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梅先是赞了一声“好酒”,然后提议道:“公子,不如我们一边下棋一边慢慢品尝这美酒?”
伯邑考说:“还是姑娘想得周到,这样更好。”
当下,两人便在桌中间摆起了阵仗,下棋厮杀。
狄娜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他们两个还在下棋。心里不由服了他们!都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有病、不可以常情去衡度的,确实如此。难道你们两个不知道熬夜最伤身体的吗?睡眠不好,容易短命?!
片刻后,伯邑考起身告辞。两人收拾了一下棋局。洛梅坚持要送伯邑考出院。出了小院落,闳夭早已派了一个小厮备了马车在此专候伯邑考。伯邑考对老相爷又是感动又有些歉疚。
伯邑考上了马车,而洛梅则返身回屋。
赶车路上,伯邑考问小厮:“老相爷有没有责怪我?”
小厮回答说:“老相爷没有说公子的不是,只是希望大公子还是以大事为重。”
伯邑考说:“这个我心里明白,回头我再给相爷赔个不是。”
当下,两人无话。
洛梅受外边的冷风一吹,刚进暖屋就打了一个喷嚏。狄娜阴阳怪气地说:“某人有了情哥哥,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了哦。”
洛梅问:“你还没睡下?”
狄娜从床上爬起来,走出珠帘子,已是换了一件上衣,说:“我已经睡醒了。”
洛梅打了一个哈欠说:“哦。那最好,我的床还给我。我要睡觉了,你回自己的屋前请把我房门带上,谢谢。”
狄娜说:“哟,你情哥哥一走,你就下逐客令啦?”
洛梅回答说:“什么情哥哥,没有的事。再说了,就算是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喏,这里给你留的酒。你刚受伤,还是少喝点。”
狄娜接过洛梅手上的翡翠壶酒,很轻,问:“就这么点?”
洛梅说:“嫌少啊,那你放在这吧。明天我继续喝。”
狄娜说:“你已经给了我,就是我的酒。我才不会便宜你呢。”
洛梅已经呵欠连连,眼皮沉重,说:“那行吧,我睡了。”
洛梅衣服都没换下,就上床睡着了。这睡觉效率高超啊。狄娜见此,出门前又把灯烛吹灭,尔后离开了洛梅房间。
且说武瑛师徒被狄娜打伤后,扶着受伤更严重的风溪回了丹丘子的住处。丹丘子的住处,是皇家的一处别墅,以前这里住过一位皇子,后来闲置了。帝辛便临时安排丹丘子住在这里。这个地方离皇城不远,且靠近淇水,依山傍水的,清静秀丽。
三人和多处为害的妖孽打斗的事情很快惊动帝国的最高层,武瑛的爹地和妈咪——帝辛和姜皇后。当然还有太医院的一干御医们,这一帮胡子花白的老头忙进忙出,累得不亦乐乎。
武瑛伤得最轻,多是些皮外伤,所以很快敷药包扎就好了。其次是她的师父丹丘子,这伤筋动骨,刀伤割肉的,下床都不能。一时是好不了,得慢加调养。最严重的莫过于风溪,虽然狄娜因受伤没能一掌拍死风溪。但是风溪的心脉受到损伤,在击飞打斗的时候,浑身骨骼皮肉或轻或重都遭到了创伤。丹丘子给他服下了一颗本门对心脉受伤有奇效的药丸,又双手贴着风溪的背,输入真气到风溪的体内,希望能够帮助风溪的心脉疗养和修复。
但是风溪的伤实在是太深太重了。丹丘子做完这一切,已是大汗淋漓。可风溪还是昏迷不醒,没有什么明显好的迹象发生。
武瑛急着说:“师傅,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丹丘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情形不容乐观啊,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他受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能够生还的几率并不大,这还得靠他个人的意志力和求生欲望。”
武瑛说:“师傅,你一定要想办法啊!他不能就这样死。”
丹丘子心情有些沉重,如果不是风溪阻止了妖女,现在他们师徒俩哪还能站在这里。可是丹丘子确实无计可施了,说:“徒儿,为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还是先让太医给他看看,有什么良方对他的伤势恢复有帮助。”
这话倒是提醒了武瑛,武瑛赶紧对一旁的御医们说:“太医们,你们赶快给他看看,一定要想办法救他醒过来。”
太医中一个负责的人说:“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救这位小友的。”
当下三五个太医对风溪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呃,问当然就省过了。他们之前已经了解到武瑛这三人是被一个女妖孽打伤的。他们大多时间都是给寻常人看病,这还真难为了他们。不过修道之人终究也是血肉之躯啊,只是后天肉体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淬炼,比常人的体魄更强大壮实而已。所以太医们瞧完情况,一起商量了半天,开出了一个自觉稳妥又能收到奇效的药方。
