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清跟着蝴蝶走了很久,但是他突然之间明白,这家伙一心想着吃的,带着他绕圈子也很可能,但是它又不是一条狗之类的能狠狠踹几脚。
一巴掌就可以拍死的货色,很有不怕死不怕打的赖皮意味。
真一仔细想想自己还真没什么能镇住它的本事啊。
关键是它有用归有用,用不了,要它做什么!?
“你给我停下来!不走了!”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他干脆在地上蹲了下了,他总觉得自从进了这个黑里黑漆的地方,他自己就开始不对劲了。至于那里不对劲,似乎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想特别多,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他从前才没有这么多事啊!
“朱猎,朱猎,朱猎……”
他现在有一种满脑子都是那个白痴的感觉,看来自己和他还真有个什么鬼联系在,可是看看,为什么别人都使剑,就他是蝴蝶,这玩意有个鬼用啊!
再说了!!蝴蝶和剑又有个鬼联系啊!?
配饰?纹路?朋友?天敌?……
别再想了!已经晕了!
朝清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揉脸,他要把表情改回来,这个诡异的人格思想是怎麽回事!?
红蝴蝶飞回他身边,看自家主人的动作似乎非常不解,他扑上去就是在他胸口一啄,黑色触角轻轻点在他心口。
朝清正不明所以,马上就看见一道白色像闪光一样的东西从胸口飘出来,像一陀幽灵白团子,红蝴蝶开开心心,欢欢喜喜就铺过去了。
准确来说,像跳跃空间一样他飞到幽灵团子前进的方向上,再给了它一个翅膀,幽灵团子就莫名其妙的自己奔到它嘴里了。
这简直就像为了吃的无所不用其极,看得朝清面色抽搐不已。
死好(hao,第四声)吃的!
“这东西是什么?”
郁闷的朝清问道。
结果蝴蝶的回答令他更加火冒三丈,他顿时青筋爆起,冷冷喝道:“我当然知道它是吃的,我问你的是它对我的作用是什么?”
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他不由愣住了,皱起眉头道:“扰乱心神?就是让我胡思乱想。没其他的伤害吗?你吃了它那你没事吗?”
蝴蝶左右飞,和之前的死板不同,这次优雅而愉悦,像是在跳舞。
朝清表示明白了,问它可以继续不,红蝴蝶再次注意力飞到九霄云外,自顾自荡秋千去了。
死好吃的!
再次内心暗骂,朝清跟在它屁股后面,看着它上下左右的得瑟,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停下来,眼神不复先前的烦躁不安,而是恢复了冷静与锐利。自然而然的唤道:"回来,红菱,不找人了,带我离开这里。"
那个人既然是朱猎的师父,也就是说他根本不会害自己的徒弟,自己在这里瞎找一气,简直无谓!
也就是说,只要出去了,看清形势,马上就可以知道他们的位置了,就算不知道,覃唯是要自己保障他们的安全又不是要他当保姆,打不过就跑好了,虽然没有了他们的帮忙会很可惜,但他本人也不怎指望那两个活宝做什么,离开就离开吧。
感觉一想通,事情就变得好解决了。
摇摇头,朝清任由红蝴蝶落在他手心,看它不满的飞来飞去,用翅膀拍打他的手,也没有发怒的迹象,只是冷静道:"你再不舍也是要走的,这个地方以后再带你来,都是你一个人的。到时候你可以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最后几个字,正中靶心,红蝴蝶乖乖的飞起来,卖力的扯着翅膀呼扇起来,而朝清看着如水的波纹穿过自己,向着远方蔓延,不算太久,他闭上眼睛到睁开眼睛。
面前是小小的一案几,上面放着被摊开来的一本无字线装书,红蝴蝶在他肩上,垂涎的看着书,黑色触角微微震颤,催促他伸手去拿,他慢慢伸出手,才喷到书页,就听见身后那杂乱无序的脚步声。
然后,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收起了书,紧接着不久,就有一声痛彻心扉的压低了的喊声传来:
"师、师父!"
他听出那是谁来,安静的站着,默不做声的藏在这里。
不一会儿,那个慌乱的脚步声就接近的他,像是内心极度恐慌和不安,激烈的喘息声,仅在咫尺。
"谁!"
身后帘子被掀开,朝清转过身,看见朱猎那张脸,他似乎被浓烈的悲伤和痛苦压得缓不过来,愤怒激动,五味陈杂。
朝清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现在,任何表情和语言都只能刺激这个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人。
但是,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也还是招来了对方的怒火,不管是谁为了什么理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都不因该。
看着朱猎越演越烈的表情,他轻轻前进一步,却马上被对方惊恐的声音止住了。
“你别过来!”朱猎伸出一只手来抗拒的表示到,他额头布满冷汗,眼眶通红的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现在最好不要靠近我,你一靠近,我就有一种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钻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我现在有事要做,你最好不要来妨碍我,要不然你就是我的敌人,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撇开朝清,走到帘子旁边去,一把撕下纱帐,开始从上到下的敲,仔细的听敲出来的声音,而朝清没在出声,看着他去做这一切,过了一会儿,他敲到一个像是空心的声音,闷闷的回响,马上露出恐怖的惊喜神色。
朝清看他其实觉得很狼狈,但是又觉得情有可原。
这个时候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案几边,操起那座莲花铜烛台来,用力在桌子上磕掉一瓣,把烛台一扔,捡起来铜花瓣来,对准朱红色梁柱那敲起来音是空的那一块狠狠的刮,拨掉红漆,朝清可以看见那里细微的缝隙,人为刻上去的痕迹。
朱猎用花瓣卡在缝隙里硬是把木板撬下来了,他做的全神贯注,动作利落认真,而朝清却心不在焉,甚至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的怜悯。
终于,他伸手自里面拖出一个纹着古代人物绘画故事的长铜匣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紧了盒子就开始流泪,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把,却没有声音,让人看了就不认触睹。
“你拿着它要去那里呢?你师傅既然死了,就是要去救你师姐还有覃唯。”在这个时候,一直冷眼看戏的朝清才带着讥讽开口说话了,态度却不怎么好。
朱猎不理他,一抹眼泪,抱起盒子就要走,朝清走过去,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你不能走!”
