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冯溪就被厨房里乒里乓啷的声音吵醒,冯溪睁开眼睛,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自己在老家。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半了。人家客人都已经起床了,还动手做事了,冯溪这个主人也不好意思再赖床,赶紧穿好衣服起身。
卓谦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摆在桌上,看着睡眼朦胧的冯溪,“快去洗脸刷牙,不然都快冷了。”
“那你干嘛不早点叫我。”冯溪蹬蹬蹬的跑到洗脸漱口,后面卓谦的声音传来,“我想让你多睡一会,等下再热一下就好了,可是你既然都起来了,那就省了这一道工序了不是。”
冯溪撇撇嘴,迅速收拾好自己吃早饭。
刚吃完早饭,卓谦在厨房刷碗,冯溪走出门来,地上打了霜,早上有些刺骨的冷,但是太阳已经出来了,没有多大的热度,看来今天跟昨天一样是个好天气。
远处走来一个农家妇女,隔的有些远,看不清楚人的模样,等到越走越近,竟然是姑姑。
冯溪迎上前去,“姑,你来了。”
姑姑变的更黑了,更老了,比她的实际年龄起码老上了十岁,看来她过的也很苦,很累。
冯溪对这个姑姑的到来很欣喜,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你。”两人相携往屋里走去,卓谦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出了屋来,见到冯溪姑姑眉开眼笑,恭敬的叫了一声:“姑姑。”
冯芝见是卓谦,也是亲切,像个长者打量小辈一样,“不错,更硬朗了。”
冯溪奇怪的看着两人的热乎劲,偏着脑袋想,怎么两人看着这么熟识的样子,除了在爷爷的葬礼上,两人也没见过面吧?就算在葬礼上,他们也是没说过话的啊,怎么会认识呢?
卓谦像是看出冯溪的疑惑,说道:“你胃出血住院那会姑姑去看你,我们聊了一会。”
冯溪恍然大悟,好像是的,难怪了。
“政府最近在征地,要建高速公路。”姑姑一开口,冯溪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我知道,周大妈跟我说了,不知道大家都迁往哪儿?”那里是个墓群,反正她是随大流,跟着乡亲们走,这样她不在了,也能让他们照看一二。
“他们刚动工的时候我看了一下,在隔壁山头,本来如果你不回来,我打算自己弄的,你这孩子,怎么出去这么多年也不捎个信给我,我没有照看好你,怎么对的起我爹和我哥啊。”姑姑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偷偷用衣袖拭着泪水。冯溪听着鼻子一算,抱住姑姑,安慰着她。
“对不起,姑姑。”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这里,只要不到这里,就不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于是自然而然的也将关心她的姑姑排除在外了。姑姑对她的好她一直时刻都铭记在心,如果不是姑姑,高三那次胃出血可能就要了她的命了。
“姑姑,中午在这吃饭吧,小溪肯定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卓谦看着两人这样又哭又笑的样子,提议说,得到冯芝的同意后就进了厨房,留下空间给这俩姑侄叙旧。
“姑父现在在做什么,他妈还有没有为难你,表弟他们都还听话吧。”一坐下,冯溪就急切的问这些近况。
冯芝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说道:“你姑父在外打工跟人学了一门手艺,回来在镇上开了个小店,挣的还不少,日子好过了,他妈有了闲工夫就找人打牌玩,没时间跟我闹了。你两个表弟虽说成绩都不咋样,好在都还听话,有自己的主见,阿文跟着你姑父在店里帮忙,小武上完初中就去当兵了,在部队表现还不错的,现在是班长了。”
看着姑姑说的眉开眼笑,眉飞色舞的,冯溪也知道姑姑的日子过的有多欢实了,她从内心里为姑姑高兴,看着姑姑这么幸福她也没有遗憾了。
但随之而来的确实失落,她也想过像姑姑这样的日子,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孩子,就算是婆婆不喜欢她,能够跟她吵吵架哪怕也是好的。听着姑姑说话只能更加的衬托自己罢了,对于无法过上这样的生活的那种强烈的失落感包裹了她。
“小溪,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冯芝很快发现冯溪的不对劲,自己说了半天她也没有回答一个字,只是痛苦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冯溪猛然一震,茫然的看着姑姑担心的神情,等到姑姑重复一遍才听清。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吧。”
冯芝信了她的说辞,环顾一下四周,“这屋子透风,晚上睡觉想必冷的很,要不你去我那住几天,你体质不好,万一病了就不好了。”
冯溪谢过姑姑的好意,一来她不喜到人家家里去住,认床,二来这还有一个卓谦,实在是不大方便的。
冯芝看冯溪视线落在厨房,一寻思便也知道了她的顾虑,就没在劝她了。
“这小子还算有情有义,对你也好,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冯芝这么问冯溪当然能够理解,卓谦这么跟着她回来,几乎所有人都还以为他俩是一对,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
“看吧,还早呢。”
可是这样的敷衍不能让冯芝满意。“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了。”
冯溪不甚其烦,只好利用迁坟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