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潮在寒依的家里,看着巴林,许久才说。先从那年二十三的大赛开始吧!其实,我没有倒嗓,就是感冒了,我就称倒嗓了,看看徒弟们的反应,我没有想到,我看到了他们的犹豫,就说,巴林师傅也不在我之下,如果你们愿意过去就过去。我没有想到,他们真的过去了,只有寒依留下了。可是,你还不知道一个事,柄辰是我的儿子,趁这个机会,我让柄辰也过去了。其实,谁也不知道柄辰是我儿子,我从小以徒弟相待。我打算到你那儿探点口风,不是去学你的皮艺,你那皮艺差得太远了。可是,我没有探到口风,竟然......不说也罢。后来,我让柄辰跑掉了,因为你的人品有问题。其实,你人还是挺聪明的,就在展块上的那个摩叶,骗过了很多人,却没有骗过你。那个摩叶是我仿上去的,它只要氧气的两三天氧化,就消失了,露出了底模。我就是想,让一切都过去,可是你很聪明,知道我做了手脚,虽然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了手脚,可是你断定,摩叶还在我的上。你就派人偷了,我也特意的给你这个机会。这句话让巴林目瞪口呆,原来是他特意给的机会。
唐潮站了起来,背着手说,其实,这摩叶是你家的,我准备还给你,也就是按照我父亲的遗言,在你六十岁的时候,可是你似乎太急了。这个摩叶原来就是你家的,那是在几十年前,我祖父和你祖父是好朋友。他们那年结伴到西藏,你祖父得到了这个摩叶,可是你祖父却在回来的路上病故了,就托手,把这个摩叶交给你父亲。
我祖父回来后,本来打算把这个摩叶交给你父亲的,可是他太喜欢这个摩叶了,便想欣赏一段日子,再给你祖父,可是,日子一长,他更回的喜欢了,竟然决定不还给你巴家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
摩叶传到我手上后,父亲告诉我,他一直没有找到巴家的人,其实,我已经知道,他早就找到了巴家的人,只是他还是有私心,但是,他一生没有碰这个摩叶,摩叶让他惧怕,直到死的时候,他也没有碰一下,可是他的心却被折腾的零碎了,死的时候告诉我,一定要在巴家其中一个人六十岁的时候还给他。
直到现在我才琢磨明白,六十岁的人,已经把世事看得通达了,这东西才不会害人。可是,你巴林,六十岁的,竟然还陷在名利之中。
那次我给了你机会,你偷走了摩叶,只是你却不知道,这个摩叶皮活儿,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的活儿是真的叫绝,几乎没有人再能刻下来,即使是仿制,那神韵也想差万里,像个形罢了。更重要的是,它是两层皮的,每层皮打磨得都是原来皮子的二分之一,然后粘合,竟然是天衣无缝,这个双面双层摩叶,在两层中间,夹杂了一种藏药,这种藏药佛舍叶,在是天藏台上生长的,你祖父是在西藏的佛寺得到这个摩叶的。其实,它并不是皮活儿。
这种藏药的特性也是着实特别。人在大善的时候,体内分泌的是一种阳元素,而人在大恶的时候,又分泌着是一种阴元素。而这种药,对阳无素不侵,而对阴元素有极富的侵害性。这就是你黑手的原因,本来你是有机会逃脱的,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竟然放火烧掉了我的家,其实,我告诉你,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摩叶我已经带来了,它并没有烧掉。说完,唐潮把摩叶从怀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巴林脸色苍白,一个高儿,躲到了屋角,不停的抖动着,半天说,你拿走,你拿走,它是你的了。唐潮听到这儿,笑了,说,其实这还不是你心里话,你已经没救了,你会像我祖父一样,每天叫着,走完你生命最后一天。
唐潮出门的时候,把寒依叫过来,说,寒依,你把摩叶收好,那是一件好东西,你自己慢慢的揣摩吧!它不是皮活儿,却是皮活的容合,这就是大家所成吧?寒依一下给唐潮跪下了,唐潮说,在皮影界,徒弟只有两跪,入师门,出师门,以后有什么难事找师傅来,你还是我徒弟。
唐潮回到家后,柄辰在家里。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
从这之后,在皮影巷,每天都传来,凄惨的叫声,从早到晚,一如唐潮他的祖父,一直到死,几年间没有间段过,唐潮仿佛又回到了那年......
