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班,韦民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关心地问过杨冰倩的脚伤,得到没事的回答后,仍问冰倩:“你妈你爸没骂我没有照顾好你吧?”
“哪能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照顾啊,只告诉他我自己不小心扭了脚,在路上碰到你,说你把我带到医院看完又送回家,结果还帮家里解决了当务之急。”
“谢你美言,不过确实是我没照顾好你的。”
“又来了,我爸还夸你的糖醋鱼烧的够水平,说从你喝酒看人品,是个不错的小青年,又好学上进,前途大大的……有。哈……这下高兴了吧?”
“……”
“怎么了,夸你还夸错了,没见过不爱听好话的人,说你好不爱听啊?”
“我有什么前途,当一辈子护士,老了熬个护士长,这就是一眼看到老的所谓前途!”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不要气馁啊小伙子。你们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才刚刚从东方冉冉升起,希望是你们的……”
“希望是你们的!”不等冰倩话说完,韦民接了这句话扭头走了。
以后,韦民又去过冰倩家两次,每次总是还书再借书,去了当然又忙里忙外的帮着做家务,冰倩妈倒先喜欢上女儿这个同事了。常常有意无意的问冰倩一些韦民的家庭和为人,冰倩一律回她不知道,她也只得作罢。
又是一个周末,韦民忽然和父亲一起拜访杨家,说是以前不敢蹬老同学门,怕水平差太远不够资格,现在儿子带着他,他才敢来叙叙旧。韦民的父亲是中学老师,一直不怎么得志,虽早知道老同学在当县长,因为差的距离太远,他只是不敢上门打扰。现在因为韦民和冰倩在一个单位,且两人是好朋友,父借子光,这才大了胆,第一次前来探望。
杨县长待他们说不上亲热却也不算冷淡,上茶后,韦民去了杨冰倩的房间,留给老人们一定的叙旧空间,但是,韦民心里明白,父亲第一次来冰倩家,虽然是老同学,分开了这么多年,各人走的路不同也不会有多少话能说,他只和冰倩聊了几句闲话,把冰倩要他写的《源氏物语》读后感交给她,让她也给自己打打分。又借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就知趣的来到客厅,并客气的对父亲说,杨叔叔事忙,咱们还是不多打扰了。见冰倩爸不停的接电话,父亲一直踌躇地小口喝着水,茶水快喝完了,他不知道是继续喝下去好还是放下好,正好韦民出来解围,又恰有人按响了门铃,于是,他们就起身告辞,结束了父亲造访县长同学的过程。
他们走在路的时候,父亲很低的声音,却严肃而认真地问韦民:“你与杨冰倩的关系处得怎么样?”
韦民不在意地说:“就是同事吗。”
父亲更严肃地说:“我们家虽然不算是穷人,可从古看到今,再往后推几代看,也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景象。你一个大男人,却分到医院当护士,不用说你难受不乐意上班,我嘴上骂你可心里却比你更痛苦。你知道我今天要你陪我来的用意吗?”
韦民迷糊地说:“不知道。”
父亲说:“你要想让咱们家光辉,想自己混出人样来,出人头地的做个男人,想结束自己这样窘迫的前途,那么,你就紧紧地牢牢地抓住与杨冰倩的关系,直到你成为杨家的女婿为止,懂吗?”
