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客栈已是疲惫,便约好明天再详谈事情的概况,各自回房睡下。
第二天,四人在包房里面共语。
风溪问彩凤:“五灵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昨天还没讲清楚,我只感觉这些灵珠好像很厉害。”
彩凤说:“五灵珠,乃是女娲娘娘将水、火、雷、风、土五种巨大的自然力凝聚而成的五颗灵珠。五灵之力被女娲补天遗下的彩石所吸附,成为五灵珠,是人间最强之力。每颗灵珠都有自己的特点能力,如果能凑齐五颗灵珠,则有改天换地、叱咤风云的本事。而我这颗土灵珠有治愈疗伤、延续生命的功能。”
武瑛说:“延续生命?那要是拥有了土灵珠,岂不是拥有了长生不老药?”
彩凤说:“不是这样的。寿命乃是天定,土灵珠虽然灵力强大,但也只是将人求生的潜能彻底激发出来,或一时增强人活着的阳气,并不可以使人长生不老。”
青云问:“你和派人追杀你的蜀国宰相有什么过结?他怎么知道你有土灵珠呢?”
彩凤陷入回忆,事情原是这样的。
一千五百年前,炎黄二帝击败天魔蚩尤后,保管五颗灵珠分配好后,黄帝和彩凤见川蜀山水奇绝,特别是川西,山脉相连,千峰插入云霄,溪谷大川,溅泉飞流,好个造化钟神秀,灵气盎然,不可多得,跟自己的师门昆仑山可以相提并论,于是黄帝把自己受损已近报废的轩辕剑插入万丈高的孤仞险峰上,让其在此吸收天地间的灵力,慢慢修复。这便是后来的蜀山。自己则回了有熊这个地方要励精图治治理天下,安抚苍生。
而黄帝的坐骑青龙则继续向西飞回了他祖居之地昆仑。
彩凤在西蜀奇山秀水中寻找到了一处可以安心疗养的绝佳地方,被她称作七彩池。七彩池,顾名思义,池水有彩虹一样的七种颜色,变化多端,绚丽璀璨,而且是一处有着治伤疗养奇效的大温泉。彩凤就长年累月浸泡在池水中,并运用土灵珠恢复受伤严重的身体。
奇妙的是,不光七彩池有七种颜色,就是七彩池所在山的石头泥土也各有七种颜色,还有这里的树木按照海拔高低也呈现出七种不同的颜色,当真是奇妙无比,风景美如画。
彩凤在这山中安心静养了一千五百年,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想来七彩池虽美,可是待得太久也挺寡味。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于是一个阳光明媚、有着淡淡的花草香的午后,彩凤展翅飞翔。天是蓝的,云是洁白的,翼下之风,是自由欢脱的。
彩凤实在是高兴,这一千五百年独居幽山,确实是把她憋坏了。万丈红尘、花花世界,是用桃花瓣做的迷幻阵。
眼底下是千峰叠嶂、小溪纵流,树木全是一小团一小团,一切都变得好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小小的棚屋,比蚂蚁还小点的人,那么小。
忽然涌现在自己面前是一座壮丽雄伟的城池,好热闹,城中好像是在搞什么庆典、祭祀,好多人,街道两边的人群排起长龙。
原来这天是蜀国的大好日子,为了庆祝鳖灵治好大水,祈求神灵保佑蜀国上下国泰民安、海晏河清,望帝将蜀有国以来崇拜的“太阳神鸟”金箔从故都三星堆迁迎金沙太庙供奉,都城百姓闻风纷纷夹道迎接,人头攒动,都想一瞻“太阳神鸟”的风采,希望能得到神灵的保佑,驱邪纳吉。
彩凤可能是待在深山千年早已不谙世事了,忘记这里是凡人的都城,而不是自己的七彩池。她根本没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只在天上飞的美丽神鸟。
她径直飞到了金沙城楼门前,她实在是太过醒目招眼,她的光华夺目,连天上太阳的光芒都掩盖了过去。
金沙百姓惊呼:“是凤凰,大家快看呐,神鸟凤凰。”
“哇,神鸟凤凰降临本城啦,太阳神鸟显灵,保佑我们啦。”
这真真是千年难遇的一大奇观,在太阳的映照下,朱雀以太阳为背景,在天空中挥动着双翼,还真有太阳神鸟的神韵。
这下,不光是城中百姓看到了,在城楼上的望帝等一帮君臣都看到了。更有百姓为了一睹凤凰的神采,拼命往这块地方拥挤过来,帽子挤掉了,鞋子踩飞了,有人被挤到护城河里戏鱼了。