其实,唐潮心里了明白,这个摩叶并不是真的,而是唐家仿制的,融合了唐家的精华和各种技法,也算是一件绝世精品了。唐潮之所以没有再找摩叶,是因为这件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灾难,他不想灾难再发生。不过唐潮有些不痛快的是,摩叶是被马静骗走的。
他最初也不太相信马静,可是马静那份跟他认真学习的样子,天真的样子让他相信了马静。他知道寒依是巴林的儿子后就不再相信寒依,就在大火的那天,他把摩叶交给了马静,让她带着离开,等事后再拿回来。可是马静就这样走了,用信任和心骗走了摩叶。
雪地蓝狐戴着手套摆弄着摩叶说,这东西可真是一件精美的东西,我都喜欢上他了。可是我们不能拥有它,因为我们性本恶,这个东西我们永远也无法肌肤相亲,朗良找一个古董店卖掉吧!
朗良带着这个东西晚上才回来,拿着一笔钱,东西到底卖到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骗子骗的就是钱,只有钱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些天来,雪地蓝狐和马静一直在市中心转悠着,这是画坊一条街。
市中心南侧,有几十家的画坊,那里卖文房四宝,还有字画。所以,就有不少来捞宝的,南来北往的,三教九流的。这里最冷清的要数把头的郑可的野渡无人画廊,不过别看着冷清,却个把月的就热门上一回。原来,郑可每一个月要举办一次画友会,画界的朋友,以及捞宝的人都到这儿来一聚,那天有来带画来卖,有人来买画,大都都是市里画家的画,也就值个三头五百的,也有三千两千的,其实,这只是一个引子,把那些手里的货的人引来,一年到头总会有那么三五个人把一下古字画拿来出手的,给的价格也公道。可是,郑可却没有想到,这年的夏天他却栽了,栽得挺狠。
那正是三伏天,郑可坐在画廊里都冒汗,加个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身子就有些不舒服,他便让伙计,也就是服务员,可是到了画廊全是叫成伙计,也许是附风近雅的意思吧!他便让伙计照看一下,他回了后屋睡觉去了。可是,他刚躺下,伙计就急三火四的跑了进来,说,师傅,来了一个人,说要见您。郑可说,谁呀?伙计说,没见过,听口音不是本地的人。郑可就爬了起来,他知道,可能是有人来出货,这机会一年就那么两三遭,可不能错过。郑可出来,一看来是长得并不起眼,看着穿戴也不像什么有钱人,但是他还是很客气的,让了座,伙计端上茶,郑可便问,这位您是买点什么?那位说,我不买,我是卖,您看这画怎么样。说着从身旁边拿起一个用报纸包的画来,打来一看,郑可有点发蒙,又看看来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幅画正是《舟眠图》,是傅抱石四十年代金刚坡时期的作品。此幅画从画意上不禁使人联想到“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悠闲与旷达。唐人诗意是傅抱石喜爱的画题,他往往是依唐诗的意境,激活灵感,抒发己意,以画笔完成诗书画的和谐统一。《舟眠图》画大片的写意远山散落于画面的上方,近处的河滩以挥洒的散锋、湿润的墨块和淡淡的赭石轻轻扫出,一切都在不经意中。只有一叶小舟停靠在渡口,一位老人安睡舟中,是画家细笔着意描画的对象。这画龙点睛之笔,点出了“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诗眼,将这首妇孺能颂的唐诗表达得淋漓尽致,令人称绝,现在市价已经达到了七十万。这是郑可这么多年开画廊以来的遇到了第二件,第一件因为他太心小谨慎了,让画界的另一个人买走了,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拿出放大镜,又看了十多分钟,确定是真品。