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的离开让耗子感到一阵心慌,没了靠山,在这未知的地方,感受到更大的恐惧。
几个少年心事各异,唯一庆幸的是,谁都没有对彼此露出仇视,野鬼坟的生死争斗彷佛随着离开全部烟消云散,尽管彼此间相互警惕,但是却不会暗下死手。
良尘很放心的睡着了,他很清楚,在几个人没有确定自己的未来时候,谁都不会动手。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房间内,只有耗子瑟瑟发抖蜷缩在床边一点地。
良尘的疯子阴影依然让耗子害怕,不敢靠近身边,身体过度疲惫让他不得不睡在床边,享受那片刻的温馨。
“小良哥,你醒了”。耗子有些害怕说道。
良尘眉头微皱,“他们几个人那”?
“都被叫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小良哥,你说他们会不会被杀死了”?耗子颤抖着,旗子,太阳和流星一个一个被叫走,每走一个人,耗子内心恐惧就会多一分。
他太害怕了,没办法把这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去想。
良尘没有心情安慰耗子,随口说道,“他们很快会回回来的”,顿了一下,良尘接口道,“下一次我去”。
良尘的挺身而出让耗子多了几分感动,但是,这份感动很快就被恐惧所吞噬,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出。
天色渐黑,窦老再一次走进来,良尘很自然的跟着离开。
耗子紧紧蜷缩成一团,被子遮住整个人,瑟瑟发抖。
窦老不说话,良尘也没开口,他并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
大约走了十多分后,良尘被带进了一个小院。
小院内很清静,房间内,闪着微弱的烛光。
“主人,人已经带到了”。窦老在门前弯腰恭敬说道。
“让他进来吧”。
窦老打开门,示意良尘进去,他自己却守在门外面。
房间内,璧山挂着一幅梅花图,一张书桌,一中年男子背对着他,伏在桌子上,像是在写字,又像是在作画。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问道。
“良......凡奴”,良尘很恭敬的说道。
“凡奴”,男子问道,“在野鬼坟生活了多久”?
“俩年”。良尘说道。
“俩年”,男子感叹道,“你真是幸运,俩年的时间,竟然没有被瘟疫感染,还能活下来”。
顿了一下,男子继续说道,“苟奴告诉我说,你们每天都会在野鬼坟南面陡坡处,等待上面有尸体掉下来,是不是这样”?
良尘点头道,“我们想要新衣服,新靴子,必须在那里等待”。
良尘突然有种预感,他好像猜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要和他说什么。
六个孩子中,良尘以为耗子会是叛徒,耗子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被二牛揍了一顿后就甘心当二牛的附属,几个少年都看不起耗子。但是太阳的背叛,却是出乎良尘意料。
从野鬼坟南面,供出良尘,这一次,又将野鬼坟的事情全部供出,连续俩次的出卖,这让良尘对太阳有了几分警惕,尽管无伤大雅,但是这种行为却为人不齿,对太阳有了防备。
俩年前,刚刚打春,上邪郡共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
良家园子被悍匪端了窝,一村子三百六十四口人被屠了个精光,据说,当时村子内,尸体横七竖八,一个个血窟窿出现在身上,鲜血染红乡路,村子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那场可怕的瘟疫就是在那场大屠杀后散播开来的,据说当时,上邪郡的大小医馆都人满为患,甚至排队堵住了街道。半个月后,所有身患瘟疫的人身体发脓身死,上邪郡发出了禁入的禁令,并且派兵将所有身患瘟疫的人全部送往野鬼坟。
良尘被送回到义所,回去后发现,二牛等人都已经回到义所内。
耗子是唯一的幸运者,他并没有被带走,这让他忍不住跪在床上祈祷。
良尘回到房间内,除了太阳和流星兄弟二人不时的发出声,其他几个少年都没有说话。
窗外已经黑了,房间内,微弱的烛火闪烁着,映衬着几张惶恐的脸庞。
几个人像是被遗忘一般,晚上并没有人送来食物,几个少年都饿着肚子。一整天没有吃饭,尽管对几个少年来说是常事,但是饿着肚子的滋味却不好受。
房间内只有一张大床,床上可以睡三个人,这意味着晚上有人要睡地下。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六个少年目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终于擦出了火花,短暂的安全又让他们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二牛当仁不让上了床,并占据了最大的一部分。他是野鬼坟的老大,是六个人中最强的一个。
耗子蜷缩在床角处,嘿嘿的笑了笑,跳下了床。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张床轮不到自己。
耗子表明了态度,自己不参与抢床。
旗子,流星,太阳和良尘四个人依然围在床边,互不相让。
二牛翻了个身,占据了一大部分床位,不理会几个人的争斗。他知道,这个所谓的老大,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徒有其名,索性放弃,但是他依然紧紧攥住那份属于自己的利益。
太阳是第二个站出来提出来放弃床位的人。他讪笑这后退一步,表示自己放弃争抢。但这同时也表明,流星今晚必须睡在床上。
最后一个名额将在旗子和良尘直接产生。很快,旗子便耷拉着脑袋,表示自己退出。
他今天是最丢人的一个,当着几个少年的面,竟然哭了起来,几个人谁都没有提起,但是旗子在几个人中,依然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每一次的目光触碰中,都彷佛带着嘲笑。
大床上,睡着二牛,流星,良尘三个人。太阳,旗子和耗子三个人找了些破布子躺在地上。紧张压抑持续了一整天,几个少年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良尘盯着天花板,越发的清醒,他实在难以入睡,他有太多的疑惑。
不出他所料,那个中年男人果然提起了那一团白色光芒。良尘不敢撒谎,只能如实所说,唯一略去的是,那份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