太医负责人对武瑛说:“殿下,这个药方对这位小友的伤势恢复大有好处,但这只是一面。在这期间如果有一个他想见的亲朋好友在一旁悉心照料他,并在他耳旁不断鼓励他的话,说不定他就能苏醒过来。”
瞧瞧,这不愧是一帮老成精的人。先是夸了一下自己,然后施以感情疗法,这个我们和他不熟,这还得靠殿下自己来想对策。什么叫能苏醒过来,即便是醒了,如果最后还是挂了,我们也没有责任,我们并没有说他伤好了。
但是太医们说的也都是实情,挑不出任何毛病,实在是滴水不漏,让人敬仰叹服。
丹丘子和武瑛没有太医们这些小算盘,武瑛谢过太医,又询问了一下这些药能否都配齐全。太医们赶紧表功说:“殿下请放心,这些药我们太医院都有。我们一定会配全抓足的。”
武瑛又请教了下怎么熬药,怎么个服法。太医们见小殿下如此关心病人的伤情,当下便一五一十,详细回答了这药需要什么样的火候煎熬,熬一次药需要花一个时辰。早中晚各服一次。
武瑛默默记在心上,请他们快去抓药。太医们便鱼贯出了门。
丹丘子知道武瑛的心思,只是说:“徒儿,风溪的伤势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你也不要太过劳累了。”
武瑛说:“瑛儿晓得,师傅也累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
刚才给风溪渡气,丹丘子气色确实有些差,答:“也好。”
武瑛便扶丹丘子坐上木轮椅,推着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武瑛又叫丹丘子注意身体,这才关门离去。
当武瑛回到风溪房间的时候,这边太医院配的药片刻后也送来了。武瑛心想,如果清鸢姐姐在这里的话,风溪一定能够快点好起来。但是她知道现在是不可能的。
于是武瑛抓过太医院的药包,便提着药去厨房。进了厨房,一丫鬟说:“奴婢见过殿下,这些药就让女婢来煎吧。”
武瑛说:“不用,你给我找个土罐、小火炉、干柴来就行。”
一会儿,这丫鬟很利索地找来这些东西。武瑛便在厨房外墙角边生火煎起药。她做这些也是得心应手,看不出生疏别扭。说来这还是她的强项,以前她在八卦山的时候,常常背着师傅连拐带骗她那些师兄弟们去打各种野味,然后就在山里架起火炖野鸡野兔蘑菇什么的。
整整花费了一个时辰,武瑛才把药煎好。武瑛把药倒进一个碗里,然后把它放入一个食盒。
武瑛提着食盒在去风溪房间的路上自言自语:“这次就便宜你了,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等你好之后,一定要加倍还我。”不过还什么呢,也许她也没想好。她贵为天下的皇子,权力财物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堆粪土罢了。
走了一小段路,武瑛进了风溪的房间。她坐在床沿边,扶起风溪上身倚靠在床头。武瑛用调羹舀了舀药汤,药汤金黄澄亮,又送到嘴边吹了吹热气,这才递到风溪唇边给他喝下。
风溪喝了三两口,一阵咳嗽,药汤又都咳了出来。武瑛用绢巾给风溪擦了擦嘴角。
这喝了又吐出来,该如何是好?会不会煎的药有什么问题,武瑛自己尝了一小口,立马吐了出来,说:“这是要人命啊!”
不过武瑛一细想,都说良药苦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这样可怎么让他喝了。
武瑛想破了脑袋,突然心中一亮,有了。武瑛叹了一口气,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当下武瑛捏着鼻子,将药先喝到自己的口里,然后用嘴给他喂药。这一招果然奏效,风溪全数喝下。当然,如果这都不行,估计武瑛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武瑛做完这一切,很有成就感。原来救人竟然可以这么快乐,何止胜造七级浮屠,十级总该有吧?
这一切都看在了姜皇后的眼里。姜皇后过来想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刚到了门外,正好撞见武瑛用嘴给这个年轻人喂药。姜皇后本打算阻止,但是细思量,还是不打断为好。
爱上一个人已是不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更是不易。试问天下,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全身心只爱一个人,无论生死、贫穷、疾病?
都说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她也该学会承担了。也许这也是瑛儿的福气。
等武瑛给风溪喂完药,姜皇后在门外咳嗽了几声。武瑛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这种心理活动就像是、就像是奸情突然被人撞破,抓个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