大声说:“执行公务!”
“这帮混蛋!”那个宽脸膛的青年忍不住大骂起来,“如果老子能够逃过这一劫,一定把他们都杀了。”
米勒抽了两下鼻子,“好臭好臭!”
宽脸膛的青年一张脸涨得通红,“米勒大师,你……”抽了下鼻子,也叫了起来:“好臭好臭!”
经两人一提醒,安东尼这才觉得厕所里臭不可闻,不禁用手掩了鼻子。
米勒张开嘴喘着气,“到这公园里游玩的都是有钱人,果然有钱人的大便更臭!”
瘦削的年青人受不了了,“大师,你不要分析了,分析这个有用不?哇!”对着蹲坑就开始呕吐。
米勒用手捏住鼻子,说:“大家听我说,今天我们可能都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呢我教你们一招……”
宽脸的青年说:“大师,等一下,你是三轮的轴师,为什么会怕外面两个轴师呢?我们杀出去!”
米勒气得把捏住鼻子的手挥了两下:“你懂个屁啊!我是伟大的水系轴师,水系轴师地位崇高,一个水系轴师可以救很多个轴师的命。”
宽脸膛的青年说:“我懂了,你是治疗轴师。”
米勒不由脸红,“不说这个了。今天我教你们一招,这可是我多年的经验。”那两个青年听都认真的盯着米勒,这让米勒老脸放光,“比如说一块铁,你不知道它有什么用。但是,当你把一块铁打成剑,它就可以杀猪宰羊;如果你把它打造成锄头呢,它就可以挖地。铁依然是铁,但是它的功能就不同了——这就是塑形轴术的意义。”
两个青年一头雾水,只因为米勒的思维跳跃太大了,从铁到剑到锄头再到塑形轴术。不料安东尼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也就是说,形状是很重要的,对吧!”
米勒不禁感到安慰,“我讲的东西,有一个人懂得也就行了。”突然间想到安东尼不是轴师,懂得了又有什么用,不禁长叹一声。
“咕咕”几声沉闷的怪响从安东尼的肚子里发出来,让米勒他们三人都如临大敌的盯着安东尼,“坚持住,坚持住——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安东尼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肚子里的气排了出来。在厕所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那一道热气流蹿不定,让米勒涨红了脸,宽脸膛憋住了气,最夸张的是瘦削脸的那个青年,他翻了好几个白眼儿,差一点就晕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安东尼赶紧道歉。
米勒手里的羽毛笔对着立在厕所中央的那根柱子比划两下,柱子上蓝色光华更盛,靠近柱子的地面渐渐结冰,空气温度瞬间下降,也不那么臭了。
宽脸膛长吐一口气,“现在好多了。米勒大师,你演示一下塑形轴术吧!”虽然米勒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治疗轴师,可是他的境界很高,能够看到他的演示,也算是这两个青年轴师的福气。
米勒得意起来,脸上全是微笑,“我在塑形轴术上还懂一点,大家看好!”只见他羽毛笔一挥,一道浑浊的水柱就从厕所蹲坑里自己跳出来,上面星星点点的黄。
瘦削青年大叫一声:“我跟他们拼了!”跑到冰墙处,掏出一支血红的羽毛笔,不知道从那里取出一张羊皮卷,笔在羊皮卷上一画,顿时一个火球击在冰墙上,把冰墙击出一个人脸大小的坑。
宽脸膛的青年也冲到冰墙处,同样的右手持羽毛笔左手持羊皮卷,也是一画,一道弯月似的闪电击在冰墙上。
安东尼背靠墙壁,离米勒远远的,警惕的注视着米勒。米勒低头看一眼自己控制住的那根水柱,老脸铁青:“确实够恶心的!”羽毛笔一挥,那道水柱自己跳进蹲坑里,发出“扑通”一声响。一股恶臭从蹲坑里传来,薰得安东尼不敢呼吸了。
“大师,救命啊!”瘦削脸的青年哭喊着:“快放我们出去!”宽脸膛的青年被熏得跪在地上,无声的用拳头捶着冰墙。
米勒也被薰得眼睛流泪,羽毛笔一挥,冰墙散去。
黑衣波隆哈哈大笑:“米勒,你死定了!”挥拳向瘦削青年打来。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臭气扑面,一道黄色的浑浊的水柱向他劈头盖脸的浇下来,只浇得他一身都是。
波隆低头看看身上,那一身黑色衣服早已经挂满了纸片,还有些黄色不明物体,更是散发着薰得死人的臭味儿。
萨尔奇大叫一声:“大家上,杀了他们。”说话间已经召唤出一个刻满甲骨文的柱子,那些巡捕个个身体长高,外形变化得有如狼人。这些变形了的巡捕齐齐向天长啸一声,呈半圆形向厕所冲来。
这时波隆大叫一声:“啊——”疯狂的向巡捕们跑去,撞倒两三个巡捕之后,他又撞断一株雪松,然后脚步踉跄的跑出公园。
回头再说那些巡捕,他们才跑到厕所门口,又是一道黄色水柱冲出来,浇得这些变形的家伙一头一脸都是。巡捕们全都浑身一抖,接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叫声,只惊得厕所里的米勒手一抖,羽毛笔掉到地上。
只见那些巡捕一个个疼苦的在地上翻滚着,滚得几圈,依然变回人形,只是身上多了些黄白之物。
那两个年青轴师见状,立即发出火球电斩,“轰!噼啪!”两个巡捕中招,发出疼苦的惨叫声。
巡捕们有的爬,有的跑,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再也无心杀人了。
萨尔奇正举着羽毛笔呢,突然间闻得一阵恶臭,两个巡捕一左一右的跑来拉住他:“快跑啊!敌人太厉害了!”
萨尔奇力量不大,一边跑一边叫:“我靠!你们两个离我远点,真是臭死了!”
再说米勒他们拼命的从厕所里跑出来,一口气跑到冰冻喷泉旁边,这才跪到地上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气喘均匀了,那瘦脸青年才说:“米勒大师,你真是厉害,一招就打败了他们。”
宽脸膛的青年也赶紧拍马屁:“就是啊,米勒大师出手,谁挡得住。”
米勒脸色铁青,厉声说:“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情谁敢说出去,我他妈的捏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