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颜芊雪越长越像秦柔,也隐瞒不了。于是颜漠白干脆就承认了。谁知那颜澜一听到这个答案,立刻瞪大了眼睛,直接斩钉截铁的开口,“我不治那个女人的孩子。”
“颜澜!”颜漠白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漠白你疯了!”颜澜用手指指着他,狭长的眸子此刻瞪的滚圆,似乎很是不能理解,“那个女人与人私通,更连累你——”
后面的话顿了好久,总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仍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总之,我不治。”
颜澜的声音叫德很大,颜芊雪毫无意外的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听见颜漠白稚嫩但是阴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又怎样。”
“怎样?”颜澜暴跳如雷的转悠了一下,接着瞪着揉着眼睛的颜芊雪,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既然那女人欠了你,她死了,就算在小的身上。”
颜芊雪被颜澜带着恶意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后面的话更是叫她胆寒。她是记得这个人的,他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当年皇位争夺那会儿他还不在宫中,所以在那场血腥的皇位争夺中活了下来。踏着兄弟尸骨上位的皇帝对于这个硕果仅存的唯一兄弟很是疼爱,封他为逍遥王,为他在帝都修建了奢侈的王府。不过颜澜自小不喜欢朝堂,拜了一个神秘的医者为师,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容貌。而颜芊雪也是因为颜漠白的原因才认识的他,不过颜澜对他一直很敌视。
现在想着是因为她的母亲,秦柔害了颜漠白的缘故?颜芊雪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她不过听了一两句,而这些在上一辈子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查实过,所以对于这两个人的对话一时感到十分的迷惑。
“她毕竟是我的母妃。”颜漠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颜澜气势汹汹的看着他,最后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知道颜漠白一旦做出了决定,谁也无法动摇。不如他怎么会因为秦柔的哀求帮她离开了皇宫,虽然他付出的代价太大。所以现在颜漠白说要救活这个孩子就会尽力做到,他不出手的话也许会真惹恼了他。
这母女两个真是灾星!颜澜很无耻的把刚刚出生的小包子给怨上了,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
神医在心底狠狠腹诽了一通之后才开口,“我救不了她。”
颜漠白知道颜澜是同意了,而他如此说,必然还有后话,“医术不精?”
颜澜看着颜漠白嘴角的微微勾起的弧度,感觉有些跳脚,咬牙切齿的承认,“那毒性在承认的体内倒是没有什么,但是是药三分毒,婴儿受不住药气,难保会留下后遗症。所以要想万无一失,必须找我师父出手。
颜澜强忍心中把颜漠白踩两脚的冲动,开口。要知道他的医术虽然不是冠绝天下,好歹也被人奉为神医,也只有颜漠白这货才会欠抽说他医术不精。
你奶奶个腿的,医术不精你找小爷干嘛!颜澜忍不住在心中爆粗口了。
颜澜是师父是被江湖中人称为怪医的沐阳,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飘忽不定。多少权贵找他出手救治却失望而归,寻不着人是一回事,救不救也是一回事。怪医治病救人全凭他的心情。
颜漠白知道颜澜既然开口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所以这只是点点头,“你师父在哪里?”
