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只想问你一句,元儿想当储君吗?”燕王一本正经的看着千元。
千元避开燕王的眸子,“父王不只是有我一个女儿,早间就有听闻孝弟不过冠年,便是北郡里出了名足智多谋,若父王将储君交于孝弟之手,定不会再有朝臣议论纷纷,父王也能耳根清净些。”
“元儿真是这般想的?”燕王似有不信,重复道。
“父王答应过你母亲,定要好好护你,如果连这些疯言疯语都听信耳里,怎能对得起你母亲当年的嘱托。
孝儿是好,可他终究不是你。”
“父王……”千元的声音哽咽,扑到燕王怀里,瞬间湿了眼眶。
燕王看着女儿终是无奈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废储,只是每次看到千元倔强的小脸,终是狠不下心去。
“千元知道父王待我好,不只是为了母亲,可千元却不能为父王排忧解难,只恨千元不是男儿身。”
“男儿女儿又如何?寡人的元儿谁敢说半个不字。”那一刻,千元真真切切感受到父王的爱,他凛冽的话语如丝丝暖泉汇入她的心间。
“有父王在,没人敢说千元的不是,只愿父王能永远为千元保驾护航。”千元在燕王怀里低低轻喃。
“好!”
千元坐在出宫去往云府途中的马车中,思绪不宁,脑海中,是她临出殿门时父王喊住她对她讲的那些话。
“元儿,你现在已是大姑娘,做事也要有自己的分寸,父王更不能多加过问属于你的私事,但你要记住,你将是我燕国未来的帝王。”
“你的一举一动皆受朝野众臣注视,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任性妄为,不知轻重,你可明白?”
父王的话在耳边回旋,挥之不去,彻底打乱了她内心安静。或许父王说的不够明白,聪慧如她,又怎能不懂,她虽是一国公主,但同样也是闺阁女子,过分与男子往来,让外人如何想她。
千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听帘外马夫道,“公主殿下,云府到了!”
千元急忙忙推开云府大门,直奔云墨的住处,一月不见甚是想念的紧,她的墨哥哥此刻正在干什么?
十年前云北离开后,云墨的母亲伤心之余将云墨托付给了家奴厉叔在云府幽兰苑,三尺白绫了结残生,至此之后云府只剩下了云墨和厉叔,再也他人。
千元欣喜的跑进清苑,未到便听到了细细绵绵的琴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似高山流水,似小桥流淌,余梁绕耳,绵延不断。
待近,千元在院落旁驻足不前,愣愣的看着犹如谪仙般的男子,木兰花树下,一袭月牙白衣素雅如他,平生出几分淡漠之色,仿佛这世界与他无关,墨发高束,坚硬的脸部线条紧绷,眼帘低垂,倒显得几分刚毅,修长的十指在琴案上抚弄,或拢或捻,或勾或挑,或拨或搓,流畅的音符在他指间流淌如天籁之音入耳竟让人深深的沉醉。
突然,琴音急促,云墨的双手随之加快,十指快速的舞动着,仿佛与琴融为一体,与之前的曼妙旋律这会倒是像血杀之音,激烈的琴音里埋藏着弑杀,仇恨,仿佛下一秒喷薄而出。
“嘣!”的一声过后,琴音戛然而止,千元的心也随之跳了一下。
再看时,云墨双手按在琴面,琴弦微颤,垂头,大力的喘着粗气,神色凝重,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墨哥哥。”千元上前焦急担心的唤了一声。
云墨抬起头,似没发现来人,猩红的眸子里还残留着刚刚的血杀之气。那双冰凉如彻寒骨的眸子深深的凝着千元,云墨努力的压抑,微微平复了神色。
“墨哥哥你怎么了?”云墨决绝的起身离开,千元快步上前,双手附上云墨的手臂,微抬头,眼涵深情,语气焦急而又担心的问道。
云墨不动声色的挣开千元的触碰,转头不去看她,表情依旧冷然。
千元没有察觉云墨的异样,再次附上云墨的手臂,双手紧紧的环着,秀眉微锁,担心道,“墨哥哥可是刚刚弹琴入了心神,不然为何这般凛然。”
她的视线深深的凝着他的侧脸,男人冷漠的眸子紧盯着前方,毫无焦距。
“呵!放手。”云墨冷笑,冷冷道。
千元一下怔住了,放手,墨哥哥让她放手,他何曾这样对她说过话,今日她不惧父王的阻止硬是要来见他一面,可他没有好脸相迎第一句话却是凶她,顿时,一股委屈漫上心头,逼红了眼眶。
犹豫的片刻,云墨已然等不及千元的动作,他长袖一甩,声音也高了个高度,冷冷吼道,“我让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