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家麦子一直在阳湖画她的百丑图,这已经是秋天了,秋天的落叶落得像蝴蝶一样飞舞,麦子一直站在窗前,百丑图也快完成了,可是这些天她却心神不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试图摆脱这种不安,可是无论怎么做都不行,就差一个人的就完稿了,可是这个人的图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怎么画,那个画面在脑子一闪就跑掉了,她总是想抓住,可是却无法抓住。这个人的丑陋面像一直在梦里出现,醒来的时候却空空的,每次梦到这个丑陋人的面像,麦子都大汗淋漓,她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丑陋的人,在丑陋中还有些让人生畏的恐怖。麦子决定先回城一次,调养一段日子再来画。她没有带走她的画,放在了她的画室里。其它,这个画室是麦子三舅家的,小屋子不大,还有点破旧,但是却很有古代的气色,三舅告诉她,这是一个古代的宅子,盖了新房后没舍得拆掉,就一直闲着。
麦子回到城里原本以为可以安生一段时间,可是她的脑海里仍然还是那个画面,甚至更强烈了,麦子只在家里呆了两天就跑回了阳湖的乡下,可是她一进到画室,却是目瞪口呆中,她的那幅画竟然被人画上了那个她一直无法抓住的丑陋的脸,她不禁的发呆,太完美了,一百个人的丑陋只有这个跃然纸上。她找到了三舅,问谁进过她的画室,三舅说,没有人进去,那地方没人进,出就是你这样的怪人,还说那里太美了。麦子有点发蒙,那么会是谁呢?麦子低着头回到了小房,坐到窗台边的椅子上看着那幅画。突然,她一下站了起来,她竟然看到那个被人画上去的丑陋人的头颅开裂了,里面空洞,麦子冒了一身的冷,她揉了一下眼睛,再看,却什么也没有了,那个丑陋人根本就没在画上,那个地方还是一块空白。麦子一哆嗦,一个高就窜出了小房,拼着拿的在麦田里狂奔,直到她扑倒在麦地上。她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血红血红的。麦子回到了三舅家,吃完晚饭后,让三舅给讲讲那个房子的故事。三舅愣了一下,半天才说,其实这个房子根本就不是我的,那时候,就是三十的之前,我们一直住在一个小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那年村子里突然地里的土在一夜间变成了碱土,根本就没法种粮食了,我们只好搬走,有的家往东,有的往西,我们有七家就往北来了,也不知道走了几天。突然,我们发现了这个小房,而且发现四周的土地很肥沃,就决定住了下来。我和你舅妈就搬进了这个小房,小房还真是不错,冬暖夏凉的。我们一直住着,可是就在第三年的时候,这个小房总是像有人在说话似的,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就能听到,可是你一仔细听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刚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可是后来你舅妈也说,我就觉得这个房子有问题,可是我找了一年,也没有找到说话的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后来,你舅妈就生病了,她说她在墙的缝隙里看到一条小白蛇,这一病就是两三年,我觉得是这个房子的事,后来我们就盖了新房子,搬了出去,可是你舅妈还是不见好,就说那小白蛇总是来找她。我就带你舅妈四处的看病,可是竟然没有医院看出她得了什么病,后来村里的一个人说可能是冲了蛇仙,让我供蛇仙。我就在房子的后面盖了半人高的小庙,初一十五的就供上些点了铢沙的馒头,谁也没想到,你舅妈竟然好了。直到这时,麦子才知道,原来后面的那个小房竟然是供蛇仙的,当初她还奇怪,谁住这么大点的小房子呢?麦子听到这儿,已经冒了一身的冷汗,内衣全湿了,冰凉冰凉的。
麦子知道这事后,回到小房匆匆的就收拾着她的东西,然后离开了。麦子回到城里,心里总是觉得有点事,那幅没有完成的画也被放到了墙的一角。可是麦子总是想起那幅画,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麦子还是没有忘记,而且越来越是时时刻刻的就能想起那幅画。这天,麦子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把画拿出来,准备好墨、颜料、水、笔,准备把这幅画完成。她的脑中那个丑陋图一直没有忘记,不但没有忘记,而且不时的想起来。她把脑海中的丑陋图补到那个空白的地方,百丑图终于完成了。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扔下画笔就出了她的画室。
