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吧!你怎么能丢下我啊……”昏迷中的许默婷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阵呼声,这声音似乎很熟悉,真是的,谁那么不懂礼貌,打扰她的好梦,许默婷有些不满地皱着眉头。脑袋昏昏沉沉的,还隐隐作痛,她努力了好半天,才勉强把眼睛睁开。
只是这引入眼帘的场景却是让她愣住了,只见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床上,这床边的雕刻工艺,更像是纪念馆里陈列的古董,加上这屋子里的陈设,显得十分简单。一张四方桌,两把木椅,一个木制的梳妆镜,加上这张床就是全部家当。
而且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边趴着一个低声哭泣的小丫头。这小丫头穿着粗布长衫,盘着发髻,也分明不像个现代人。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自己昏迷时一直就是这个小丫头在叫自己,她叫自己小姐?看过那么多穿越小说的她脑袋嗡地一下,天啊,自己明明记得到了停尸间想查明真相,却被一具坐起来的尸体掐住了脖子,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许默婷惊讶得合不拢嘴。她挣扎着想起身看个究竟,但是从身上传来一阵阵酸疼,同时在加上头部的疼痛使她无法动弹。
低头哭泣的小丫头,感觉到许默婷在动,猛然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她,哭了起来:“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你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小丫头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擦眼泪,眼里全是惊喜。
许默婷打量着自己旁边的小姑娘,这么小一个人,看上去也就十来岁。穿着粗布衣衫,证明家庭条件不是太好。可她张口闭口一个小姐,说明她是自己的丫鬟,而自己的身份也应该不是个寻常百姓。可是这个屋子里的陈设实在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富大贵人家的摆设。
她脑袋里猛然闪过的就是特别狗血的情节,从现代穿越到了富贵人家,但却偏偏是特别不受宠的那一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倒是特别符合现在看的情况,可是目前没有根据,还不能妄自急着下定论。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躺在床上,搞清楚这些,自己才能比较好的演好身份在古代混下去。毕竟她说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回到现代,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去,而在那之前,自己得好好活着。
看见许默婷拿着陌生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小丫头有些慌乱地抓着她的手说道:“小姐,你怎么了!我是秀儿啊!”哦,原来自己的这个小丫鬟叫秀儿啊,许默婷暗暗记下。既然她发觉了自己似乎不对劲,倒不如就干脆跟小说里写得一样,装失忆吧。这样既可以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又不容易起疑心。糊弄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她还是有信心的。
于是许默婷一只手抚着额头,一边用奇怪茫然的眼神看着秀儿:“我,我这是怎么了?你,你是谁啊?”“小姐,小姐我是秀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叫秀儿的小丫头一看许默婷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自己,刚收进去的眼泪又哗哗哗地流下来了。
许默婷一脸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个淌满眼泪的小丫头,心里一阵纠结,好吧,自己其实不想伤害这么小的娃娃的,要知道她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祖国的花朵啊,自己好歹真实年龄也二十多岁了,这么欺负一个小朋友未免有些不像话了。但是没办法,自己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办法扮演好她小姐这个角色啊。
“哦哦,秀儿,我记得你的,不过我的头怎么那么疼啊!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好像记不清以前的事情了?”大抵是为了让她安心,许默婷只好先安慰她两句。“呜呜,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么?”秀儿显然还没能够从许默婷已经失忆这个残酷的事实中走出来。两只小眼睛紧紧地盯着许默婷,像是要看出什么名堂来。
许默婷被这种直勾勾的眼光看得毛骨悚然,也似乎怕她看出什么破绽来,赶紧努力掩饰好自己的表情,撑着手想要坐起来。“你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我是真的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秀儿见她要坐起来,赶紧站起来,将她慢慢搀扶着起身,并贴心地在她身后垫了一个绣花枕头让她靠着。有人伺候的感觉真是好啊,许默婷美美地想着。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自然是保密。
于是她装作特别严肃的样子,神秘地说:“秀儿,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千万不可以让别人再知道,懂了么!”秀儿似懂非懂,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那么你告诉我,我的身世和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吧,知道了这些我就可以从容面对别人,不会招人怀疑了!”秀儿四周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不紧不慢地说:“小姐,这是西辽王朝五十年……”
“啥?西辽王朝?”许默婷虽然是理科生,但是中国古代史基本知识她还是知道的,只知道唐宋元明清。哪有叫西辽的王朝,头一次听说。应该是个架空王朝了,这样一来也好,反正自己对历史也知道得不多,不吃亏。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夸张了,许默婷悻悻地说:“你接着说下去,我听着呢!”
