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弢站在玉虚宫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座宫殿。这个时候,紫电剑,从玉虚宫中飞了出来。夜弢很轻松地将飞来的剑握在手中,剑上的紫色符文闪烁着,似乎是在向他问好。
他将他手上的另一把剑绑在腰上,他手握着紫电剑,还是那熟悉的感觉。
他笑了。
他开始在雪地里舞剑。
夜曜跟着紫电剑跑出来了。
他看见了夜弢,看见了夜弢在雪地里舞剑。
夜弢用的是他的剑,看着夜弢舞剑地身影,他没有丝毫想要将剑夺回来的欲望。
他就安静地看着,渐渐地他离夜弢近了些许。他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打扰夜弢舞剑。夜弢仿佛不知道他来了似的,依然舞着剑。夜弢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夜曜的眼神也不断变换着。这精妙的剑法,夜曜感觉好熟悉,他又感觉这剑法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他不管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似乎这是他第一次见,却又好像见过千百遍。这种感觉很奇妙,妙得让他很想闭上眼睛慢慢体悟。
夜弢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夜曜,他看见了夜曜的神色,忽然间,他嘴角清扬,他竟然在笑。
夜弢停了下来,
剑归鞘。
天空传来了阵阵剑鸣。
原来剑冢中的剑都飞到了天上,那些剑在天空中不断地转来转去。
是谁在控制着天上的那无数把剑?夜曜还没来得及想,夜弢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夜弢将紫电剑交到他的手中,他接剑的时候,听见夜弢温柔地说:“很好很好。”他观察着夜弢,观察着夜弢的神态举止,夜弢对他笑了笑,他本想向夜弢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可,夜弢就消失了,毫无征兆。似乎夜弢没有来过,但,紫电剑上还残留着夜弢手中的余温。夜曜能感受得到,可是夜弢的的确确是不见了。这种能力,他在东方鸢的身上都没见到过。
夜曜的眼睛眨了眨,他想不到,于是不再多想。
明曦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夜弢消失的那一幕。她认出了夜弢,所以她轻轻地叫了声哥哥。她的那一句哥哥,夜弢或许听见了,也或许没有听见,可,夜弢走了。夜弢就这样走了,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可能他并没有发现她的出现,也可能他并不想见她。
她想着,如当年夜弢突然离去后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一样,她心底没有答案。她只能索性的认为他没有看见她,以自己的心灵有所寄托。
剑鸣于天,无数把剑在云霄铮铮作响。雪落在冰凉的剑上,似乎与剑融为了一体。雪似乎停了,可,事实上是雪被剑给挡住了。
夜曜还站在原处,他默默地想着刚才的一幕幕。想着夜弢舞的剑法,想着夜弢所说的话。
明曦试探性地问:“你们认识?”
“他的眼睛,”夜曜看向天上四处飞舞的剑,轻轻地说,“跟我的好像。”
夜曜转身看向明曦,他的眼很红,似乎随时都会流出泪来。他又说:“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个大哥哥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样,很温柔。”
“说不定他就是你的哥哥。”
“或许是吧!”夜曜又望向了天上的万剑,又陷入了沉思,少许时间后,他露出坚定眼神说,“我会弄清楚的。”
明曦与他并排站着,冷冷的雪地里,有点暖了。
剑冢中,阿返使出全力,很用心地拔那把放在石壁上的剑。剑,被他拔出了一点。他青筋暴起,很是费力。只有拔过那把剑的人才知道那把剑多么的难拔。比如祁泽,又比如夜曜,他们都是动不了那把剑分毫的。阿返能拔出了一点,证明他有能力将剑拔出来。
老人笑着,看来阿返真的有望拔出那把剑。
剑又被拔出了一分。这个时候,老人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不只是他,在场看着阿返拔剑地人都感应到了。
难道还有人进入了玉虚宫?是的!他是夜弢。
他进了剑冢。
剑冢里的人在那瞬间觉得头晕眼花,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弢扔出了剑冢。
夜弢又绕过老人直接到了阿返的面前,阿返手一松,他拔出的几分剑刃又落了回去。夜弢看了阿返一眼,于是将阿返也扔出了剑冢,然后,他又以很快的速度将墙上的那把剑拔了出来,老人瞳孔一缩,当老人反应过来,夜弢已经将剑扔出了剑冢。
剑冢门关了。
这一切都在弹指之间完成。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老人。
那被夜弢扔出去的剑插到了雪面上。发出铮铮的响声。被扔出去的人,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他们此时此刻还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雨翰郁闷地问:“怎么回事?”