彩凤看到自己引起一场很大的骚动,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跟他们不一样,于是折身飞走了。
有的人来晚了,为没有亲眼目睹凤凰的姿态而后悔。但是一个天大利好的消息来了。
凡是蜀国经官府认定偏远穷困的地方一律免税一年,其他地方按照富裕程度不同,则依次减税几成不等。
消息一传来,蜀国百姓弹冠相庆,剑阁城就很偏远,太平村就享受到免税一年的待遇,才有了全村大摆宴席大吃大喝三天的事发生。
彩凤化作人形,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她的美就如凤凰,没有人真实见过凤凰,却又止不住世俗凡人对她的美、凤仪绞尽脑汁的浪漫的遐想,那是世所罕见、无可匹敌、神圣光明、既温柔又有摧毁黑暗邪恶的爆发力,是凡人将世俗最完美的女子的特性全部移植到凤凰身上并将她神化。
彩凤就是这种女子,漂亮得不真实。
彩凤化作人形,自己就不再是一只神鸟那么招人注意。
她身穿彩衣,着白鞋,简约清爽,一副清丽婉人的模样。
岷江边,柏杨青青,芳草萋萋,春天金沙城的野外,到处是自由的气息。天青水蓝柳绿,有水鸟,有飞鸟。
她就这么在田野间轻轻地走着,就像田野间流动的风,风拂过,她走过。风撩乱草木的发丝,卷起淡淡的芳草香。她在阡陌间留下浅浅的脚印,草木不经意间沾了她的衣香。水倒映着蓝天、白云、青的草,岸边所有的一切。
彩凤不知道,这时田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男子。
她投影到他的眼帘,他的眼便顷刻间化作万顷柔波,全是她的身影,风吹着她的发,风吹着她的衣角,风吹着他的心。
水荡漾着,水草荡漾着,阳光荡漾着,草木也荡漾着,这田野间的一切都像是长在海面上,荡漾着,没有一丝声响。
还在想什么?
“姑娘……”,男子对着百米开外的彩凤喊到。他喊的声音不大,他从来没有像乡野村夫那样大喊大叫。他看清了她的模样,而她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彩凤丝毫没注意到有人在喊她,她离开这片田野。不知为何,男子猛然追身上去寻她。可是到了一片柳暗花明的地方已是瞧不着她。他懊悔万分。
他正是微服出访的蜀国之主望帝杜宇。
第二天,金碧辉煌的蜀国宫殿,沐浴在早晨的金光里,看起来和平安乐。上完早朝后,杜宇回到养心殿,跪坐在黑漆绘虎长案前,身后是绘有“太阳神鸟”图案的屏风。
鳖灵走了进来,说:“陛下,臣有要事要与陛下一起商量。”
杜宇回过神来,说:“宰相,你来了啊。孤对你办事绝对放心,你自己做主就好了。孤现在有事,得离开一下。”
杜宇就起身离开了养心殿。他鬼使神差就来到了昨天岷江野外,“那个姑娘会不会再出现?我们会不会还有相见的一天?”
望帝在想。今日和昨日并无不同,景物天气都一样。只是没有看见昨天那个人。
岷江水悠悠,望帝心事谁人知?
望帝从袖中掏出一只翠绿玉笛,吹起笛子来,他吹的真好听,天上的鸟都在他头上盘旋飞舞。
一连几日,杜宇都会到这个地方吹笛子,喜望她能听见,吸引她过来。
杜宇有些丧气,今日已经是第七天了。难道她不住在这附近,仅仅只是从这里经过?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再见到她。
正在他准备收笛明日再来的时候,眼眸不经意间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依旧是那么漂亮,她的一举一动,都左右着他的视线,牵引着他的心。他喜不自胜,却没有大声叫出来,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怕惊扰到她,她是这田野上的蝴蝶,一不小心就会飞走。
两人视线相对,一阵静默。天地在旋转,她们是站在荡漾的海水中。
陌生人,你曾路过我心上,如今我们该如何重逢?
杜宇说:“你好。”
彩凤:“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