韦民仿佛不认识父亲一样,不由得停下大步走路的腿脚看父亲,父亲也正在眼红了看他,四目相对足有一分钟,父亲扭头走了。留下发呆的韦民,他不明白父亲怎么变得这么势利,怪不得今天这么客气而坚定的要来冰倩家,原来他心里早就有目的了,这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怎么会变得这么俗气啊!惟利是图,有些不择手段。
清高的韦民,虽然对工作不满意,却一直做着文学的美梦,把自己放在一个极高的思想境界上去,对于世故人情总是用藐视的态度对待,整个人生有一多半是靠理想来支撑的,他看不起世俗的人,更看不起势利之人,所以,在单位他只跟冰倩能说得来。别人不理解他的思想,天天谈论着生活的柴米油盐,婚嫁俗事让他难以入耳。只有杨冰倩不掺和这些,他也仿佛置身在人间之上,身份不高心却高雅到云彩里去了,仿佛羊群里总是高高翘起尾巴的羔羊,总要显出与别人有不同来。
可是,今天父亲却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他与杨冰倩本来只是互相有点好感心照不宣,却并没有到恋人那一步,情之所至水到渠成那才是他追求的爱情,而现在却要如任务、命令一样去完成,他一万个不愿意去做,自己这不是小人之举吗,把人家杨冰倩当成什么了,跳板还是阶梯?他生气地回到家,“嘭”一下把门用脚踢上,灯也不开,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管妈妈的敲门声。
再上班时,韦民却与杨冰倩保持住一定距离,不冷也不热的。冰倩开始没留意,一周后,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主动找韦民问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他说没有,冰倩说那么就是与谁生气了,他又说没有,冰倩实在猜不透,就使起了小姐性格说:“这不是那不是,我又没得罪你,连我也爱理不理的,行行行,那你以后别理我了。”说完话,冰倩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天,韦民第一次将《战争与和平》在单位还给了冰倩,并客气十足的说两句话,不等冰倩问他,也不看冰倩气愤眼神,扭身离开。
冰倩又气又怒,不知道毛病出在哪,赌气想,不理就不理吧,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没过几天,她还是想弄个究竟,觉得不能让韦民也如小哥哥一样那么糊涂的错过,他的变化太奇怪,也让她伤心却也为他担心,眼看他这样萎靡不振的别是出什么事了吧。那天下了中班,她实在忍不住,因为曾来过韦民家一次,她也不用寻问,一找就找到了他家。
韦民家是本市的老市民,住的是爷爷传下来的老宅,自然在老居民区,八十年代的市区还没有改造的意向,都住着面向南的小家院。正在家睡觉的韦民,忽然听邻居打着门高叫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翻身朝里睡去,直到妈妈领着冰倩进到他房间里来,听到冰倩说话,他这才一骨碌爬起来,极不好意思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如果不欢迎我随时就走人。”杨冰倩定定地看着他问。
韦民搔了搔头,并使劲打了自己胸部一拳“嘿嘿”地傻笑着说:“杨医生大驾光临,寒舍蓬筚生辉。”
“贫嘴。让我站着说话啊?”
韦民这才想起忘了让座,忙拉过自己天天坐的那把木椅子给冰倩,又觉得椅子上有灰尘,一时找不到摸布,就急忙用自己的衣袖告了告,绅士式的伸着手说:“小姐请,请坐,请上坐。”
“还上坐呢,你能理我就是好同志了。”话里透出埋怨和气恼,韦民也不接话,只嘿嘿地笑。这时,韦民妈把茶送过来,眼睛眯着看冰倩,又狠狠地瞪了韦民一眼知趣却有些舍不得的欲退出去。
杨冰倩忙站起来接过杯子说:“谢谢阿姨,不用客气,我路过你们这一带,就顺便想来看看韦民,一会儿就走。”
韦民也忙接了话说:“知道你一会儿就要走,俺家没什么好吃的也不敢留你。”
韦民妈瞅了一眼韦民说:“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这时韦民才想起还没介绍冰倩的身份。家庭妇女的妈妈,从他转业一直都在念叨他的婚事,耳朵都快磨出老蚕了。爸爸最近又不断给他施加压力,越是这样他越跟父亲打别,父亲总会睡觉时命令他两句,他气得连书也不看,早早锁上门睡,父子俩就这样一直拐着劲儿。妈妈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见爷儿俩吹胡子瞪眼的,多年养成的顺从习惯使她也不愿多问,认为又是韦民不愿去上班了。只有父亲不在时,她才柔柔地说韦民,让他好好上班,无论好呀坏呀总是有个工作了,走在大街上就没人说闲话,医院原本就是很好的单位,多少人想进还进不去呢。隔壁的王林,还比你大三岁,因为没有正当工作天天在外跟人打架,他妈都快气死了。咱不去跟好的比,就比比他也能平气了,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你还年轻不懂社会的复杂,你是最心疼妈妈的孩子,让妈妈省点心,为妈妈争口气也会干好工作的,等等。这样,韦民只得无精打采仍然坚持上班。今天见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登门找韦民,妈妈先是高兴坏了,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话都有点说不好了。
韦民说:“妈,冰倩是我同事,你忙去吧。”
他妈这才恋恋不舍地出去
“傻了,不会说话啊?”冰倩见韦民低着头总是不说话,就有些不高兴地说。
“谢谢你来看我。”
“就这,刚才的贫嘴劲哪去了?”
