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怔怔地看向男子,问:“你是什么人?”
夜风吹起男子的长发,吹起他的衣袍,他嘴唇很薄,淡淡地回到:“玄嚣。”
然后便没有了。
阿狸一脸茫然,表示从没听说过。
玄嚣补充说:“我是女娲的后人。你伤得不轻,现在需要好好治疗。”
说着玄嚣,抬手一挥,一股红色沛然的真气向阿狸身上打去。
阿狸有些惊讶,喃喃道:“纯阳化雪心法,你。你也会?”
男子的纯阳化雪心法跟自己修炼的相比,也毫不逊色,而且好像还高明精纯些。红色的真气一没入阿狸体内,阿狸残败的身体顿感一阵舒泰暖和,气色好了不少。
纯阳化雪心法传为女娲在昆仑学道所创。此心法像三月春晖,普照万物,有滋养修真者精元神念,壮大真气藏海之效;此心法修炼到后头,便如昆仑仙山冰雪融化,涓涓不息,浸润修炼者的四肢百骸,伐毛洗髓,显著改善修行者的体质,可谓受用无穷。
玄嚣不答反问:“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你一只居住在山里的狐仙怎么会我祖上世代相传的修真心法?”
阿狸疑惑地说:“你祖上传下来的?我心法是我姑姑教我的,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关于女娲的一些事。”
玄嚣又问:“你姑姑是谁?”
见这个陌生的男子问起她的姑姑,阿狸眼珠光彩黯淡,看起来有些失落伤感,道:“我姑姑叫嫘祖,可是她在一千几百年前就已经飞仙而去了。”
玄嚣回忆起昆仑派以前的志册上确实记载有嫘祖这个人,好像还是某一代掌门人的女儿。只是不知道这眼前的九尾狐怎么跟她扯上了关系。
玄嚣表示恍然知道了,说:“没想到是故人之后,从辈分来讲,我还得叫你一声前辈。”
阿狸表是不信:“前辈?我姑姑只有一个女儿,再就是我。她私底下好像也没有收过徒弟。”
玄嚣解释说:“我刚才不是说过我是女娲的后人。你姑姑师出昆仑,还不知道她要称女娲娘娘几师祖呢?”
阿狸明白了,她有一个疑问,说:“哦,原来如此。只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玄嚣说:“我要赶去朝歌女娲殿。路经这里,看见此处光芒大盛,雷电奔走。从山中流动传来的真气和自己修炼的心法同出一门。我感到好生奇怪,便急忙飞了过来。却碰巧看到你渡劫失败,若不是我用雷灵珠及时替你挡下天雷最后的一击,此刻恐怕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九尾狐翻翻白眼:“……”
“你刚才就不应该救我,现在后悔了吧。”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要救现在的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哼,小心吹破牛皮。我现在这个样子,肉体被毁,法力大损,惨得不能再惨,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
玄嚣回道:“情况虽然糟糕,可是你现在如果一死了之,那你岂不是白白在这苦修了一千多年?不是很可惜吗?”
阿狸叹气道:“不可惜如何,可惜又怎样?现在的我还有什么希望?不过是只将死的狐狸罢了。”
玄嚣见她说得可怜,不免生出了同情之心。他宽慰她说:“老是唉声叹气,幸福是会溜走的。人们常说劫数难逃,但是做人做狐,都不能太过悲观。虽然你现在肉体、道法被毁,可是你现在要是放弃了,岂不愧对你姑姑对你的恩情寄望?”
想到姑姑,阿狸心里一阵难过,说:“可是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你这样说,难道你还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好方法?”
玄嚣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细口小瓷瓶。
阿狸问:“这是什么?”
玄嚣答道:“这是九转净玉瓶。以你现在的肉体,已是无法再用。我把你残损的元神收入其中,你受伤的元神不但不会消散,反而会得到滋养,恢复生气。但是你得一直待在里面,直到我给你找到新的合适的肉体。”
阿狸问:“找到新的躯体之后,我的修为就会恢复吗?”
玄嚣答道:“不是,这个玉瓶只是让你的元神不受肉体拖累,离开了肉体也能够继续存在,而不至于消散。如果你还想得道成仙,你目前的情况,只能借助五灵珠的能量。”
“五灵珠?就是你手中刚拿着的能吸收雷电的哪个珠子?”
玄嚣肯定答道:“没错。五颗灵珠是女娲娘娘将水、火、雷、风、土五种巨大的自然力凝聚而成。五灵之力被女娲补天遗下的彩石所吸附,成为五灵珠,是人间最强之力。如果能同时集合五颗灵珠,拯救苍生,改天换命,也不是不可。”
阿狸灰败的内心有燃起了希望,道:“那你是说我还有希望是吗?那你赶快把它们拿出来对我使用?”
阿狸话说出口就感到不对,如果他现在就有五灵珠,还需要九转净玉瓶、寻找新躯体,这么麻烦吗?
玄嚣说:“五灵珠,天地至宝,哪是这么容易就得到手的?这颗雷灵珠也是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其他四颗现在不但说我没有,而且我也只知道昆仑派有颗风灵珠,在炎帝神陵中有颗被火麒麟看护的火灵珠。余下两颗灵珠的下落我都不知道。”
阿狸神色有些沮丧,从来好事多磨,老天不会那么慷慨,顺遂人愿的。
阿狸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不会有其他的企图?”
玄嚣仍旧淡淡地说:“你一将死的狐狸,能帮我做了什么?我这人闲散惯了,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今日路过这里,见你有危难,相逢即是有缘,你又是故人之后,救你不是也很应该的吗?”
阿狸觉得他话有些自大,道:“你别瞧不起人,说不定以后,你还有求于我呢?”
玄嚣轻笑一声:“哦,是吗?我等着那一天。”
玄嚣拔开瓶子,默念口诀,喝道:“收。”便将阿狸的元神从她躯体中分离出来吸入瓶中。
玄嚣看着遍地狼藉的山谷,残月挂在柳梢头。天快亮了,他辨了辨方向,向朝歌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