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她又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了,清风心里一滞,却未停下移向窗户的脚步,修长的手指抚过焦尾,琴身铮铮作响,像极了他心里的低吟浅唱。弦上还隐隐留着些余温,是属于她的啊。唇角微扬,不知此时身候的她是何模样,又一叹,她的冷清她的笑可有一样是为他?明明靠的那么近,却仍觉花叶两不见。关了窗,却不看她,只留下一句:“楼主早些安置。”便匆匆离去。
夕颜并未做答,见他如此,只觉心里针扎一般难过,“楼主楼主,好你个清风!”她气他总是用这身份位置让她化地为牢。
眼里咸咸的液体被她硬生生抑了回去,随手抓了东西想砸了解气,却瞟见那兽嘴璃纹的东西可不正是他前日让清平送来的暖炉么,他给的,她又如何摔的起!
她呆呆地望向云萝纱顶,满目的白色刺得她眼硬生生的疼,若不是自己,他又何须如此。他怕是这一生都不会原谅她的吧,想到此处,泪水便和绝望一起覆盖了她的脸,花了精致的妆颜。
明儿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家小姐傻兮兮的捧了个暖炉,目光呆滞半遮面的样子。心中一叹,她家小姐怕是又钻牛脚尖了。遂又开始了她们俩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情景对话。“小姐,你这又是何必?”
她以为夕颜会像往常一样动作夸张故作深沉的说:“你还小,不懂…”明儿每次都满头黑线,明明小姐比自己大五天而已,但她每次还是很配合的眨吧眨吧眼睛表现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来,接下来她家小姐就会幽幽一叹说什么问世间情为何舞,什么山间明月,什么清风溪水的一大对酸不拉叽的诗词歌赋,还美其名曰自己是在吟诗做对而且绝对原创。
期间还不忘拿明儿和雨溪的事揶愉她,明儿就任她闹,有些事她看得出来却不说破。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她若隐藏,你即使明白就装不知,起码省却了她被识破了欲盖弥彰的尴尬。她若要笑,你就要比她还笑的大声,她看见你快乐,心里悲伤也会减少一分,有人快乐便说明美好还存在。
可今天小姐却并未像往常那样自我调侃,明儿帮夕颜取下面纱,顿时被眼前人五彩斑阑的脸吓了一跳,而接下来小姐说的话更是吓得她的魂跑了一半,夕颜平静地让明儿害怕,“明儿,你说我当初怎么就不直接死了呢?”
明儿的眼泪顿时如决了堤的洪水,跟随着铺天盖地的恐慌哗啦啦全咂在了夕颜的手上。“小姐,你别吓我呀!”
夕颜只是摆了摆手,然后把自己的放在床榻上,把悲伤融化成眼泪继续清洗尚未卸妆的容颜,彩色的泪珠在她的脸上游走,最后还是污了上好云锦织成的衾被缎面。心里堵的慌,却找不到发泄的缺口,终于开口:“我累了,你去吧!”蓦的浑身的力气都随着这句话出口而抽空,连流泪都变得困难了。
明儿虽不忍却不知如何劝,也停了哭泣,熏了安神香轻轻离开了。清风来的时候夕颜已睡沉了,他听得清平说明儿哭了,心中疑惑却又闻得明儿对雨溪哭诉中隐约提及夕颜如何如何,思前想后,在她门外探得她呼吸平稳似是安然入睡才放下心来进了房间,见她犹似泪痕的脸,心里一阵接一阵的疼,点了她的睡穴,取来温水细细擦干净了那张花猫脸,见她蜷缩着的睡姿,心中又是一紧,她一直都是这么防备。又把她冰凉的双手包裹在自己手心,坐在她床侧闭了眼,一夜无眠。
次日,夕颜起床时他早已离去了,夕颜看到自己干净的脸以为是明儿擦的,就没多问。天渐渐寒了,雪娘已多次提醒自己去南方了,她的身体不好受不起商国一个凛烈的严冬。正想要找明儿收拾打点去华国的行装,这时候那个本应是表哥的花涧却因他生性愚钝不善言辞被他亲爱的表妹称为“木瓜”的男人来了。
夕颜瞧了瞧窗外,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的呀,怎么平时对她躲之不及的“木瓜哥哥”今天居然亲自登门拜访,她的蓬壁简直升辉的不行不行的。
天知道花涧被夕颜整的有多惨。夕颜自出生身体便不好,花涧自诩长的英俊潇洒便嘲笑干瘦的夕颜是小萝卜头,夕颜多淡定呀,偷了雪娘的玉簪骗木瓜花涧这东西是折不断的,年少气盛的木瓜兄自比武功盖世有举鼎之力,喀嚓就折断了,接着他的得瑟被雪娘的怒火燃烧殆尽了,结果可想而知他被雪娘训练的死去活来,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武林大会上一举夺冠的原因,明月当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夕颜努努嘴不屑的说“当木瓜相看还差不多。”
夕颜制成的毒药,他都每每成为第一个实验品。遇到这样的“蛇蝎妇人”,他倒霉的日子可谓是枚不胜举。所以他看到夕颜是能躲就躲。
今天真个是奇了怪了,夕颜看见花涧畏缩不前,一种愧疚感由然而生,她表哥好歹也是商国的国草一棵,却被她辣手摧成了如此猥琐的模样。罪过罪过!“楼主…表妹…夕夕~”夕颜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