韦民又一次搔了搔头说:“我没事,你看到了。”
“撵我啊,那好,我也不会赖在你家。”冰倩说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就起身要走,韦民这才踌躇着站起来说:“不是,我生我爸的气,所以……所以在单位也不想说话。我真的没什么事。”
“你爸怎么了?”冰倩听他这样说,又重新坐下问。
“没怎么,你别问了。”
冰倩见他不愿说,想想是人家的私事,也不便再追问,就问他最近看什么书了。看到自己坐的桌子上有一本《安娜-卡列尼娜》,笑了笑说:“你快成了托尔斯泰迷了。”
“哪里,我只是觉得他的书太有水平,其实这书早看过了,现在我在看诗集呢。”说着话,韦民从床头拿出《普希金诗选》、《拜伦诗集》。
冰倩接过,翻了翻问:“你写过吗?”
韦民一下子红了脸,很羞涩地说:“写过,只是自己看,见不得外人。”
“我能看看吗?”冰倩直直地看韦民,等他答话。
韦民再次要搔头。“别搔了,让你把人心都搔烦了,看来我是外人,也不能看了。”
这样说了,韦民只得红了脸拉开冰倩坐旁的桌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稿纸推给冰倩看。见冰倩极认真地看他的诗,自己却不好意思的傻站着,又觉得站得难受,扭头看到冰倩杯子没水了,这才找到理由,端起茶杯开门出去加水。
当他来到外间屋子,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见韦民出来,有些讨好地问韦民是不是杨冰倩来了,韦民鼻子哼哼着没答他的话,他却无声的做大笑状拍了拍韦民,偷偷地说:“一定要留她吃饭。”说完急转身向门外小跑。
韦民看了就明白父亲的意思,恨的想让冰倩快走,可是,这话他无法说出口,只得随他去,本着不留也不赶的态度对待算了。
他回房看冰倩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仿佛沉浸在诗里了,他伸头看了看,原来杨冰倩在看他写的近段来的心情杂谈,他忙用手盖了说:“不许看。”
“你怎么对生活对人生是这样的思想啊,我以前总认为你是积极向上的有志青年,想不到你心里却这么灰暗,你总在重复着的那个与父亲矛盾的扭结点到底是什么?我怎么越看越不明白啊?”
