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民上学的班里有个女同学叫吴小娜,人长得清纯大方,学习成绩极佳,受到同学们的热情追踪,只有韦民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这事太正常,因为韦民有了家,有了儿子,有了可爱的爱人。韦民有个科长官职,常常会为了公务而缺课,吴小娜就担当起给他补习的艰巨而光荣任务。补习多了,话就随便了,请吃饭就成为很自然的事,韦民知道了吴小娜的许多家事。原来她母亲在她幼年去世,在她初中毕业父亲听从继母的话,说女孩子能认几个字就行了,长大嫁出去是人家的人,就让她在家干家务照顾弟妹。可是,她心里一直埋藏着上学的火种,直到她自学过了一科又一科的专业,并且凭着成绩考上中学教师,她说她现在已经是在学第三个专业了,除了工作就是爱学习,回到家就疯狂地干家务,每天只能休息五个小时,再晚也把当天的课程记牢,就是这样,凭着这股执著劲她无论考那个专业哪科,都是稳操胜券,下一步,她要考研。
吴小娜虽然在学习上刻苦、要强,性格却温柔得如小绵羊,和韦民在一起总是处处依着他,吃饭慢慢地从不发出声音,走路轻轻地仿佛在飘。韦民说工作也好,谈学习也罢,她从不插话,一直认真而虔诚地听,静静地如睡熟的小猫咪。就连在吃饭时,她去洗手归来,推门时,是那么小心地轻轻地先探出个脑袋对韦民笑,然后才如微风一样飘进来。当韦民看她如此神态和做派时,总会有一种男子汉的本能冲动,要保护她呵护的思想瞬间在心里产生。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在吴小娜面前,才真正体现出自己是大男人应有的神圣和尊严。但是韦民也最清楚,这种感觉不是属于他,他已经选择了服从。服从和尊严是人生的两大尖端问题,当你选择了服从,就要有一定付出,自然也会有如意的东西得到;尊严是来自不同身价等级的,韦民自知要想满足就必须牺牲,尊严和得到无法划等号,不能成正比,天上更不会掉馅饼。自己既然要满足也选择了服从,那么就不能再幻想尊严。和珅那么大的官,围在皇帝身边选择了服从,服从和得到才成正比,出了皇宫他太尊严了;韦民想想自己也只是在家里服从,外人不得而知,在外边不也过得很尊严很舒服吗,无论自己走到哪儿,都在尊严包围之中。一个人要懂得知足和感恩,应该常常这样告诫自己。
吴小娜虽然没表示过什么,对于那么多追求者也是置之不理,而对韦民的课却是那么认真地补,除了开始拒绝两次韦民的邀请,后来总是很愿意接受,不苟言笑的她,在韦民面前总是那么娇涩,小鸟依人地可爱,常常会出现撒娇的言行和举动,她虽性格柔弱却有股倔劲,再苦再怨也不流泪。在家里,只有自己没人疼,弟妹都如娇娇子,只有她干了活也得不到一声好言语,父亲常常不了解情况只凭继母的一面之词骂自己,她当着继母就是不哭,只偷偷地一个人时才哭,或者睡到床上半夜哭醒,现在大了,有了自立能力,继母才稍稍对她好一点,但是她心里永远会记住一幕一幕的往事,对继母的恨迁怒于父亲,常常自己在学校不愿回那个家,回家也是干点家务不与父亲多言语。自从认识韦民后,她从心里觉得甜蜜,控制不住想见他的心情,当看到韦民又一次没来上课,她总会觉得失落,又有点庆幸,因为韦民会又一次请她补课了。每当这时,她这节课就特别认真,而且还在心里想着怎么样讲解的让韦民领会更透彻又节约时间,他们好多说说话。长到24岁以来,她第一次这么对一个男人有如此好感,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只觉得韦民高大魁梧的形象太可爱,英姿飒爽这个词在她心里扎下根,她常常会一个人傻笑,翻着书竟忘记书本而是回忆起韦民的神态来,特别是他那一身检察官的服装配在他身真是太迷人了,她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不如说没有那么帅的男人如此对她,她甚至不知道这正是女儿怀春的表现。
人的理智往往在感情面前就有些失重,无论他怎么样克制自己,还是无法回避吴小娜的柔情,他恨的在黑夜里打自己嘴巴,但是越是强制那股雄性的机体越蓬勃,后来,他不再强迫自己,心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杨冰倩也是个绝顶聪明的女性,韦民嘴上没说什么,那来去匆匆的脚步和飘游不定的眼神,她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哪儿出了问题她暂时也确定不了,也明白韦民不会有什么抉择,但是现代女性对爱情很自私,特别是杨冰倩这类女性,她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爱情有半滴水份。就像人们说肉里不能掺假一样,她可不愿自己的丈夫有半点假情。她也明白的很,再怎么问韦民,他也不会说出什么事,怎么套也不可能套出线索,就像自己的心里常常思念的少年小哥,她也不曾对韦民说过啊,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但是她还是要有所行动的,于是,她决定也不动声色另做打算。