麦子心上压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放了下去,她从没有感觉到这么轻松。麦子打算去看场电影,便坐上了车,到了大剧院。买票进去后,她就坐在了前排,电影院里的人不是很多,这个电影也没有什么意思,一会儿功夫麦子竟然睡着了。电影是循环场,她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她看了一下四周,这时的人比她刚进来的时候还少,麦子想,可能是已经很晚了。正当她站起来,往后门走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那张她画在画上的丑陋嘴脸,而且头颅开裂,里面的脑浆子在流动,麦子一声惨叫,倒在了电影院里。这里看电影的人都被吓得一哆嗦,几乎在同时,电影里的灯亮的,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三四个,他们抬着单架,进来就把麦子抬上了单架,这一切都特别的熟练。麦子被抬走后,电影院里的灯又暗了下来,麦子被抬上单架的时候已经醒了,但是她却浑身没有力气,甚至话都说不出来。麦子被抬到电影院的一个休息,喝了一杯工作人员倒的水后,就慢慢的好了起来。十多分钟后,她站了起来就要走,工作人员说,上医院看看吧!毕竟是在我们这儿出的事,麦子说,不用,她心里清楚自己为什么晕到,跟电影院一点关系也没有。
麦子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她想,天呀,一下就在里面睡了四个多小时。麦子晃了晃头,清醒了许多,她没有回家,继续在街上走着。
麦子在顺着人行道慢慢的走着,街上人来人往,灯红酒绿,她看到前面的一个咖啡吧,就推开透门的玻璃门进去了,要了一杯浓咖啡,坐到角落里,慢慢的品尝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喝咖啡了。就在麦子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玻璃上有一个影子,是从自己身后反射到上面的,又是那个开裂的头颅,这次头颅开裂得更大了,甚至里面的脑神经的跳到都看得清,麦子再把端着的咖啡扔到了地上,脸色苍白的摔到了地上。这次她没有晕倒,服务员扶着她坐下后,好一会儿才好,她就是奇怪,这个丑陋的脸,开裂的头颅怎么回总是跟着她呢?麦子再也没有心情了,出了玻璃,就直奔家里去。回到家,她犹豫了很久,再次进了画室,画室案台上的那幅画依然在,那个丑陋的嘴脸依然在。麦子看了一眼,慢慢的退了出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她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她现在感觉到特别的困,虽然在电影院里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一大早,麦子起来后,就想到外面转转,家里实在是让她感觉不舒服,那幅画就在隔壁的画室里,她时刻都会想起来。麦子从家里出来后,便到小摊上吃了点早点,然后顺着昨天走过的路线走了下去,也许是无意识的,她不知道在寻找什么。麦子再次来到电影院,看到今天没有电影,她便走过去问,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看门的,一问,麦子是目瞪口呆,那个看门的告诉她,电影院已经一年没有演电影了。麦子说,那不可能呀!昨天她还看了呢?看大门的也一下愣住了,他说这是不可能的,电影院不演后,他一直在看大门,整个电影院就他一个人,这不可能。麦子的汗都冒了下来,她转身走了出来,在街上她在想,昨天到底来了没有?想了半天,她想起来了,电影票还在兜里呢?她赶快掏了起来,可是却没有,什么也没有?她想,是不是自己病了,昨天根本没有来。她不甘心,匆匆忙忙的往前走,她要到昨天去过的咖啡屋看看。让麦子更没有想到的是,咖啡屋竟然破败不堪,玻璃门用铁链子锁着,已经上了一层红色的铁锈,窗户的玻璃也是碎裂了很多。麦子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昨天是在梦里吗?麦子慢慢的靠到玻璃窗前往里看。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没摔倒大水泥台上,她看到她昨天坐过的桌子上有半包纸巾,正是她用的那个心相印的那个牌子,她赶紧摸了一下兜,那半包纸巾没了。麦子冒了一身的冷汗,晃着身子慢慢的往回走。
