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聚义居里有一位均影公子。
均影公子喜爱菊花。
院子里满眼望去,都是金黄璀璨一片。
江东的老百姓经过那聚义居时,很少有机会能看见这个人。
谣传他学识渊博,风流倜傥。而他自己也挂上风头招牌,替人消灾。
刘义兴,孟珙和梓苏获救之后,坐在那凄清的院子里,还不甚有些怅惘。
梓苏好奇道:“义兴,你说,这一路上这处心积虑行刺我们的会是谁呢?”
孟珙摆手道:“有什么好猜的,反正每次有杀我们,也有救我们的。”
“你也这样想?”刘义兴惊诧地盯着孟珙。
咬着糕点的孟珙笑着道:“就说那天客栈,我们所见到的人几乎都是刺客。不过你们没有发现,他们的计划多有纰漏。如果是同一拨人,怎么不早商量好谁引诱,谁击杀?至于在我们药性还没发作的时候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耍耍把式么?为什么不直接看着我们昏迷,来个瓮中捉鳖呢?”
刘义兴道:“阿珙说得不错。正是因为他们未能达成共识,才在我们面前暴露了目标。”言简意赅地推测道,“他们显然不是一路人!”
梓苏问:“但他们为什么都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孟珙立刻摇头:“哪,错了。置义兴于死地才是真的。我们两个嘛,顶多是个陪葬的。”想了想,沉思道,“我猜啊,义兴的这颗脑袋,没准太子殿下也惦记着呢。”
“殿下不是那种人!”梓苏激动地吼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种人?”孟珙反问道,“他现在可是东宫之主,是将来的陛下。而义兴呢,是他的弟弟,还深受父皇的宠爱。你自己说,要你是太子殿下,还不有那么一丁点畏惧和忌惮?”梓苏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激动地站了起来,末了只说了一句,“我出去走走!”刘义兴微垂着脑袋,小心道:“我也相信,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何况他还是我二哥!”
孟珙纠正道:“义兴,你做事就是太有原则,太够兄弟义气了。所以平时,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吃了哪些亏。”
他嘟着嘴,揣测道,“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陛下宠爱你这个儿子没准也是装出来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一个人面对种种危机呢!”
“我不准你这么说!”刘义兴也气急败坏地叫嚷道。
“好罢,算我白说!”孟珙耸了耸肩,也走出了院子。
只有刘义兴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在夏季也灼灼开放的菊花。
微风撩起他耳畔的乌发,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王妃,想到了韩伊然,想到了她做的那些事,想到了她说的那些话。
许久以后,他才痛哭流涕地抚着自己的额头。
因为那酒楼里最后现身的那个人一度令他觉得熟悉。
或许不是错觉,那就是自己的王妃。
“伊然,如果你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那么为什么呢?”想了一会儿,那大理石桌便滴答滴答地落了几行泪。
到底,这个男人哭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闹脾气的三人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厅里。
窗子,帘子,桌椅板凳都是菊花图案。
“三位公子稍等,我家公子一会儿便到。”通禀的丫鬟还算乖俏,扎着如意发髻。
她手上的灯笼花纹别致,倒不是旁的东西,还是普普通通淡泊名利的菊花。
再仔细一瞧,她们的衣裙,她们的头饰,她们的鞋子全部都是菊花。
孟珙依旧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