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楼主如何说?”倾尘心下忐忑。
“哦,她不在,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呢。”花涧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憨厚可爱至极,说完还嘿嘿傻笑了两声,翊倾尘忽然觉得仿佛劫后重生的乌云后亮起了一道光,若干年后她仍记得夜风里有人拍着胸脯对她信誓旦旦的说一切有我那真诚的笑容暖了她一生最寒冷的冬天。
“青儿晓得了。“她并不想说什么大恩大德的必将衔草来报,什么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看不到未来的明天怎么有力气来做自不量力的承诺,一句晓得了便是将这份情刻在了心底,彼时彼地能还则还,若不能就当是留个念想,总好过言而无信。
“青儿姑娘不必客气,遇到了便是缘分,我救你不过是顺应天意。”花涧啪的甩出这么一句颇有佛理的话,云想容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下思忖这个大傻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估计要是其他人在场的话,眼珠子都能掉下来。
“好一个顺应天意!”突然一个声音幽幽的从床那边飘了过来,众人皆是一愣,发生了什么.......
云想容嗖的一下跑到床榻边,一看到榻上的人嘴巴都能吞个鸡蛋了,整个人处于石化中,这...这不是三皇子么,他怎么装扮成一副女人的模样,还在花涧的床上,难不成他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美轮美奂的三皇子有龙阳之癖,他...他不会是看上花涧了吧!
哗啦啦,云想容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正在神游的时候,床上的人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玉的手指轻点在朱唇上,嘴角微扬,说不出的优雅和魅惑,云想容更是中了蛊一般点了点头。
”花公子金屋藏娇啊。“翊倾尘掩了嘴轻笑,花涧发窘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看来这花语楼还真是精彩不断呢。
说完也不再理会花涧恨不得去撞墙的无比纠结的表情直接去了床边,结果就看到自己聪明伶俐秀外慧中的婢女云想容一副痴呆的盯着床榻之上,心中疑虑想这丫头莫不是傻了,微微一笑顺着云想容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她整个人也石化掉了,她倾国倾城的哥哥正斜睨了眼睛看她,这到底怎么回事,哥哥什么时候也来商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花涧也过来了,也是一副快要呆掉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恼怒。
“他是怎么回事?”花涧一看自己的心上人生气了,这还了得,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差没喊句“大人,我冤枉啊!”
“我中毒了。”众人正面面相觑的时候,绝色忽然说话了,还是这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谁下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凝,花涧暗惊,翊倾尘的语气竟有了一丝冷酷的意味,原来她并不柔弱,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空落落。
“我下的。”又是一颗重磅炸弹,花涧欲哭无泪,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出门应该查查黄历的,自己的克星来了,本来还想再心上人面前显摆显摆自己“超群”的医术来着,又叫这恶女给破坏掉了。
翊倾尘与云想容循声望去,来人一身白衣,夜风吹起的衣袖翻飞,寒气穿堂而过,更显得她整个人说不出的冷清,一双眼睛空明仿佛能洞穿人心,宽大的衣裙摇摆在浅浅的阴影中,她的身影,单薄而落寞。她是谁?难道是楼主么?
夕颜进来后直接忽略那三个表情各异的人,向着床榻上的人浅浅一笑,“美人卧榻果然风情万种!”