麦子回到了家里,她看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一本相册,见麦子回来了,匆忙的收起来,然后问麦子,最近到底怎么了?整天的也不画画了,脸色还不好?麦子说没什么,便钻进了画室。进了画室麦子吃了一惊,最后画上去的丑脸竟然没了,那个地方又是一片空白。麦子大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麦子琢磨来琢磨去,这事是从三舅那儿起来的,看来她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还得去问三舅。麦子当天就去了三舅那时,三舅见麦子又回来了,高兴得说,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加来的,你们城里没这风景好,这里还安静,再说三舅一个人也挺孤单的,你那个舅妈不知道怎么了,不时的就犯病,好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不会再犯了,这一犯病就到处走,一天也不着个家......三舅不停的说,突然看到麦子的脸色不对,便停下了,问麦子怎么了?麦子说,三舅,你给我讲讲舅妈的事。三舅犹豫了半天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病来的太怪了,她说的那条白蛇我也没看过,这些天她一直说,她要找白蛇,从早到晚,一出去就是一天,回来就说白蛇飞走了,恐怕永远也不会加来了,说得他都起鸡皮疙瘩。他几乎天天去小庙给蛇仙上供,可是不管用。麦子听了,身上也是一阵阵的发抖,生怕碰到那条小白蛇。
麦子就觉得这事奇怪,她咬着牙去了那个小屋,转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不同,便去了小庙,小庙前的香还在冒着烟,她看了一会儿,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就在麦子站在那儿发呆的时候,三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一声不吭的,直到麦子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才看到站在身后的三舅,不禁的吓得一哆嗦,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三舅平时温柔的眼睛里有一股子寒光,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麦子还是捕捉到了。麦子感到三舅怪怪的,她在三舅家住了一夜,准备明天就返城。可是夜里,她没有想到,在小屋的窗户有一个人头晃来晃去的,麦子在被窝里吓得大气不敢出,他觉得那个晃来晃去的脑袋就是三舅的,她不知道三舅为什么会这样做。脑袋晃了一会儿后,就没了,麦子也慢慢的睡着了。下半夜,麦子却被惊醒了,原来是三舅在和舅妈吵架,吵得很凶,麦子犹豫着要不要去管。就在麦子犹豫的时候,吵架声停止了。就在麦子再次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屋后有动静,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却很清楚,像是在挖什么东西,麦子轻轻的爬了起来,走到窗户前,可是就在她准备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却大叫了一声。
麦子刚把脑袋凑到窗户前,窗户外面也有一个脑袋凑了过来。几乎同时,两个人的都惊叫了一声,然后麦子就听到外面一阵脚步的忙乱声。麦子用手捂着胸口,半天才镇定下来,她虽然没有看清窗外的那张脸,但是可能肯定,那是舅妈的。麦子琢磨,这深更半夜的,两口子干什么呀?
麦子回到被窝,没有睡着,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麦子收拾好东西准备天一亮就走。天亮后,麦子背着包,到屋子的后面去看了一眼,她看一小庙旁边有不少的新土,麦子想,昨天舅妈干什么来了?难道是精神病犯,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麦子从屋后走出来,便到三舅家去和三舅告诉个别,她进门的时候,三舅正在做早饭,她看了一眼三舅的鞋,鞋上竟然有土,这么说,昨天是三舅和舅妈一起挖土了。麦子想到这儿,和三舅说了一声,她要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看他。三舅一愣,马上乐了,说,行,过些日子你再来,等你舅妈的病好点,不然我也没时间照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