原来,许默婷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许斯情,跟自己一个姓,是当朝御前大将军的庶女,今年年芳十三。因为自己的生母身份低微,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大将军许远一次出兵打仗,无意中得救了她,她芳心暗许,以身相许,不在乎名分地嫁给许远为妾。然而身体虚弱的她在生下许斯情不久后就去世了。母亲本就是一个妾室,没背景。且生了一个女儿,自然等到生母过世后,许斯情就受到了下人一般的待遇。作为父亲的许远甚至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关心的话,没有尽过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对于自己这个女儿采取完全不管不顾的态度。
年幼的许斯情身体娇弱,性子也很胆小。她的大妈生的长女许若仙和二妈的女儿许若若都是生性刁蛮的大小姐,加上看着许斯情性格温顺好欺负,于是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佣人一样呼来唤去。打扫卫生、缝补衣物种种脏活累活都交给她来做。秀儿是当初她妈妈嫁人后,好心收留来的,那时秀儿的父母都死了,年迈的爷爷把襁褓中的秀儿托付给许斯情的母亲,求她留住孩子的一条命。母亲死后,就剩下许斯情和秀儿相依为命。主仆俩如果做不好小姐们交代的活,就要挨饿挨骂,甚至会出手打她俩。
因为寄人篱下,许斯情无依无靠,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找父亲告状,却被大姐倒打一耙,说她成天只有大小姐性子,连她都不放在眼里。许若若也帮着在旁边煽风点火。许远一气之下,狠狠地将她训斥了一番,罚她到柴房关三天禁闭,不准吃饭。
伤心欲绝的许斯情早已经对父亲失望了,秀儿也和她一起被锁在了柴房里,在柴房里饿的皮包骨头的时候,大姐“好心”送了两个馍馍给她,还不忘调笑道:“你也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娘可是父亲明媒正娶的老婆,哪像你,出身低贱也就罢了,还不识抬举地想去告状,怎么样,这回有苦头吃了吧!我劝你啊,想开点,老老实实听话,你没准在府上还有活着的机会,不然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许若仙所说的话深深伤了许斯情的心,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没身份没地位,什么都不会,出了将军府也许真的就会沦落到被卖为奴的地步。无奈之下,她只能忍着。出来之后的许斯情干活比之前要卖力的多,无论那几个人用什么恶毒嘲笑的话说她,她都忍在心里。秀儿常常想为许斯情打抱不平,毕竟自己只是个佣人,可许斯情再怎么样也是个小姐,是将军的女儿啊!但是都被许斯情拦住了,因为她知道,秀儿也改变不了什么。
若说许斯情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开心或者温暖的事,那就不免要提到一个人,那就是薛棱。薛棱是京城中有名的经商世家薛家的大少爷。那还是许斯情六岁的时候,许若仙要她上街去给自己买胭脂水粉,许若仙是嫡女,父亲最疼爱的女儿,自然过着大小姐的日子。胭脂水粉这种东西,许斯情是从来没有得用的,她甚至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除了母亲生前留下的一只玉镯和一对银耳环。
小小的许斯情提着一大包东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想直直撞上了面前的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约摸十多岁的俊俏公子,虽然才十多岁,却是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样子。她害怕得正想低头道歉,不料公子却扶着她温柔地说道:“小妹妹,吓着你了吧,别害怕,不碍事的!”第一次有人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要说许斯情心里没有感觉那绝对是假的。薛棱事后还亲自让身后的仆人,帮许斯情拎东西送到将军府门口。
这时候,碰巧路过的许若若看见一位帅气的公子哥居然送自己瞧不起的破丫头许斯情回家,赶紧迎上去:“这位公子是谁啊?”薛棱帅气一笑道“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姑娘,特意赔罪送她回来,你是?”“哦,我啊,我是她…,她姐姐,公子贵姓?”“在下姓薛,住城东!”许若若可不会跟许斯情一样孤陋寡闻,首先这位公子穿着举止就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再者他身边跟着的侍从穿着也不寒酸,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又姓薛,住城东,只有可能是经商大家薛家的公子了。
于是许若若展现出自己从未有过的柔情,薛家是大户人家,薛棱又是如此的翩翩有礼,长大必然能成大器,这样的公子,绝对是嫁人的不二人选。想到这,许若若热情地邀请他进去坐坐。薛棱挥挥手说:“不了,在下还有点事,下次有机会一定来!”走时还不忘对一直在一旁发呆的许斯情,柔和一笑:“原来妹妹是将军府的千金啊,在下薛棱,小妹妹,咱们后会有期!”
再后来,许斯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知道,薛棱是京城经商世家薛家的大公子,想到他当日对自己温柔的笑,说出的话语,心中一阵暖意和别样的情愫。她有多么盼望着自己能和他再次相见,那种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自己的身份,终究是配不上他,许斯情苦笑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