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眉沉默一刹那,又道:“可是王爷喜欢她啊,我从来没有看到王爷那般对别人笑过。”
“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以前没有她的时候,王爷不也一样过的好好的。喜欢?我不明白王爷到底喜欢她什么?她那么自私的一个女人,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王爷还要将她的孩子认作自己的……”
妙眉赶紧捂上他的嘴,用眼睛瞪他。
御敬气愤地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旁边的马车通过检查,缓缓向宫内驶去。车内的人依旧是端庄如前,眼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流纹百鸟朝凤的古木桌上,一盏白玉茶杯正冒出白色的雾气,朦胧的紫纱帐中溜出一只通身雪白的狸,从站着的帐外人脚边悄无声息地迈着慵懒的步子走过。
“你考虑的如何了?”轩辕昭羽用手顺着衣领上雪白光滑的皮毛。
“恕我无法做到。”清平淡漠道。
“你不是也恨着她么?”轩辕昭羽笑着低头,拿过桌上温度刚刚好的茶,捧在手上,吹了吹,并不着急着喝。
清平一愣,“我不恨她。”
轩辕昭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道:“你不恨她,怎么不去找她,反而到本宫这里来了呢?即便不是恨,也是埋怨的。”
清平沉默,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以为那孩子能活很久么?他为了遏制本宫的势力,可是会不计代价的,更不用说,他还记恨着她。本宫如今可是那个孩子的母后,你以为他会让这个孩子活多久?”轩辕昭羽站起来,挑开紫纱帐,走到清平面前。继续道:“可是若是孩子不过是个痴儿,那就另当别论了。一个傻子既可以满足他报复她的心理,又可以将他对这个孩子的注意力降低。到时候本宫也便有了机会和能力保住这个孩子。到那时你若是想要救治,也还来得及。可是若是这孩子死了,你不是连救治的机会都没有了么?本宫知道你虽然怨着她,可心里还是想要帮着她的。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本宫不多说,想必你也清楚。”
清平隐匿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要他去毒傻一个孩子,他如何做到?可是若是不这样做,那孩子难免一死。两个极点上的选择,常常不期而至。是生是死,都得付出代价。
轩辕昭羽将手搭在清平的肩上,道:“你放心,本宫答应你,等到本宫有了足够的实力与他抗衡,到时候你便可将这孩子带走救治。”
“孩子如今还小,若是贸然下药,只怕到时想要救治,也回天乏力。”清平后退一步,低头说道。
轩辕昭羽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继续道:“你可是得了皇兄的真传,若是连一个痴傻之症都治不好,皇兄在天之灵怕是要伤心的。”
清平抿着嘴角继续沉默。
轩辕昭羽看见清平极力隐忍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凄惶道:“唉,造化弄人,谁想她会嫁给信王呢?大抵心里是无望了吧,其实当初解释清楚她也不是没有可能重新回到皇兄身边,只是她和信王又有了孩子,女人啊,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孩子了……”
“好,我这就去配药。” 清平一下子被戳中痛处,想起清风的死,有些恨意从不知名的地方全都涌向了胸腔,不断翻滚着,他极力地压制,连骨节都啪啪作响起来。
看着清风疾步离去,刚刚从宫外回来的碧落有些诧异,却正好见到轩辕昭羽一脸的笑意深深。
“娘娘,奴婢回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了?”轩辕昭羽对着远处的白狸招了招手,那小东西看了看她又扭头跑了开去。
“虽是费了些周折,但还算顺利。”
轩辕昭羽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吩咐道:“去将世子抱过来。”
孩子很快被抱过来了,轩辕昭羽还是有些不适应那张脸,皱了皱眉头,怀中的孩子看了看她,转过头去,她心中有些恼意,却还是笑道:“人要那么聪明做什么,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呢。浅儿,你说是也不是?”
碧落听到轩辕昭羽的话,也猜出了几分,心中一惊。难道她要对这孩子下手,想起今日在马车上听到宫外那两人的对话来,她正要问话,却听见轩辕昭羽问道:
“信王府的情况如何?”
碧落想起一早探听的情况皱了皱眉,还是如实回答道:“信王妃如今旧疾复发,听传旨的宫人吐了好多血,信王今早入宫求见皇上被拒,已在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吐血,呵,她那些借皇兄的血早该吐得干干净净了!皇兄死了,她凭什么活!”轩辕昭羽说到此,怒不可遏,挥袖将桌上刚刚新换的滚烫茶水扫落在地,几滴热水渐在孩子的手上,瞬间便起了红肿,孩子大哭起来。
碧落赶紧从轩辕昭羽手中接过孩子,去了殿内上药。
“谁让你们将水烧得如此烫的!”轩辕昭羽手上一空,见碧落将孩子抱走,把气全撒在宫人身上。
宫人赶紧跪下求饶,却还是免不了被管教宫人的管事一顿毒打。
翊郇墨终是不忍,见那个殿前那个男子落魄地跪着,雪花飘落,将他长长的睫毛也染成霜色,哪里还有往日里清雅卓绝的样子。
“你们都是死人么!居然让信王跪在这里!”翊郇墨怒道。
上位者便是有这般颠倒是非的权利和资格,他不说,你做什么都是错。
那近身宫人赶紧踉跄着跑下台阶将翊焕君扶起,这才发现,那信王虽是跪着,却早已是晕了过去。
这样的罪也不是白受,翊郇墨最终答应五日后的庆功宴上,邀信王夫妇二人出席,虽无军功,倒也是在谋划方面有些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