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猴子,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这个外号。”“气死狗”大叔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我们旁边,他瞥了我们一眼,然后和欧阳老爹紧紧地握住了手,此刻我更加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大叔,身高一米八左右,五大三粗,脚下踩着一双绿布鞋,在脚踝的部位用布条紧紧地缠着。如果按欧阳老爹的年纪算起来,“气死狗”大叔怎么也有六十多岁了,不过竟然没有一根白头发,这着实让我们有些惊讶。
两个老人握了握手,然后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气死狗”大叔说道:“死猴子,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挺硬朗的嘛!”
欧阳老爹嘿嘿一笑说道:“就算死,也要死你后面。”
“那咱们就耗着吧!”说到这里“气死狗”大叔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然后将嘴凑到欧阳老爹嘴边轻轻地嘀咕了两句,之后两个人携手走进了屋子。我也连忙跟了上去,“气死狗”大叔和欧阳老爹进了屋子便去了靠近左边的一间,我和殷悦也相继走了进来。“气死狗”大叔说道:“那畜生又出来害人了?”
欧阳老爹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房间,“气死狗”大叔立刻来了精神说道:“丫头,你去把这东西炖一炖。”
他对着殷悦说道,便将那个绿色的编织袋扔在炕上,快速地解开袋子上的扣子,从里面拿出一扇排骨,那排骨上的肉基本上都已经被剔除干净了,然后拿出一瓶北京二锅头,在手中晃了晃,说道:“死猴子,你瞧,这个可是正品。”
欧阳老爹嘴角挤出一丝笑意,而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口袋。“气死狗”大叔也不慌张,放下手中的酒瓶子,然后继续在里面摸索着,他拿出一把寸长的刀子,刀身在白炽灯下闪烁着淡蓝色的光,之后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坛子,那坛子不大,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装臭豆腐的那种小坛子。
“丫头,除了这个坛子都给我放进锅里煮好!”“气死狗”大叔说着将那个小坛子拿过来,仔细端详着,然后交给欧阳老爹说道:“这东西不知道还有没有作用!”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谁知“气死狗”大叔看了我一眼,那双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说道:“你和丫头一起去煮那些东西。”
我望了一眼欧阳老爹,老爹点了点头,我便和殷悦一起退了出去。
起火,烧水,整个过程眼前的美女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如果不是进来便听到她说话,我甚至有些怀疑这女孩是个哑巴。
“你想什么呢?”忽然美女厉声道。
我一愣,眼前的火已经着了出来,我连忙抓起木棍的另一头送进灶火中,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这‘气死狗’大叔挺有意思的啊!”这句话完全是为了调节气氛没话找话。
谁知美女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看了看我说道:“‘气死狗’大叔姓马,他的经历可以写一本书了!”
“哦?”我好奇地说道。
“你想听?”殷悦将最后那把蓝色的短刀放进锅中之后说道。
“嗯,我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叔给我的感觉总是那种怪怪的!”可能是在美女面前我便毫不掩饰地说道。
“好吧!我只给你简略地说说‘气死狗’大叔的事情,不过……”殷悦煞有介事地说道,“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我点了点头,然后凝望着眼前的美女。
正在此时,老蔫的房间忽然传来了“啪”的一声,我身体微颤,望了一眼殷悦,然后快步向老蔫的房间走去,只见老蔫趴在被子上,手中握着一块茶碗上的碎瓷片抵在脖子上,紧紧地咬着牙。
他的脖子已经开始流血了,我一把夺过老蔫手中的碎瓷片扔在了地上,老蔫咬着牙,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隔壁屋中的欧阳老爹和“气死狗”大叔跟随着殷悦也相继走了进来,欧阳老爹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你再忍耐一下!”欧阳老爹眉头紧皱地说道,然后拉着“气死狗”大叔转身出去了,殷悦望着眼前的老蔫欲言又止。我跟着欧阳老爹走了出来,欧阳老爹在炉灶前停了下来,说道:“‘气死狗’,你有多大把握?”