“你不会明白,不明白才好,说说我的诗吧,提提意见吧大学生同志。”
“在这方面我是小学生,你可以称上我的老师了,只觉得写得很好,说不出意见,反正我是写不来。不过,我建议你应该投稿。”
“说实话,你是真正的第一读者,总认为自己水平差不敢见人,怕人笑话,我一个中学生也不配去做诗人、作家梦。”
“什么思想啊,你怎么总是这样自悲呢?不说古人了,就说咱们小学课文里的文章《半夜鸡叫》的作者高玉宝吧,他小学还没毕业呢;还有农民作家赵树理,他不也没什么文凭吗,你比起他们应该算高学历的了,你就把这两首诗再改一下,投投稿试一试,三分钱的邮资走遍全国,万一发表了也是对你的一种肯定和鼓励,发表不了也没什么丢人的,谁也不认识你或说你个什么,丢不了你什么面子。”
“也是,你还是很有眼光的,我也认为前面这两首最好,看来咱们的看法很一致啊。”
夏夜思
夜色空濛月华辉
星河璀璨横翠微。
蛙鸣响应成乐章,
水共潺潺渐声急。
风动徐来身由爽,
窗开遍搜韵如飞。
诗成兴至舞且蹈,
影落更斜最依依。
冰与焰
冰!晶莹
质朴清纯,无暇而明
冷静却多情
是生命之源的积聚
是坚耐玉润的表明
即使纵情的烈焰靠近
无畏升华是你的理想
留下的不是泪痕
你用靓丽之躯
映射火的欢乐
献出光的辉煌褶影
有心拥抱烈焰
无缘欢聚一身
用坚强掩饰柔情
为了纯粹的爱
你依然奋不顾身
念及火的热情
甘愿抛洒爱的滋润
火!焰紫
奔放豪迈,热烈纵情
释放着爱的能量
创造着美好文明
无惧冰之酷冷
何惜燃烧自身
独对寒冰现倩影
哪吝万念炬焚情
怜惜冰洁玉体
笑傲世间风情
谁愿钟情万种
冰倩指着诗又提出那“真”字换“珍”怎么样?这句“无畏升华是你的理想”太直白了,总的看真是很好,我不懂诗,名字却很时髦,就是我们不写诗的人看着跟在天上飘一样,有些诗句我真的不懂。韦民低低的嗓音说:“别人不懂,你应该懂一点。”
杨冰倩疑惑着眼神看他说“你这诗是写给读者看的,我不懂诗,怎么应该懂啊。普希金的诗高中时也看过,洋人写诗我也是只悟到一点意境,某些句子像天上飘着的云彩,摸不到,你这中国人写的诗也这样难懂,看来你跟他也差不远了。”
韦民笑而不答,只是含情脉脉地看她,四目相对,都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只得都低下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韦民还是说:“各行多少有一点各行的学问,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你要谈起医学来比我强太多了,我这只是不务正业罢了。”
“爱学习总归是好事,三百六十行,各人有所长。”
两个人大笑起来。冰倩笑出了两个泪花,她依稀记得自己爱上小说文学,就是从小哥哥哪里得来的,可惜一切都像梦一样。正在这时,韦民妈敲了敲门进来说:“我煮点粥,闺女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一点吧。”说着又向韦民偷偷使了个眼色,韦民心里明白,是爸爸让她来这样说的,虽还有些生气,可冰倩总是客人,不能撵人家走,也只得附和了妈妈问:“行吗?”
冰倩本是要客气说“不”的,见韦民这样的态度,觉得如果走了,可能会说看不起他家穷,又听得他妈妈说是粥,想想就不客气地说:“你要留,我就吃。”
“那就请。”韦民不知道是冰倩的爽快让他找到自尊,还是刚才谈的兴奋劲还没退,于是也幽默的一伸手,绅士状的微微弯了一下腰伸出右手。
韦民爸爸一看真是杨冰倩,那种讨好劲太过份儿了,难为的冰倩在他面前反显得很拘束。他就知趣地说了两句客气话,乖乖的退出去说有事去了。冰倩这才自在一些的坐下,再一看桌子,哇,整整一大桌子菜,盘子是盘子,盆是盆,大小有致,色彩各异,杨冰倩没细数心里约莫有十来个菜,她不高兴地用眼寻问韦民,韦民很无辜地做出不知情之状,她想想韦民并没离开过自己,只好对韦民妈说:“阿姨,这么多菜就太见外了,我们是同事,没必要这么破费的。”
