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惊缓步走到江海汇往北大殿门前,抬眼望了一眼牌匾,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晃眼得很,显得那牌匾上面的字倒模糊了。
北口殿。
严世惊不禁鄙夷地哼了一声。
北口,围人于口,不就是个“囚”字吗?再加上前面的“北”,就是“北囚”。谁都知道江海汇的死牢就在北面,一般进了死牢里的人,不是老死,就是让烈辩折磨死。烈辩此次借“北囚”来说明,他们是有去无回的。
看来烈辩是真的打算下手,只不过太早让人觉察,只能打草惊蛇,实在是太荒唐了。
…………
“北囚。”夏霜望了一眼牌匾,对雄风云道,“江海汇死牢在北面,烈辩不会让我们轻易回去的。”
雄风云根本不在意烈辩是否让他们活着回去,他在意的是烈辩到底打得什么鬼算盘,只有得知敌人使的什么招,才能想出破解之法。
事发突然,要是雄风云能等到落子先生被抓到后烈辩再开席宴,他就有把握将烈辩一军了。而且烈辩故意让雄风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江海汇,要是雄风云来得晚了,烈辩绝对会借口把雄风云除掉。
这根本就是万全之策,纵然他们能胜,也是惨胜吧。
“雄帮主怎么不进去?”
“雄帮主的腿长在自己身上,烈帮主好像管的有点太宽了。”夏霜不消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不等雄风云说话就把烈辩驳了回去。
烈辩装模作样地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牌匾,笑道:“烈某在做夏公子的师叔时,就听闻夏公子精通书画,那夏公子不妨看看,这“北口”二字写得怎么样?”言下之意是说,他不可能念曾是夏霜师叔的情分,对夏霜网开一面,他对别人怎么处理,对夏霜就怎么处理。
夏霜颔首道:“自然是好,在烈帮主是小辈师叔时,小辈就听说烈帮主写得一手好字,今日一见,果真是毫无瑕疵。”
在夏霜看不见的地方,烈辩面色极不自然地僵了僵。傻子也能听出来,夏霜这句话中最不掩饰的就是讥讽。烈辩虽然认字,却不会写字,更别说什么“写得一手好字”,若是与别人说起来,不被别人笑死才怪呢。而且夏霜此言“好字”暗示烈辩所设下的局,自然也就是“好局”,别说是好局,就是个“局”,烈辩也不见得会射。这次只不过是个例外而已。
雄风云早就进殿了,夏霜的事情对于他扳倒烈辩固然重要,但他不想过多地参与别人的私事,不然日后有了嫌隙,保不准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夏霜听不到背后的动静,正准备进殿,烈辩却在他身后刻意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知道。”
“你知道现在是谁掌控你的生死吗?”
夏霜迟疑了一下,“知道。”
烈辩得意地笑了几声,道:“那奉劝你还是少开罪本帮主几句。”
“为什么?”夏霜微微侧了一下头,还是走进殿去,环视一周,每个人头顶的墙壁上全部用朱笔书了“宴”字,桌子都摆放了酒。这些东西,唯独烈辩自己没有。
癸不讼词理弱敌强酉不宴客醉坐颠狂
看来烈辩是把希望寄托在这句话上了,真是愚蠢。皇历上简简单单就能看出来的东西,非要找个道士查查,莫非落子先生是给烈辩吃了什么丹药,能让一心坐拥天下的烈辩开始痴迷道术了?
夏霜倒是想出来该怎么对付烈辩了。破其志先毁其阵,癸不讼词,大不了他就不与烈辩争论;酉不宴客,大不了他就把面前的酒全部泼到那个“宴”字上,看烈辩还能寄托什么希望在里面。
把希望寄托在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里面,真是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