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并未持续太久时间,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雷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当陈英俊将雷家彩旗插在背上,手持双锤傲立群雄之时,他陈家木船却在无数次的撞击之下毁于一旦,船都没了还比个屁啊。这也正是雷生一开始就制定的计划,全力防守,只管撞他们的船,虽然有点无耻,可谁让咱船坚炮利呢?
陈英俊那个气啊!差点没把这铁皮船给砸个稀巴烂,还好其兄长还算稳重,将他拦了下来。
而陈家众人则是一个个游上岸去,也不坐雷家的船。
岸边上,在李大人的监督下,陈英武点头认了输。
“雷家铁船果然厉害,我陈家心服口服,这趟上贡,我陈家将竭尽全力配合,且分文不取。”
虽然自家失利,但陈英武脸色倒还不算难看,怎么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愿赌服输,这等气度还是有的。他说完这话,便准备转身离开,毕竟全身湿透,不想在外久待,有损形象。
雷毅坤满脸笑容,连忙摆手,笑呵呵的将其拦下。
“陈兄留步,留步。今日比试,不过是我雷家取巧而已,若真是战场上较劲,鹿死谁手却是未知之数。我雷家又岂是那种只管自己吃饱,让陈家兄弟饿肚子的人。”
“哦~!”听他这么说,陈英武倒是有些意外,他停下脚步,回身拱了拱手。
“不知贤弟此话何意?”
“不急,咱们先回去,待大家换身衣服,再相告不迟。”
“也好,贤弟请。”
“陈兄请。”
说着两人便往码头据点方向行去。
“大哥,你是说,雷家愿意让出四成黄金?”
陈英俊满脸惊喜,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他一边搓着手,一边盯着陈英武,等待对方回答。
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又恢复风度翩翩之姿的陈英武摇着扇子。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陈英俊,叹了口气。
旁边一位老人倒是马上明白过来,此人已过古稀,头发花白而稀疏,身材消瘦,可眼神却是不见半点浑浊,闪着睿智的精光。他扬起拐棍敲了下陈英俊的脑袋,骂道:“你这蠢货,原先谈判不就是这么分的吗?这下好,一比试,不但名额没了,连黄金都变成他们雷家施舍给我们的,我们还得承了这情。你这蠢货反而还有脸笑,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越说越生气,举起拐杖又是几下,陈英俊愁眉苦脸的抱着头,不敢还手,也不敢躲。
“爹,您别打了,我这皮粗肉糙的你打又打不痛,小心您一会闪了腰,像上次那般半月下不来床。”
老人打了几棍也就罢了手,毕竟从小到大这儿子就这样,早就习惯了。他跺着拐棍喊了声滚,陈英俊如蒙大赦的赶紧离开。
“武儿啊,这事你怎么看?”
陈英武小心的扶老人坐下,再给老人倒了杯茶,这才开口:“爹,这次虽然吃了点小亏,可雷家愿意做到这份上,说实话,孩儿倒是真有些佩服。若是换成自己,能否有这份魄力,还真是不好说。”
老人点头道:“虽然他们看似损失了四成黄金,可却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咱陈家这次欠下人情,以后自然也不好太针对他们,这一来二去,他们还是赚。哼!他雷家几代是个什么样,我陈永元最清楚不过。那雷毅坤跟他老爹一样,大老粗一个,比英俊也就好不了多少,断然想不了这么长远。”
“恩,孩儿也这么认为,所以在孩儿旁敲侧击这下,得知那百变门的名额,他打算给自己儿子,怕是这出主意的,也就是他那自称神机妙算小北斗的儿子吧。”
“好了,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问了。这个家交给你打理,不会错,你按自己的意思干吧。哎!人老啦,就容易犯困,我去歇息歇息。”
说完,陈永元便摇晃的站起身,慢慢悠悠回屋去了。
“雷志远倒是好福气,生出这么个孙子来。”
一边走还一边喃喃的念叨着。
雷家议事堂房门紧闭,雷毅德站在门口,不让人靠近,看来屋内正在商量着什么要紧之事。
屋内共有四人,雷生、雷豹、雷毅坤,以及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此人面貌与雷毅坤有几分相似,正是雷豹之父,雷毅坤的二弟雷毅宏。
“说吧,生儿,你把大家叫来,还让你三叔守在门口,有什么重要之事?”
此时四人正围着一张方桌坐着。
“自然是雷豹去百变门的事,我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今夜便动身。”
雷毅坤想也不想的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又不是出门去打猎,干嘛要晚上,而且两日后便要行船上路,正缺人手,必须等跑船回来再行此事。难道你想让雷豹一个人,独自上路吗?”