“气死狗”大叔想了想,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虽然将他的腐肉剔除掉能够暂时缓解,但是还是不能根治。”
“那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欧阳老爹惊讶地问道。
“唉……”“气死狗”大叔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娓娓地说道:“其实我能活下来也算是机缘巧合,当时我是在离开北卦村之后才被那怪物咬伤的,北卦村外面有一种奇异的动物,奇毒无比,在我离开之后便被那东西又咬伤了,可能是以毒攻毒吧,我竟然活了下来。”
我和欧阳老爹对望了一眼,然后说道:“是地奎?”
“气死狗”大叔好奇地望着我,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数的回忆立刻闪过脑海,但是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弄到地奎!”
“气死狗”大叔看了我一眼说道:“等我将他的腐肉去除,我和你一起去!”
我点了点头,然后“气死狗”大叔点上了一根烟看着已经腾起热气的大锅。
“气死狗”大叔在吃完了足足两碗排骨之后,我终于明白原来他的外号并非是徒有虚名。他喝了半瓶子酒,然后提着刀子走到了老蔫的房间,欧阳老爹将我们挡在了外面,片刻之后屋子里传来了老蔫的惊叫声。
半个小时后,“气死狗”大叔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擦了擦那把刀说道:“趁着现在天色还不晚,咱们尽快赶往北卦村去找地奎。”我点了点头,然后我和“气死狗”大叔便收拾了一下行装准备去往北卦村,余下的人留在这里照顾老蔫。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我连忙扭头一看竟然是殷悦,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挎包匆匆地向我们这里跑来。
我和“气死狗”大叔有些疑惑地望着她,她向我们使了一个眼色说道:“走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你?”这句话绝对是异口同声,我和“气死狗”大叔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子在说什么。
殷悦快速地点了点头说道:“对啊!”然后微笑了起来,说道:“带上我吧!”
“气死狗”大叔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将头扭到了一边。
“好吧!”“气死狗”大叔犹豫了片刻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去?”
只见殷悦笑着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说道:“在学校我学的是新闻专业,这么神秘的题材要是不写出来太可惜了!”
我无语,神秘?这是要命啊!
“带我一起去吧!保证不给你们添乱!”殷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成分,这着实让我一惊,似乎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一直都是个冷美人,现在的表现大相径庭。
“罗泽,你说呢?”“气死狗”大叔这次直接问我道。
“嘿嘿,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我这话一出口只见殷悦冷冷地白了我一眼。
去往北卦村的一路上都算是比较顺畅,我们当天晚上便赶到了大旗,在大旗的邮局落下脚来,“气死狗”大叔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草草地吃过晚饭,我和“气死狗”大叔便躺下了,可我却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睡。
忽然,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下蠕动,我似睡非睡地在身下摸了摸,是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眼前一片漆黑,而我的手却依然抓着那个软绵绵的东西。我咽了咽口水,难不成这是地奎?
想到此处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手心立刻变得滑滑的。我缓缓地松开手,谁知那东西竟然开始动了起来,虽然只是身体微微地颤抖。我竟然一个不留神跌到了床下。坐在地上,我忽然觉得那东西的手感和地奎有些许差别,地奎我也曾经看见过,身上是滑溜溜的。而刚才摸到的那东西却似乎长着细细的绒毛。
难不成是老鼠?在这种乡下邮局床上跑上来几只老鼠也是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我心中终于平静了许多。当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之后才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下半身传来阵阵的刺痛。
“气死狗”大叔不愧是心宽体胖的人,对于我刚才的举动竟然毫无反应,依旧自顾自地打着呼噜,而且那呼噜还别有一番情调,平时听到的呼噜声基本上都毫无章法,而这“气死狗”大叔的呼噜声调却一直将从1到7所有的声调都融合其中,最后一声长啸又回到1。