祁泽拍去身上的雪说:“不清楚。”
阿返回忆着说:“我看见了一个人,他的眼眸跟夜兄的好像。”
“那人是谁?”几人心中都在想。
但,他们都不知道。
墨澜静静地看着剑冢那两个字,她显得很安静,这是她的性格如此,还是略显反常?祁泽不知。
穿着护卫服的闻迹弯着腰,很不显眼,其他人似乎都忘了在场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穿过石门,夜弢默然地看着老人,老人也静静地看着他。
夜弢来的那一刻,老人就知道了,可是老人并没有太过注重夜弢,那时候老人想的是阿返快些将墙上的那把剑拔出来。
如今,剑拔出来了,可,剑不是阿返拔出来的,而是夜弢拔出来的。
夜弢看着老人说:“开明。”
老人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夜弢依然看着老人说:“或是,陆吾。”
“你是谁?”老人心态崩裂,大声地问。
“你数百年前被封印在玉虚宫。”
老人脸色一变再变,老人心里想的是怎么这他都知道。
夜弢又说:“这百年来你过着非常人能过的生活,你很想出去,于是你用雪崩幻境将过路的人引来玉虚宫,或诱骗,或强迫,让他们拔镇压你的开明剑。但,他们都毫无意外的埋骨于此。”
地面上的白骨果然是旧骨又添新骨,可,来人谁又会注意这些呢?
“你到底是谁?”老人不平静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玉虚宫乃葬剑之地,果不其然啊!”夜弢看着地上无数白骨,感慨一句,他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而是继续对老人说:“那几日天象异动,你突然发觉开明剑对你的封印有些松动,于是你出去了,到了玉虚峰上。那天天气很坏,你遇上了几个人,你又用雪崩幻境将他们引来了玉虚宫。”
老人不想让夜弢说下去了,可,夜弢依然说着:“开明剑他们没有拔出来。当时你很想将他们杀了,可是三个人身上都有宝物,你都杀不了。你留下了他们,但,他们也出不去。”
老人突然对夜弢动手了。
夜弢很轻松地躲开老人的掌力。
“前日,开明剑异动,你感应到可以拔出开明剑的人将来到玉虚峰。那一刻,你用你一贯的手法将他们引来了玉虚宫。”夜弢不断地说,“你为什么要杀那些护卫?因为他们没用。包括你将他们逐出殿堂,等等,你都在试探他们,你在寻找,哪一个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你当然知道会引来麻烦,但是你为了破解封印,已然不顾一切。
“可你还是有所顾虑,不然你和夜曜发生冲突的时候就不会做出解释,也不会用东方鸢压他。
“你活了多年,很多事你都知道,为了稳住他们,你说出了雨翰所在的宗门。”
夜弢冷笑地说:“还真是好算计啊!”