他便说,您是做什么生意的?那个人说,你看我像做生意的吗?我就是一个农民,在哈达村,叫石诚,这画是祖传下来的,现在我女儿有病住院,要一大笔钱,后来有人介绍我到你这儿,我真的不值得卖掉这幅画,虽然我不懂画,可是这是祖宗留下来了,这不是欺师灭主吗......说完这个人捂着脸竟然哭上了。郑可这会儿心也挺酸的,不过此时他已经打定吃进这幅画了,原来打算打找他的忘年交,孙鹏给撑一下眼,看这情况是不会了。石诚当时开价就是三十万,郑可知道,这个价格也不算高了,反手就能赚上四十万,可是他没有想到石诚竟然会开这么高,看样子也不是对这古画一点也不懂,他本想捡个漏儿,给他个十万八万的。当石诚开价三十万的时候,郑可犹豫了一下,如果不是有人指点石诚,他绝对不会开出这么高的价,他犹豫的是,既然石诚懂古画,为什么还装出不懂的样子?里面会不会有事?古画做假的太多了,就是专家也有走眼的时候,他再次拿起放大镜看了起来,他这次足足的看了二十分钟,然后一拍桌子,说,就这么定了。他让小伙计招呼石诚,他去取钱。半个小进后,郑可取钱回来,石诚打了收条后就离开了。郑可把上让伙计关门,关上门后,郑可把灯打开,细细的看起那张画来,越看是越高兴,他心想,这下把这个店盘下来有望了,他一直租着人家的店,挣得钱都为人家赶场了,自己赚不到多少,他一直希望有自己的一个店,虽然这次倾出了全部的家底一搏,他觉得值得,他相信自己不会走眼的,几十年了。直到下午太阳落山后,郑可才又打开门,让伙计去出办了两个菜,然后打电话给孙鹏。孙鹏一听郑可的声音就知道有好事,忙问,是不是捞到了什么宝贝?郑可说,你来了就知道了,晚上咱们喝两杯。
孙鹏的腿也快,郑可放下电话没二十分钟就赶来了,进门就要看古画。郑可说,喝了之后再看,孙鹏说,行,能先透点底不?郑可小声说,傅抱石的《舟眠图》。孙鹏听了一愣,半天才说,这不可能,我只见到过一次,怎么会在你手里呢?你是不是......郑可一听也冒汗了。他马上拿出了《舟眠图》,展开,孙鹏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大哥,你这回算是捞着了。郑可这下可放心了,把画收好后,伙计也回来了。两个人就开始喝上了酒,喝酒的时候他们也合计好了,把画卖给市里的一个企业家马明方,这个人有钱,还有品味,嗜好收古画,卖给他还能多要点。孙鹏当时就打电话给了马明方,马明方说他在外地,说古画可否是真的?孙鹏说错不了,马明方就说明天早晨就到家,千万给我留着。
这时的朗良正走在街上,打电话给雪地蓝狐说,郑可已经着道了,钱拿到手了。雪地蓝狐说,这只是第一步,让他们农民马上离开市里,他的任务完成了。
第二天,孙鹏来到郑可的画廊,一起去了马明方的公司。见到马明方,马明方看到《舟眠图》,也是一愣,他说这幅画我在沙洲见过,当时在拍卖,价格在七十八万,当时钱不够,被另一个买家拍走了,这个......郑可说,不管你在什么地方看过,你看看这是真迹不?马明方看了一会儿说,我看是真迹,不过我的水平还差得远,这样吧!晚上我请客,你们到黄城楼去找我,到时候我请一位专家来。郑可说,行,晚上一定去。
郑可出来后,就问孙鹏,他说我的心怎么这么闹得慌,会不是这画有问题呀?孙鹏说,虽然我年轻,不过我看这幅没问题,咱们先回去,晚上我们再去。孙鹏陪着郑可回了画廊后,就走了。郑可这一天,心一直有乱跳,总感觉要出事。晚上,郑可和孙鹏去了黄城楼,他们没有想到,马明方叫来了四位专家,全是画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省画协的丁聪是一位元老级的人物,这次看来他是主看了,郑可马上陪上了笑脸,但是很有分寸,即显得不悲不亢,也不显得下气。落座后,郑可便把画打开了,移到丁聪有面前,丁聪看到后,一愣,郑可脸上露出了不可觉察的得意。