“不用心急,只是我师父脾气古怪,自然有些古怪的规矩。”颜澜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心情愉悦起来。
“什么条件?”颜漠白冷冷看了他一眼,小小的孩子便是目光冷凝,看得颜澜嘴角抽搐了一下,倒是止住了笑。而他怀中的颜芊雪则在心中默念,“病人病愈之前,不得出谷。”
颜芊雪上辈子也是因为病重所以被颜漠白送到了幽风谷。这条规矩据沐阳说是为了防止病人出谷时挂掉,坏掉他的名声。不管事实如何,颜芊雪就曾见过一名在女子谷内就医的时候因为太过思念谷外的丈夫而偷跑出去,结果被沐阳亲手了断了她的性命。也正因为这条规矩,导致她与颜漠白多年不得见,之间有了隔阂,导致她疏离了哥哥,更在韩文的唆使之下犯下了那等大过。
思及,颜芊雪紧紧抓住颜漠白的衣襟,心中涌出一股不安来。
听到颜澜回答的颜漠白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包子,小包子又大又圆的眼珠子朦朦胧胧的笼罩了一层泪光。末了吸吸小巧的鼻子,开口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颜漠白看见颜芊雪这小摸样,心底柔软一片。他捏捏小包子有些发红的脸蛋,神色温柔,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明日我们便出发。”
“好咧!”颜澜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他是不待见那个女人的孩子却不会对她下手,要是因为治病离开颜漠白身边也是好的。
江湖中十分神秘的幽风谷却是在帝都。所谓的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山。幽风谷敢在皇家的地盘上却没有被任何人发觉,不得不说也是十分有势力的。
按照颜漠白的脚程,他们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达幽风谷。幽风谷位于帝都的西北方向,此处高山林立,因林中藏匿着不少的猛兽而鲜少有人进来这里。
马蹄声一路延伸到达山脚下,颜澜在前面打头,后面跟着颜澜,中间是一顶马车,最后是两个侍从。
骑着马走了不多时间,颜澜下马,对着颜漠白说道,“现在只能你,我和那个小丫头进去。”
颜漠白扫了一眼眼前的上山的小路,高大的树木之中生长这葱葱郁郁的杂草。那条小路在其中若隐若现,眉眼微挑,此中居然隐藏了五行八卦阵。想来那位怪医当真是个本事卓然的人,。当下便点头,接过奶娘手中的小包子,跟着颜澜进去。剩下的人皆留守在外面。
顺着蜿蜒的小路不断前行,似乎听到了水声,湿度也越来越重。颜漠白小心的护着怀中的小包子,因为身高太矮而杂草太高,只能用袖子挡去伸长出来的枝叶。
颜芊雪则是紧紧窝在他的怀中,大大的眼睛微眯,似乎是困倦了的样子。半合的眼眸中却是一片的朦胧。
哥哥——
“我抱那个小丫头吧。”颜澜看到颜漠白有些气喘的狼狈样子,不管心智如何的早熟,毕竟还是个孩子。
“不用。”颜漠白淡淡开口,继续往上攀爬着。
颜澜知是劝不动,也就由着他去了。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面前忽然豁然开朗。颜漠白首先看见居于山坳中间的那片大湖,湖面波光粼粼,倒映出建在半山腰的房屋。
那些房屋依山而建,共有六七间,半悬挂在峭壁上,看着就让人心中升起惊叹。
湖边种了不少的蔬菜和大片大片的药草。一个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盘腿坐在湖边,面前摆放着一支钓杆。那男子长得不是很俊美,但是十分的耐看,带着中年的那种沉稳的气质,颇有几分文人雅士的风范。
“师父。”颜澜老老实实的问好,对待沐阳性格古怪的人。要么比他更怪,要么老老实实做低伏小。
正在钓鱼的沐阳给了他一个眼角,最后视线却是黏在了颜漠白的身上,徒然流露出一股狂热的色彩。
颜漠白对于沐阳的眼光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恭恭敬敬的问候着,“沐前辈。”
“这是你带回来的人?”沐阳十分感兴趣的左右看了颜漠白几眼,嘴里啧啧有声,“有趣有趣。”
颜芊雪看到自己亲爱的哥哥大人被这么一个怪人死命盯着,心中不满的瞪了沐阳几眼,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脏话,不过声带发育不完全,只是一片的软糯之声。
因为这茬,沐阳总算注意到颜芊雪的存在,看到小家伙两腮涨的鼓鼓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死命瞪着他,一下子来了兴致,“还有一个小的。”
颜澜的眼角抽了抽,开口解释,“师父,是小的那个。”
“也行也行。”沐阳迫不及待的从颜漠白的怀中夺过颜芊雪,多年没有见过婴儿的怪医一下子被勾住了心神。
突然被夺走怀中的小包子,颜漠白有些不适应。衣袖下的手掌握得紧紧的,颜芊雪自从出生就呆在自己的身边,猛然被夺,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快得没有人看见。
不过孰轻孰重他还是可以分得清的。
“多谢沐前辈。”颜漠白朝沐阳深深鞠了一躬。
沐阳不在意的摆摆手,他觉得这个小娃娃可爱极了,完全不似其他那些婴儿。抱着颜芊雪就忍不住掐她肉肉的脸蛋,小包子不其然的又甩了他一个白眼。逗弄过了小包子,沐阳忽然朝着颜漠白开口,“你要不要也留下来?”
颜漠白摇摇头,只是深深的看了颜芊雪一眼。小包子看着颜漠白那张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大大的眼珠子中泪珠一直滚动着,但她咬咬没有长牙的牙龈,倔强的压下了那股湿意。
她会回到哥哥身边的,她会永远的守护着哥哥,再也不许其他人觊觎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