“走开!”
朱猎要掀开他,却没掀开,只是更冷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说了,你不能走!"
“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都说了叫你不要靠近我!”朱猎眼睛都红了,他只想回道天剑塔救出师姐,别的什么也不想。
“我是不想靠近你,我更加不想劝你,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去送死!”放在他肩上的手没有松开,朝清一句话戳中他的痛楚。
愤怒涌上心头,朱猎反手掀开朝清,转身抓住他的衣领,一脸的狰狞吼道:“我死不死关你什么事!你又知道什么啊!师父被人杀了,师姐被关在天剑塔,覃唯不知所踪,生死不明!他们又不是你的谁,你当然不在乎了,如果要我现在苟且偷生,反正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赢得了,还不如死了个干净!”
被拧着领口的朝清毫不示弱,冷声针锋相对道:“我是不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覃唯把你托付给了我,你师姐师父豁出性命来保护你,而你的敌人根本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对付的,却未必将来都对付不了。你现在却要舍弃这条众人保下的性命,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朱猎,他们信任你,把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你就是这麽辜负他们的吗?你真令人失望!”
你真令人失望!
最后几个字来回在朱猎耳边回响,他怎麽会忘记呢,师姐在他走得时候还说过。但是啊,不是他不愿意忍辱负重,而是敌人叫他这一生望尘莫及啊!
太师傅,可是超越了师父的人,而师傅在他这样的年纪胜他百倍,那个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太师傅他怎麽可能有机会报仇,逃走了苟且偷生吗!?他做不到,师姐那一声声凄厉的叫喊还在耳边,没有了呼吸的师父,空无一人的大殿,天剑塔,清雅温和的覃唯,说什么也放不下,如果他逃走了,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有任何快乐可言了,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朱猎抓着朝清衣领的手慢慢松开,眼神茫然的站在那里,想一抹无家可归的游魂。
“我可以帮你!”
在这个有些昏暗的角落,谈不上任何美好的地方,朱猎听见了朝清平静的声音,散去冷意,不柔和,也不戒备。
他突然有些晕乎乎的。
“但是是有条件的。”
从遇到那天起就从来没有露出笑容的朝清笑了,弧度微妙的像是精湛的技艺,他的眼睛无论如何都清醒的像是要看透什么,时时刻刻都戒备和疑惑着,不肯露出感情的波澜。
但是现在,他莫名其妙的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打算肩负起不属于他的责任来,还满怀诚心,露出恳求。
“什么条件?”朱猎如此紧张于他说的每一个字,覃唯曾经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红菱王的称号,陈列这样的敌人,如果说这个人肯帮忙,也不是没有机会,而付出代价,早有准备。
“和我做个交易,让第一根弦消失。”朝清抬起手,红蝴蝶飞舞在他身边,手背上是那副埗霞古琴的图,“如果我给你值得你回报的一切,你要听我的,直到我不需要的那天。”
朱猎看着他,眼里是复杂的光,他说出了和一贯形象不符的话:“你是变相的在说利用两个字吗?”
“你有这个价值。”朝清面不改色的轻笑。
“如果我同意了,这根琴弦就会消失吗?”朱猎提着他的匣子,想一个认真而沉稳的男人。他问:"为什么?"
“覃唯很狡猾的,他用这个束缚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朝清缓缓摆手,露出一个不可捉摸的笑"你可以想我许提七个要求,这是第一个。"
“我明白了。”
点头,朱猎把匣子背好,朝清从他身边走过,掀开帘子,步下台阶,大殿一览无余,他慢慢走到大殿中心,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站在那里,侧脸看朱猎,声音清冷在大殿回响:
"作为你把自己卖给我的定金,我就带你去看看这个给我下套子的狡猾男人怎么样了,我可是有很多疑问要去求解呢。"
朱猎露出一个欣喜若狂的笑容,大部的向着那个他出卖了性命的男人走去,此时此刻,他没有深切的却考虑未来,也没有时间去在乎自己失去了什么,而这两个人的命运也在这一刻开始纠缠不清,就像朱霎说的那样,这是上天注定的开始。
出去买读卡器才不过半个小时,回来电脑就显示,本地宽带连接受限制或无网络,网络电缆没有插好。最后一章硬是没有来得及传上去,抱歉。
邀明月舞:喜欢就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