夜弢说出陆吾所做的一切,这个时候,陆吾的伪装已全被夜弢拆穿。
陆吾的所作所为在夜弢的眼里都不是秘密,这让陆吾觉得夜弢太可怕了。夜弢那双可以吞噬任何光芒的那双眼眸让他害怕。他见过那双眼睛,在夜曜身上。这二人一定有所联系,可,他心底想的不是夜弢与夜曜的联系,而是绝不能让夜弢活着走出剑冢。
陆吾又对着夜弢出手了。
夜弢轻笑着,他手中的剑微微一颤,无数的剑都在应和。开明剑已经被夜弢拔了出来,陆吾不再受开明剑的封印。现在的陆吾,比起之前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他还得感谢夜弢。
但,他还是要杀了夜弢。
因为,夜弢实在是让他感到恐惧。
陆吾对着夜弢便是一掌,夜弢突然出剑了,无数剑光闪过,陆吾立马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这才完全消去夜弢使出的那股无形的剑气。
陆吾还想继续出手,却听夜弢很淡然地说:“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可笑,”陆吾瞬间年轻了好几十岁,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在看着夜弢,“开明剑已经被拔掉了,封印解开了……”
“你没看出来那是我故意拔掉的吗?”
陆吾也想起之前的那一幕,竟连他都没反应过来,如若那个时候夜弢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他为什么要拔剑?他的目的何在?
“那又如何?”
夜弢笑了,这一笑,让陆吾害怕。他堂堂开明兽竟然害怕一个人的笑。
夜弢横着剑,这个时候,陆吾终于看到了夜弢手中地那把剑。
剑很古朴。
有古韵。
“天夜剑!”陆吾吓得后退,“你是司天五族中的天夜族人?”
夜弢依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让陆吾恐惧。
陆吾怕了,因为他清楚,司天夜族是多么的强大。那可是司天五族之首啊!
外面的人在雪中,剑在天际肆意的飞舞着。若是仔细观察,这些剑飞行的轨迹不是没有规矩的。
剑似乎在破除什么。
剑在冲击着什么。
而前方的墙,看上去很矮,但,一旦你想翻过去,你就会发现,这道看上去很矮的墙,是多么的高,高得无论用什么法子也越不过去。夜曜试过不下百次,却没有一次成功。
那座墙的那边,便是是玉虚宫外。墙上有门,可是门不开。
无论使出何种手段。门还是不开!
不然夜曜也不用越墙百次。
突然,所有的剑融在了一起,汇成了一把巨大的剑。剑触碰到了无形的墙,“呯!”很清脆的响声,像是镜片破碎,又像是剑落到了地面。
门开了。
夜曜看见了,明曦也看见了。
门外是雪,有树。走出那道门,意味着走出了玉虚宫。
可,夜曜没动,明曦也没动。他们并排站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剑冢外的五人看着开明剑。
开明宝剑似乎很有魔性,它的锋芒,在这冰天雪地里慢慢显露。
祁泽看着其他几人问:“这把剑归谁?”
雨翰扫了一眼开明剑说:“我不用剑。”
墨澜美眸一直看着祁泽,她摇了摇头,她也不要。
祁泽有剑白虹。
那么剑是属于阿返的了。
没人质疑。
也没人跟阿返抢。
似乎是这样。
可现实呢?真的没人抢吗?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闻迹已经向着剑走了过去,他的步子很轻,让人难以察觉。他们都忽视了他,他似乎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人。他们都忘了还有他,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离开明剑只有一步之遥了。
开明剑脱离了那堵墙,似乎很容易就拿起来了。
闻迹轻轻松松地将开明剑从雪堆里拔了起来,闻迹的气质在默默地发生着变化。
闻迹欣赏着开明剑说:“好剑,好剑。”
阿返看着他,仿佛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眼前拿着开明剑的闻迹,与阿返在玉虚峰上认识的闻迹完全不同。阿返几乎有一种错觉,他不是闻迹,而是另一个人。
闻迹的眼眸突然变成红色,他邪邪的笑容,让阿返的心头一震。闻迹关注着天空中万剑的变化,那又一刻,他发现天地都不一样了。他明白了,因而他说:“再见。”闻迹提着剑,走了。
没人料到还出现这种情况。祁泽很想让这把剑落到阿返的手中,于是他说:“追。”
祁泽想说算了吧!但,他的心是好强的,本属于他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走了,他的心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时候,他握紧了手,心里发了芽的种子又成长了。他要变强,他不要平庸。剑,他要夺回来。于是,他也随着祁泽追了出去。
雨翰说:“我们谈谈。”
墨澜气质一变,冷冷地说:“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是,我们没谈的。”雨翰说,“那是长辈们的事,他们无法决定我们的意志。”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墨澜也跟了出去。
雨翰看着他们的离去,他没跟去,因为他有他的东西要拿。转而,雨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夜曜和明曦还站在哪儿,仿佛不觉得时间流逝。
明曦看着夜曜的眼眸说:“我见过他。”
“谁?”