我轻轻地揉了揉屁股,然后小心地在桌子上摸索着,找到了那把手电。我想看个究竟,这床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打开手电向床上照去。暗黄的光束打在床上,可是眼前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忽然我的眼睛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盯着被子看,那被子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我向前凑了凑,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那液体散发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异香。
我眉头拧紧,正在疑惑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毕竟“气死狗”大叔的鼾声如雷,但细听之下那声音确实就在耳边。这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那只可怕的人面猫。
听声音似乎人面猫就在附近,我不禁警觉了起来,手中紧紧握着手电筒一步步地向“气死狗”大叔的方向挪动着身体,似乎那只怪物就在身旁。忽然我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将那束暗黄色的光打在了那毛茸茸的东西身上。
一看之下,我不禁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眼前的东西大概有一只小白鼠大小,身上生长着黑色的绒毛,惨白的小脸简直就像是一张缩小的婴儿面,喉结很大,一直不停地上下抖动着,那声音便是从它的喉咙中发出的。
我连忙向后退了退,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中翻了翻,只摸到几块那卵的碎片,奇怪的是蛋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粉白色。我恍然大悟,扔掉衣服,小心翼翼地向这个小家伙前面走去。
此时那小家伙像是感到了危险一样,脖子后的几根黑毛特别显眼地竖立了起来,两只像是刀片的小爪子忽然立了起来,突然向我猛扑过来,这小家伙弹跳能力极强,直接向我的脸上扑了过来。
本以为这小家伙看上去笨笨的不会有什么攻击力,谁想它的爆发力这么强,一下子竟然能跳起一米多高。我连忙躲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这小家伙一下子扑到我的脸上,我心头一沉,心想这下子完蛋了,即使这东西不能将我的面皮剥掉,也可能在我的脸上留下两道伤痕。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节骨眼上,那小家伙忽然停下了动作,然后四只爪子紧紧地抱着我的脑袋,身上发出奇异的香味,我忽然想起这便是老金头酒中的那种异香。我眉头紧皱想将脸上的这个小家伙甩掉,可是又怕它那锋利的爪子会在我脸上留下烙印,现在敌不动,我亦不动,静观其变。
那小家伙的爪子在我的脸上游走,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但是却一直没有下手。我的冷汗已经从额头渗了出来,我轻轻地向“气死狗”老爹的方向移动,希望他能醒来帮我解围,我咬着牙走到“气死狗”大叔的旁边,轻轻地躬下身子,碰了碰他,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睡得如此安逸,竟然纹丝不动。
正在此时,我脸上的小家伙开始轻轻地移动了,那几把“小匕首”在我的脸上滑来滑去,让我的心有点儿发毛,它会不会忽然对我下毒手?我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准备随时出击。那小家伙开始向我脸的左边游弋。
几个小爪子用力很均匀,在我脸上轻轻划过,有种痒痒的感觉,它爬到我左耳边然后停了下来,此时我的鼻子终于可以透气了,小家伙的身子也给我留出了一个空当,我右手悄悄举起,准备将它拨开。
谁知还没等我有所行动,那小家伙已经先出手了,一口咬住了我左边的耳垂。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进我的大脑,瞬间我竟然有些恍惚,眼前跳过很多莫名其妙的画面,过了几秒钟我才清醒过来,那小东西竟然如吸血鬼一般一直咬着我的左耳垂。
我心想这下子完蛋了,被人面猫咬到必定从脑袋开始腐烂啊,估计还没等我回去救老蔫自己就已经先死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我一巴掌手将那小家伙拨到一边,这家伙竟然用牙紧紧地咬着我的耳垂挂在了上面,我耳朵很痛,刚想一把抓住它,谁知它却松了口,跳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晃了两下肩膀,那小家伙竟然一跃蹿到了床上。
我哪有时间去顾及它,连忙打开灯,找到一面小镜子看着自己左耳垂的伤口。伤口不大,但是已经冒了一些血,奇怪的是那伤口并不疼,只是有种麻麻的感觉。我仔细地观察着伤口,生怕它忽然像老蔫的伤口一样溃烂起来。
看了足足有十分钟,直到伤口上的血都已经凝固了却没有什么异样我这心才稍微放下一点。我放下镜子扭过头望着那个小家伙。它像是筋疲力竭一样地趴在我的枕头边,小脑袋放在枕头上,喉咙的颤抖已经缓和了很多,那“咕噜噜”的声音很绵长,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站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拳头,轻轻地咬着嘴唇。忽然我左边的耳朵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忙不迭地捂住了,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滴在了手上,一股恶臭立刻从我的耳边传了过来。
这下子我真的急了,奔到桌子前拿起那面镜子,我的左耳垂上伤口的地方已经开始溃烂了,恶臭一股股地冲进了我的鼻腔,和老蔫身上散发的臭味无异。我一脚踹醒了酣睡中的“气死狗”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