“不破费,是上午韦民的战友来玩,我弄好的菜,结果他们没来,这不又热了热,你别客气,随便吃吧闺女。”
韦民听妈妈这样说,只得随着妈妈笑,心里却不明白,妈妈一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说起瞎话来眼都不眨一下,看来,真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神婆吓假神。他不由得佩服起妈妈了,但是这话不能跟冰倩说,也只得把话缝圆了,就接过话说:“他们几个见我不高兴,说要来慰问慰问我,结果说好的却一个也没来,我也懒得问他们,这帮害人精,哪次我也骗他们一下报复报复。”
杨冰倩听他们这么说,明知不是那么回事,却也不好再说什么,看这板栗烧子鸡里还配有红枣,山药炖排骨里的枸杞和人参,她就明白这是饭店才有的做法。再看那老鸭汤里游动着的小金鱼,活龙活现着每个头上的两个红豆眼睛,在她来这么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家里怎么也做不出这样的菜来,只这一道菜,家庭要做出就要花去一小时的时间。每次家里来了客人,妈妈总是让她去饭店点这个汤。她曾经问过妈妈汤里的金鱼那么逼真是怎么做出来的,妈妈告诉她:先把猪肉和葱、姜等剁碎成泥,再加上调料和蛋清调均待用;第二道工序是把鸡蛋兑少许淀粉使劲搅拌调和成黏糊状,在烧热的锅里放少许油,然后用小铁勺取一勺放锅里摊成小圆形,等稍一干就翻过来另一面再煎,拿这个煎好的金黄色透薄的小圆形蛋饼,在锅上迅速把前面准备好的肉馅包上,在腰里用手捏紧,后面留下一个大尾巴,再拿来两个早已煮熟的红豆,分别而准确地安在对称的鱼头两边,这样,一个小金鱼才算成功;然后在煲好的鸭汤里下进去几个,煮熟后出祸,这一盆看上去好看又好吃的美味老鸭汤煮金鱼才算做成。
妹妹不等妈妈说完,头就摇得扑楞鼓一样,嘴上不由大叫:“这么麻烦的事,真是浪费时间,中国人就是爱把时间花在花样上,像红楼梦里王熙凤说的做茄子,刘姥姥越听越糊涂,也根本吃不出茄子味来,怎么现在民间也搞起吃文化了,这金鱼吃起来到底是个什么味,又像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发明者也真是不嫌麻烦!”妈妈骂妹妹就知道玩不是浪费时间,为了吃好点麻烦也是值得的,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吃好穿好吗,什么也不学,看你长大嫁不出去。冰倩就忙打圆场,说好吃的东西就是太麻烦。现在的年轻人思想不一样了,哪怕她长大天天吃整萝卜呢,你也不去天天跟她过日子,何必跟她生这没边的气儿。妈妈知道冰倩是个懂事的女儿,算是有了安慰也只得平了心境。再说那红烧鲤鱼,韦民的做法可谓讲究到家了,与眼前放的这盘双鲤鱼比较就差远了,家里讲究的是实惠,饭店则讲究美观,看那相依相偎的两个鲜活鲤鱼,冰倩感觉好温馨,她真是不舍得分开它们,更不忍心吃它们;还有旁边做为点缀四个小凉盘,也叫配菜,一样讲究到家,它们分别是凉拌苦瓜丝、金针菇拌黄瓜丝、卤鸭珍和猪耳朵片。韦民妈见冰倩看看菜又看韦民,知道她猜出破绽,就忙说:“闺女,别嫌菜不好,吃吧。”
冰倩饭量很小,韦民妈让菜又太勤,碗里不一会就堆起来了,冰倩再三说不吃了,可老人就是本着热情为上,还是不住的挟给她,韦民见了只得说:“妈,你看你,冰倩本来饭量就小,你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叨那么多肉,人家又不缺肉吃。”说着话,他抢过冰倩为难又吃不完只好放下的碗,一下子倒扣到自己碗里来。
冰倩虽然极不好意思,却也如卸下重担一样感激地看一眼韦民,要知道初次去人家家里吃饭,留下嘴吧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表现,她见韦民这么帮了她,就嗔怪地说:“韦民,怎么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