经过打听、暗访,杨冰倩终于查到吴小娜的存在,在一天的中午,杨冰倩找到吴小娜,自报家门地说:“我叫杨冰倩,是韦民老婆,想跟你谈谈。”
吴小娜开始想拒绝她,对方一说出韦民的名字她就有些难免的心虚,还隐隐地有一点害怕,可是她转念又想,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抓的把柄,只是韦民请了几次吃饭,多说了几句话,自己又有什么错,见对方也不是要骂要打的泼妇,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吴小娜很礼貌地把她让进自己的小屋,就礼节性的倒开水,中午单位没什么人了,她们就这样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谢谢。”杨冰倩接过吴小娜递来的水杯,客气地说。
她这么一客气,吴小娜倒不知所措起来,她还是稳了稳情绪淡淡地笑了笑。
“听说你是自学成才,自学了三个专业,真是令人佩服啊。”杨冰倩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办公桌的书,随手翻了一本也不看吴小娜这样说道。
“课余时间没事,也不爱逛街,只有看书,所以一就势多读了两个专业。”仿佛杨冰倩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落实她学几个专业的真假。
“我大学毕业就分配到市医院上班了,正好韦民也是那年的转业兵,几乎与我一块分到医院的,因为他没有专业知识,被安排当我的护士。就是在那时候我们认识并恋爱直到结婚。他成了我的爱人,我也嫌一个男护士丈夫不光彩,就给他换了工作,是现在的检察官,我们有一个儿子,上小学一年级了,十分可爱也很聪明。韦民也很爱这个家,更珍惜或者说喜爱现在的工作,他仿佛也有了当官瘾了,等拿到文凭就可能竞争副检察长,因为他办案比较忙常常旷课,听他说是你帮助他不少,才把课补上的。我也很喜欢医院工作,也想对专业上有所提高,明年也准备带职读研。”
吴小娜仍然是认真地听,像忠实听众一样。她们好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在说着多年不见曾经发生过的事。杨冰倩喝了一口水话锋一转说:“你很漂亮,又温柔可爱,应该有个好男朋友?”
“我每天除了工作、回家、去电大,三点一线外,再没与外界接触,谢谢,你过奖了。”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说说心里话,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
“但愿没影响你的好心情,愿意跟你这样好学上进的人交朋友,有时间你也可以去我家玩,我家在检察院家属院三楼,你一问就能找得到,很好找的,真的。”杨冰倩说着话已起身要走。
“再坐一会吧。”吴小娜不由说出这话,仿佛杨冰倩说的话还没说出来,她紧张的思想情绪也刚刚放下,就这样结束谈话,她感到余味未了,见杨冰倩真的向门外走去,她也只得忙去开门相送。
回到家后,杨冰倩仍不动声色,这时的韦民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再也见不到吴小娜,去她的学校也没见到人,想去他的学校问吴小娜的去向,可他以什么身份问呢,再说,他一报出名字,恐怕就会有人知道他是谁了,这么一来不明摆着挑明了与吴小娜的关系吗,自己一个大男人先不说长短,吴小娜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她怎么受得了单位的冷言冷语,还让她怎么在学校呆下去,不能这么为了自己的私心去伤害吴小娜。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满脑子都是要保护她、关爱她的念头,如今他这样莽撞地去找她,就是真找到她,不单不是保护她反而会给她添乱子,那双柔弱的肩膀太嫩,不能再承受压力了,还是放过她吧。再说她这样回避自己,一定也有她的理由和想法,自己为什么不理智一些呢。再说了,就是找到她又能问出什么呢,就是她跟自己说了受到什么委屈自己又能怎么样呢?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吴小娜,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她埋怨也好恨也罢,只得这么样了。
韦民真正想补课,也已经不可能了,于是,他天天只得回家自己学,觉得在她们之间肯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不敢问杨冰倩,也无法张嘴。后来,他穿着便装又去了吴小娜学校,故意在放学的时候看能不能遇上,把事情问个明白,可是他仍然没能见到人,这场风波就这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