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宾馆后,刚刚一小会就有敲门声,冰倩以为又是服务员,就懒懒地说:“请进。”一天都在不
停地走路,平时不大走路的她早已两脚累得涨疼了,开门进来后,她没立刻洗澡,而是先把自己自由地放在床上,想好好的伸展一下,她明白如果不是爱的力量,她今天走不了这么多山路,心里甜而酸的滋味搅合在一起,她不知道是该恨谁,她很需要静静地想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她认为自己必须得思考一下了,要清醒的面对现实不能总回忆过去。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来人有什么事时,身体就被紧紧地压住了,她这才睁开眼,原来是方可曾进来了,还没等她说话,嘴就被严严实实地舌尖堵住,她来不及多想,搅魂一样的舌尖,那游蛇一样的手,早已把她又一次打得落花流水。她理智地想,就算做也要洗一洗吧,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当方可曾亲吻到她那里时,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浑身像没了骨头一样,只有梦呓般呼出的呻吟声,当一切进入战火纷飞中时,任何杂念都随云彩飘上了天边。
吃了几年面包的男人难道在房事上也不同吗,冰倩怀疑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来,眼前的他能让人跌入谷底,亦会让女人欲仙欲死。他如驾车的老手,只需拉一拉缰绳无需抽动鞭子,最多也就是甩一个潇洒的响鞭,马儿自会乖乖地上路;但是他仿佛并不满足自己游韧有余的本领,一瞬间又发疯了一样要摧残这一切,更像斗牛场上的勇者,企图把对手挑逗到最疯狂,两只大手又抓又打,还手脚并用,外加嘴上功夫,使出浑身解数让人不得不屈服于他。杨冰倩满足而胜利地在这场格斗中不得不以败北而收场。
做的过程中,他对着冰倩的耳朵说:“你知道洪湖水浪打浪的意思吗?”
杨冰倩摇头不愿多想也无力多想,他说:“你就是。只有一点,太费精力了。”
冰倩睁圆了双眼要起身离去,他瞬间放下架子跪在床上把脸上堆满了笑容地狡辩:“没有贬你的意思,是赞扬、是赞扬吗。”
杨冰倩不习惯这种赞扬,顾自去了卫生间。她把水开到最大,先对着头狠冲,目的是让自己静下来,快点从迷雾中醒来。这样冲了一阵子,她才让自己躺在放了很多沐浴露的浴缸里去,并顺手用毛巾盖上身体。她闭上眼让水哗哗地流,不愿起身去关,就连水温她觉得很烫很烫也不想去调一下。这时她想起青蛙的故事,说一个专家捉了两只青蛙,把一只放进热水里,它立即跳了出来并惊慌地跳走了;把另一只放在冷水里,然后给水慢慢地加热,结果这只青蛙直到被煮死也没跑。冰倩想着这个故事,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于是她紧闭双眼,但是眼泪还是能找到往外流的空间。
“这么热的水,看你这腿、这臂都烫红了,这么白这么嫩的皮肤能经得起这样烫吗?”冰倩听到方可曾这样说着,同时关上了水管,他顺势想拉冰倩上来,却见冰倩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得放了手。
“你喜欢这样烫啊宝贝?”
“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叫我,我有姓有名。”杨冰倩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见冰倩没有反应,方可曾自己犹豫了一下,也进到浴缸里说:“你今天太累了,我给你按按摩吧。”说着话,他真的给冰倩捏起脚来,虽然不是专业水准,却也极够章法。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过。”
“出去。”冰倩本在享受着他的服务,听到他这样说忽然抽过脚,眼也不睁地说。
“干吗啊,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我不会,我在你面前也从来没有装温柔过,干吗还要来找我,后悔了可以马上走人,从此谁也不认识谁。”
“你啊,让我又恨又爱的女人,你简直就是一个性格怪僻又高不可攀的烈马。”方可曾用食指擤了一下冰倩的鼻子,笑了笑说:“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吗?”
“说。”
“听实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深深地爱上你了。”
“看我在市长面前低三下四的好笑,你觉得我很值得同情。”
“我见你,并不是那次吃饭的时候。再说,你那天并不低三下四,相反,还有一种大小姐势头。”
杨冰倩忽然睁开眼,仿佛不认识一样问:“那是在哪儿见的?”
“在咱们医院的病房楼。”
“我在干什么?”
“你在流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别瞎吹了,你快成了故事大王了。”
“是真的。那天,有一个十五的男孩子,肝癌死了,他被家人抬出去时,他妈妈哭得死去活来,你虽然没去劝他,却站在一旁不停地擦泪。后来,他们走远了,你却在角落里一直没走,我清楚地看到你的双肩在不停的颤抖,我知道你是医生却不敢去叫,好长时间见你才平静下来,我就让一个小护士去告诉你有人找,你这才稳了稳情绪上楼去。”
杨冰倩睁大了眼看方可曾,原来自己是这样的面目在他心里藏着,怪不得他总是如此呵护自己,一直把自己当成值得怜悯的女人了。依稀记得确实有这样的事发生过,当时因为韦民在大操大办的结婚,有人悄悄地告诉她,儿子也回家问她为什么爸爸这样做,她没法回答,只觉得心里堵,第二天看到那个妈妈痛心疾首绝望地以头撞墙,她再也忍不了终于痛哭起来。不想却被方可曾看个正着。
“后来,我们又在饭店见了第二次,你两种环境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态和气质,让我忽然明白,一个女人原来有如此两面性,总感觉特别让我喜欢。所以那晚,我半是被酒精醉倒半是被为你而迷醉。”
“太夸张了吧,我那天有点狼狈,市长参加的饭局也不提前告诉我,结果还让大家等我。”
“可你很有风度,并没显得失礼啊”
“我那天送你是院长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杨冰倩被说得难为情,用脚踢了他一下说:“没有,我又不认识你,关我啥事?”
“那你还让门岗跟着我,不是分明在关心我的安危又是什么?”
“不理你了,自作多情去吧。”
“说实话,这次会议是我帮你要求的,我跟会务组说你必须参加,这样才有了你的邀请函。理由很简单,我想跟你单独在一起,如果没有这次会议,我或许永远无法得到你。”
“狐狸尾巴自己露出来了?”
“不,是你太让我着迷了,如果你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人。虽然我跟医院签了两年合同。”
“现在呢?”
“现在打也打不走了。今晚让我留下来吧?”
冰倩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再看他。方可曾猛然把她拉站起来,给她在淋浴下全部冲洗干净,这才自己先出来拉过一个大浴巾给她包上,一使劲抱起冰倩去床上,故意猛一下把人抛出去,她重重地砸在床上,发出一声沉闷而软绵的声音。床很软,使白里透红的杨冰倩在床上弹跳了几下,如盛开的粉红色玫瑰花让方可曾迷倒。他再一次吻过去,吻过去,然后躺在冰倩被热水烫过还有些比体温热烫的两座峰之间,喃喃地说:“我太幸福了,你呢宝贝?”
杨冰倩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十指轻轻地插在他浓黑的发间,来回的寻找、抚摸,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在抚摸什么,眼泪却不自觉地又一次流了出来。但是她明白,这一次自己感觉是甜蜜或者说是幸福的泪,她一瞬间想,管他地久天长,就这么甜一会儿是一会儿吧,只要能拥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