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的场地安排在了城外的十里阳场,不远处便是主帅的大营,说是这样才能离一个真正的军人更近一些。
翊倾尘吸了吸鼻子,是离面瘫更近一些吧。
来集训的全城的青壮年总共有三四百人,她还看见了给他们的厨子大叔,不过因为会做饭这项特长,被分去火头军一组。剩下的人被分成不同的组,幸好她和明月清平没有分开。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们这一组有二十个人,
集训比想象中的更苦一些。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跑步,晚间月上柳梢头才被允许休息。第一日便是练习射箭,说是先练出臂力,才能更好的击杀敌人。
不过几日,胳膊便连吃饭的碗都拿不起来。清平好歹还有些功底,她和明月二人完全是新手入场,不光是胳膊,手指,脚趾全都磨出了血泡,第二日跑步拉弓又磨烂,又磨出新的。
功夫不负苦心人,再加上有清平在一旁指导,他二人的箭术在短短五日内便小见成效。
负责他们这一组集训的军官,叫秦苍,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秦苍便是那次她和云想容投宿的那个大娘的儿子。秦苍见她的箭术不错,又训练刻苦勤奋,便提她做了这组的副组长,正组长不用说就是清平了。
她知道,她本就是女子,在体力上与男子就相去甚远,若是不加刻苦勤奋,怕是日子久了被人瞧出端倪。
她的辛苦是被大家看在眼里的,尽管大家觉得她有些娘娘腔,但被指认为副组长,并没有太多的人有异议。
明月则更是发挥他与人打交道的特长,与这一组的每个人都关系不错,同心同德,这一组的人很快便在众小队中脱颖而出。
箭术,骑术,击敌的一些基本的技巧,在两个月内很快便学完了,虽是速成,但倒也有模有样,一板一眼倒是有些正规军队的样子。
大大的营帐里,二十个人,光着膀子的人不少。翊倾尘再也不像刚来时那么腾的脸红了,还是清平说的好,你就当那是市面上挂的猪肉。估计现在就算一个男子在她面前洗澡,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不过,这个她还没试过。
“清组长,听说明天就要操演比试了。这事,你知道吗?”一个光膀子的男人凑到跟前,坐在翊倾尘的床上,翊倾尘的床是在明月与清平之间的。
清平皱了皱眉头,看到翊倾尘往床里面缩了缩。
“我还未得到秦副将的命令。”
“陈副,你说呢?你不是平日里与秦副将关系挺好的么?”那个男的又将头转向翊倾尘,因为她是副组长,大家平日里都叫她陈副。
“清组长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翊倾尘对于眼前这个执着的男人有些厌恶,听明月说这个人的取向有点不同于常人。
“是呀是呀,常楚,你还是别问了,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别吓到我们的小陈副了,哈哈。”常楚临边的那个高高壮壮的马大海笑道。
众人都是一阵哄笑,翊倾尘面色一红,更是不悦了。
谁知那常楚竟然噌的一下起身,火冒三丈地向马大海走去,“你这头笨牛,你说什么!”
“你骂谁!”马大海本就是个直性子,也站起身来。
“姥姥的,老子就是骂你,怎么样?”常楚出口不逊。
马大海一听,立马冲上来骂骂咧咧地挥拳就打,那常楚也不是吃素的,还起了手。二人你一拳,我一脚扭打在一起。
大家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上来拉架。谁知道,居然越拉,二人撕打地越厉害。直到惊动了秦副将。
秦苍一看这阵势,二人俱已是口鼻出血。勃然大怒,将二人关了起来。又问清楚原因,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道:“明日就是操演了,你们都不想上了,是不是?”
大家一听都慌了神,大伙辛苦两月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么?若是不操演,那么这么多天来的流血流汗又有什么意义?
这种感觉便像是你拼尽全力努力了一场,却发现不过是一场徒劳,支撑之物被剥离身体,灵魂奄奄一息,终于倾塌。
翊倾尘虽是女子,却经过这么久的集训,早已在骨子形成了一些东西,也是一脸恳求的看着秦苍。
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组,秦苍看着众人期待渴求的目光,终是不忍,依旧冷冷道:“若是想要上明日的操练,那就作为惩罚,去校场跑二十圈。”
什么?二十圈!开什么玩笑,翊倾尘只觉得腿都软了,但看到大家怎么都一副开心地像得了宝的样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翊倾尘被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蹦下来,与众人一齐跑起来,月光下,一队人高喊着口令,整齐划一的动作,清平,明月,翊倾尘三人对视一笑,有时候即使挥汗如雨,但也是种幸福。
忙着,累着,逐渐就会把那些念念不忘的事情不放在心上了。集训的两个月让她累的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事情,比如,想念一个人。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商国皇宫里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
自从右相陈仲将一位姿容美艳的歌姬送进宫后,商皇寒江便开始夜夜笙歌,而这位歌姬地位的变化之快,更是令人咋舌。不过短短一月,便由宫中一名普通的歌姬成为贵妃。皇后陈氏虽是恼恨,但父亲却有言在先,说不过是枚棋子,不必在意。
但如今寒江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那被封为贵妃的女子也不见了踪影。她若是还不明白父亲大人的意思,那可真是在这宫中白斗了这么些年。
“父亲,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皇后陈氏屏退了众人,看着一脸气定神闲地陈仲。
“有什么不明白。”
“骁珏如今在外带兵打仗,在这个时候起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呀。”陈氏着急道。
“如今,前线吃紧,大部分的兵源都被调去了前线,皇宫如今正空虚。那寒江怕是中毒已深,活不了几天了。你说这不是时机是什么?”陈仲对于女儿的质疑很是恼火。
“可若是皇上殡天,战事却未结束,难道要骁珏从战场上撤身赶回来么?父亲,主帅离场,可是万分凶险呀。”陈氏觉得一向考虑周全的父亲怎么也疏忽大意起来。
“他做他的主帅,这皇帝嘛,等着做的人多的是。”陈仲的笑让陈氏不安起来。
“父亲,难不成你……”陈氏大骇,看着陈仲笑着离去。
她气恼地打翻桌上的东西,她亲亲苦苦为儿子谋划的一切,如今却要拱手让人,这让她如何甘心,即使是她的父亲,也不能挡住她为儿子扫平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