“刚才穿黑衣服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
“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他救过我。他说他叫…”
明曦话还没说完,闻迹就冲出来了。夜曜看他跑的速度一点都不比自己慢,而他手上拿的剑,正是那一把贴在墙上的剑。夜曜心中暗暗地想:“没想到竟被他给得到了。”
闻迹冷漠地说:“让开。”
“兄台为何走得这般急切?”
闻迹不答,却听祁泽说:“小曜,拦住他。”
闻迹目光立马变得凶狠,他一剑朝着夜曜刺去。这出剑的速度很快,快到夜曜都没有做出反应。而且他们相聚很近,无论如何,夜曜也是躲不过这突然的一剑的。
可,不代表明曦不能。在闻迹跑出来的时候明曦就觉得不对了。她一直防备着,也幸好她防备着,不然夜曜可能就被闻迹这一剑刺中了。
明曦用剑挑开闻迹使出的那一剑。闻迹又是一剑,仍然很快,这个时候夜曜极速后退,躲过那一剑,明曦在这快剑下也后退一步。这给了闻迹逃跑的机会。门已出现在了闻迹眼前,他飞了出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夜曜见闻迹走了,并没有追。
“还好有你,不然我。”说着,夜曜自己都摇了摇头。
明曦碎了他一句:“谁叫你自己不防着点。”
夜曜又问祁泽:“怎么了?”
祁泽简略地说了一下。
“算了吧!”
“嗯!”祁泽也知无法将剑夺回来了,点了点头。
阿返来了,少许时间后,墨澜也来了,却不见雨翰,墨澜说:“不用等他了,他有事要做,我们走吧!”
墨澜来玉虚宫似乎也是有目的的,她没说,也没表现出来,没人问。正好他们也想出去了,那就走吧!
“好。”
他们也出了门,外面是冰天雪地。他们回头,玉虚宫已消失不见。要知道,他们只是走出了一道门。
“三师兄,四师兄,六师兄。”明曦看着远方的三个身影。
远方的人也看见了他们,邢海望走近了说:“明师妹,可算见到你们了。”
向舒铮看见了夜曜、祁泽二人说:“这两位就是小师叔吧!”
不管如何,夜曜还是听不惯别人叫他“小师叔”,他不禁摇头,却又不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没用。
明曦笑了笑说:“三位师兄怎会在此?”
邢海望说:“自你们失踪后,师门就让我等来玉虚峰寻找。寻了几日无果后,便放弃了。前日李师叔发现天象异常,知玉虚峰会有雪崩发生,通过雪崩能进入玉虚宫。本来李师叔是让我们去玉虚宫找一件东西,可惜我们来晚了。”
邢海望又说:“现在见到了你们,即便没进玉虚宫,也算给师门一个交代了。”
戚络皓看着他几人问:“你们是从玉虚宫里出来吗?”
“嗯!”
邢海望看了下周围的情况,天气更加恶劣了,他说:“这里不能留了,有什么事边走边说吧!”
一行人出发了。
玉虚宫里,万剑回到了剑冢,陆吾不见了,夜弢也不见了,剑冢门关了。
雨翰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然后出去了。
闻迹出现在昆仑山下,他手里拿着开明剑,眼中露出锋芒。
而前行的人放眼望神州,神州也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