床榻上的人道:“楼主可是动心了?”手指环着一缕发丝,笑的千娇百媚。
“那楼主收了我如何?”他轻轻出声,目光如炬,定定看她。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清影如何能拒绝?”她勾了勾嘴角,垂下眼睑,看不出眼里的情绪,是风轻云淡还是风起云涌。
说完二人都大笑出声,这一番无厘头的对话以一种光怪陆离的方式结尾,没有答案亦像从来都没有开始过,誰又知道这是开始还是结局。
翊倾尘只是淡淡的抬眼看着这二人的表演,多么怪诞的组合,旁人却无法插足。
对于舞清影,她是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讨厌,亦不喜欢。这样的人不善不恶,亦正亦邪,早在宫里听闻江湖人士怪人甚多,她嗤之以鼻,不过是一帮不得志又执于名利的小丑自诩清高的伪装罢了,还跳脚的以为自己是正义之神。
可见了花语楼的一号人物让她怀疑自己的论断是不是下的太早。
“这位就是楼主,青儿叨扰了。”人家收留自己虽不至于感恩戴德但起码的礼数还是少不了的。
却见那人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脸,仿佛在研究一样新奇的东西。翊倾尘心里一阵恼怒,这人好生奇怪,正欲拂袖转身,却看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面具做的…啧啧,真是好。”说完还伸手来准备去摸翊倾尘的脸,却被花涧挡住。翊倾尘甚为震惊,自己的易容术已是炉火纯青,有时连自己的哥哥都发觉不到,她居然一下就看出来了,但翊倾尘面上还是维持着宛然舒心的笑容。
“青儿姑娘可会什么才艺?”夕颜一下子又恢复了淡漠。
“青儿不才,略通琴艺。”不知道她为何会问自己这个,琴棋书画本是自己的专长,琴艺为首,父皇国寿自己每每抚琴祝寿,连师父都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这花语楼人才济济,还是说一个自己最专长的,也不至于其他被比下去而丢了面子。
“甚好甚好,正缺个琴师,表哥你明天让青儿姑娘去明月那儿填个缺。”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颜已经坐在桌旁细细的品一杯茶,愁着眉嘴里还在嘀咕“这茶怎么这么难喝。”
“我家小姐怎么能......"话未说完便被夕颜一句“花语楼不养吃白饭的人,哪怕你是金枝玉叶。”为由给打断了,说完后扬长而去,裙袖扬起的风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骤时降了下来,翊倾尘和云想容心中都为那一句金枝玉叶吃了一惊,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么?再看看花涧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接下来是凶是吉,不过哥哥怎么也在这儿,莫名的觉得一阵烦乱。
“哥哥,你如何?”可恨的,不知道哥哥中了什么毒。
“我没事,毒已经解了。”看到妹妹疑惑的眼神,他又道,“是清影楼主解的。不过我现在中了迷药倒是她下的。”说完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风夕颜离开的方向,一袭白色渐渐没入了漆黑的夜色。
“你们认识?他 …他是男的、、、”花涧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可事实证明自己并没有在做梦,一切都是现实。
“恩,他是我哥哥,他来找我回家,”翊倾尘使劲掐了掐翊郇墨的胳膊,一边还作势挤出几滴眼泪,“哥哥,我不要嫁给我不认识的人,哥哥,我不要回去。”云想容心想公主这戏也演得太假了吧,她可怜的三皇子都快被掐死了。
“青儿姑娘你和你哥哥好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那个…我先走了…那个迷药估计一会儿就会自行消失掉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逃跑了,这情况他不善于应付,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需要好好理理,他不是傻子,看到夕颜对他们的态度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也不想去问,有时候知道真相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你若是因为不了解而爱上一个人,那就不要试图去了解,因为真相也许千疮百孔,你承受不起。
姑姑说过,无知是福,大家都觉得自己傻头傻脑,那就傻头傻脑吧,谁聪明谁笨蛋又有什么关系呢,快乐这种东西跟智商无关。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来刺杀南宫靖那老贼的。不想这老狐狸......算了,不说了,我没事。你怎么会在这。”他一改刚才嬉笑怒骂的痞样,眼神说不出的阴鸷,看的翊倾尘心中一惊。
“父皇要我嫁商国的太子,哥哥,我不愿意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提到此,又是在自己哥哥的面前,她的眼泪就像是绝了堤。
“竟有此事!”他好看的眉皱在一起,恨恨的握了拳头,怎奈现在自己浑身无力,腿像是灌了铅没办法动弹,一想起那个始作俑者紧握的拳不知不觉松了开。“倾儿不用担心,事情还有转机,待我回去求求父皇。”
挣扎着坐起来将翊倾尘揽在怀里,拍拍她的头安慰她。
父皇,哼,他会改变自己的注意么,恐怕这次倾儿是非嫁不可了,为了得到这天下他牺牲什么怕都是不在乎的,想当初他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可以牺牲,甚至于她的家族。自己的这一帮儿女他又何尝在乎过,不过都是助他夺取天下的棋子而已,帝王家最是无情。
而最沉痛的一击便是毁了那个人最重视的东西,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此事怕是南宫靖那个老贼的主意,父皇极是信任他,那老贼行事也是极为小心,在祈国动手不便,好不容易探得那老贼偷偷到了商国,不想那老贼的武功竟也是深不可测,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不过老狐狸这次亲自到商国恐怕不是联姻那么简单。暗影探到他入了太子府,明日就潜入太子府一探究竟。
他暗暗思忖,打定主意,吩咐云想容扶翊倾尘去休息,翊倾尘走后,他看看自己的这身装扮又是哭笑不得,这清影楼主还真是有趣。
夜深了,隐约还可以听到前面传来丝竹声,窃窃咋咋的喧闹声,不知道那个清影楼主在干什么,又想到自己方才与她的对话,心里浮起一阵愉悦,困意袭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