他知道,丁聪心里很吃惊,果然,丁聪马上问,这画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郑可就把画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丁聪听了半天没有吭声,又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脸转到了一边,冲着窗户半天不吭声。郑可一看,那种得意没了,马上就冒出了汗,马明方也看着丁聪,见丁聪不说话,就急了,说,老丁,你看这画......丁聪说,是真的。但是脸色却很沉重,马明方说,是真的还玩什么阴着脸干什么?买下,喝酒。马明方当时就要写支票,可是丁聪后面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丁聪说,只怕是这幅事值了不多少钱,按理说,这幅画应该在七八十万,可是它现在就值不了多少钱了?郑可一听可急了,孙鹏也急了,说,这画的品像没问题,其实的也没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丁聪转过身说,这画就值十万八万的,还得碰到买主。郑可一听,晃了几下,差点没倒在地上,孙鹏一把扶住了郑可,然后说,丁聪,你可别开玩笑,这么大数岁的人了,可受不了这个。丁聪说,我从来不开玩笑,这个也能开玩笑吗?孙鹏问,那这画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丁聪说,这个也许你们不懂,这是揭画,不是揭婊的那个揭。郑可当时就愣住了,他到是听说过揭画,高手一张古画可以揭到七层,每一层都可能独立成画,可是如果揭不好,这古画就败了,完全没一点价值了。可是,他只见过揭一层的,难道他会碰到这样的事?丁聪说,这张画是真迹,这没问题,但是这是揭画,揭得是第二层,从揭的程度上来看,不止是揭了两层,看来高手出现了。当初我看着这张画的时候,就有一点模糊的感觉,虽然经过了处理,但是总是有一点雾气蒙在上面,这是第二张,下面的会更重的,所以说,如果碰一买家,这张画还有卖个十万八万的。郑可一听,急忙走到画边,几乎是趴在上面看了,然后又远看,郑可就倒在了地上。
郑可醒来的时候,孙鹏在身边。他说,郑大哥你别着急,这幅画马明方出了二十万买下来了,你就亏了十万块,到不是很多。郑可说,这画不能卖,我要的是脸面,明天你把钱还给马明方,把画拿回来,代我谢谢他。第二天,孙鹏把画拿了回来,郑可也回到画廊养病了,但是他一连好几天没有开门。也就是在那天天黑后,有一个人敲开了郑可画廊的门,这个人正是丁聪,他对郑可说,我看你人还有骨气,把画从马明方那儿要了回来,其实,这画挺多值个八万块,当初我也知道,在画界要是让人骗了,那可就伤了元气,一下就是几十万,一辈子的心血,当时我见你晕一了,就让马明方买了你的画。这画一点收藏的价值也没有,只有看着玩,马明方有得是钱,也不在乎这点钱了,可是你老哥要脸,我欣赏,现在还能有这操守的人不多了,大多都想着吭谁一下,扎谁一些钱。郑可躺在床上欠了一下身,说,谢谢您能来看我,我没什么大事。丁聪说,我来是有一件事告诉你,您可千万别一生气把那画毁了。郑可说,不毁留着吭别人吗?丁聪说,我有办法让这画复原,只是得等机会。郑可说,有什么办法?丁聪说,有些话还真的不能跟您说,您说留着画,我自有办法,说完丁聪走了。
丁聪走后不久,郑可琢磨着不是个劲儿,就打电话给孙鹏,孙鹏赶了过来,郑可就把丁聪来过和所说的话学了一遍。孙鹏说,听说过丁聪这个人挺怪的,不过具体怪在什么地方还真的就不知道。郑可说,你给我打听一下,你人活络,认识的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