“兄长别急,你让雷生把话说完。”
雷生对自己老爸这脾气,实在有些无语,感激的对着雷毅宏笑笑,继续道:“爹、二叔,你们想想,连皇上都觉得这名额是烫手山芋,送了出来。那些惦记的人拿皇上没办法,却不代表没办法对付我们。所以我才说,今夜就让雷豹上路,免得夜长梦多。到时候等我们跑船回来,就算有人找上门讨要,那也已经为时已晚,那些人见木已成舟,自然也不会为难我们。”
听完,三人都脸色微变的沉默下来,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凝重,一齐点头同意。
次日丑时,雷豹一人一马的背着行李上了路,远处只有雷生和其父雷毅宏摇摇相望,直到天蒙蒙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返回。
一个月后,太川江上,一支由三艘大船和二十余艘小船组成的船队,正不疾不徐的前行着。
大船是由木骨铁皮所铸,正是雷家的铁皮船,主帆上的雷字旗也全都换成了大大的官字旗。大船吃水很深,看来船上货物不少。
平安行进了一个月,众人原本提着的心也稍微松懈了几分。再有不到本月,就能进入丹阳国境内,到时候有丹阳的船队护航,便就万无一失了。
可不知为何,越是邻近丹阳,雷生越是觉得心绪不宁,就算是练功的时候,也都无法将其排除掉。
他心烦意乱的走出练功房,换身衣服便敲开了李大人的房间。
房内,李大人正拿着本书翻阅着,一边喝着茶,倒是悠闲得很。他见雷生脸色不太好,放下书卷示意其坐下,问道:“有心事?”
雷生拱手坦言。
“不瞒大人,小子这几日心绪不宁,异常烦躁,却又不知何故。”
“呵呵,那你应该去找大夫,找我却是为何。”
雷生无奈一笑:“大人见笑了,小子自然不是身体有恙,不知大人最近可有收到丹阳的消息?”
李大人摇摇头:“在船上传讯不便,只收到一封礼部的飞鸽传书,倒是并无异常。”
“大人身为礼部尚书,想来对丹阳上国必是有所了解,不知可否给小子说道说道?”
雷生给李大人添上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月下来,两人接触不少,又是各自心中都有所打算,所以关系倒是亲近许多。
李大人也不在意,喝了口茶侃侃道:“略知一二而已,也都是些众所周知的事。丹阳上国地大物博,光人口便有十亿之众,国土更是百倍于我宁安。当朝皇帝也算贤明,其在位二十多年来,让国内经济突飞猛进不少,稳稳站在五大国之首位。不过他年轻时,与中州一强者决战伤了根本,身体异常虚弱,甚至有传言,最近他已经开始考虑退位的事。”
“退位?”雷生眉头拧成一团,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更是瞬间暴涨。
“大人可知,有资格继位者有几人?那三皇子可在其中?”
李大人官场翻滚数十年,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消雷生这么一点,他便是了然起来,脸色也顿时苍白数分。
“有四位皇子皆是具备登顶之资,三皇子便是其一。看来,此番怕是会有变故,你赶紧让两家主事人过来。”
雷生点头,拔腿出门。
片刻后,李大人的房内便进来了四五人。
雷毅坤、陈英武等人虽然并不知道详细情况,却也感觉出此间气愤不对。
李大人也不废话,待人到齐,便直接吩咐起来:“所有人进入战备状态,小船全部分散出去,每隔一里一艘,前后各十艘,监视江面动向,发现任何可疑船只,马上汇报。沿江左右各布置一艘快船,船载以身法见长的高手,监控江岸东西。发现任何可疑人马靠近,立即汇报。记住,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安全到达丹阳之前,任何人不得怠慢半分。”
说完更是亲自登上了最前面的一艘快船,可见其心中也是万分凝重。
又是三日平安无事,自然有人开始抱怨起来,觉得如此高强度的侦查实在小题大做。
就连一向沉稳的陈英武的忍不住询问起雷生来,毕竟是雷生将大家集合到李大人那里的,虽然李大人没有说明理由,但他觉得雷生应该知道。
“雷生,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说,是不是李大人收到了什么消息?”
“那倒不是,正因为没有收到消息,全是我们自己的猜测,所以才不便跟大家细说。既然前辈问起,我可以告诉你,但还望前辈能好好安抚陈家人,此时必须要保住士气才行。”
见陈英武点头,这才将其引至隐蔽处,小声述说起来。
“传丹阳皇帝有退位之意,恐怕皇子们也都开始有所行动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的确,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敏感时期,必须谨慎才是,我这就回去约束陈家人马。”
了解始末后,陈英武脸色也是凝重起来,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却是又想起什么,开口问:“你父亲那边?”
雷生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不过接着却又开心的笑起来,雷豹能提前离开,倒是让他心里放心不少,希望他能够顺利通过测试,进入百变门修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