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他愿意告诉她说明他是相信她的。
蜻蜓心口一热,另一只手覆到他手背上,“那皇上是怎么知道云奂的?”
子殊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前段时间我奉皇上之命进宫付宴,喝了皇上御赐的酒,那种酒很烈,一杯即醉。”
蜻想起最初几次见到云奂,云奂都是醉酒之态,那就是说子殊喝醉之后就会失去平日的警惕摘下面具恢复本来面貌?
她连忙问,“是不是你醉了之后摘下面具,结果不巧被皇上看见,所以命人捉你?”
子殊摇了摇头,“那到不是。出宫之后,我独自走到一个荒僻的地方,摘下面具躺在湖边醒酒,那里平时不会有人经过,偏偏那天我六叔因为中途走错路到了那里,更糟糕的是当时我穿的衣服所用的布料是皇上赐给各个王府的贡品。”
福王当时一见云奂就傻了,接着立刻想起那个方士的话来,顿时感觉事关重大。他派人回府调集人手,同时命人到各个王府打探消息,一边想方设法拖住子殊。
那杯酒的烈性天下少有,子殊虽没有多说别的,却将云奂的名字告诉了福王。好在没过多久他便醒了酒,赶在福王调集的人马到达之前脱身走人。
福王与皇上是一母所生,曾经为皇上登基出了不少力气,向来对皇上十分忠心,这么大的事他又怎么可能隐瞒皇上?他急忙赶到宫中将此事上报,皇上龙颜震怒,当即下令捉拿云奂。
王爷讲完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蜻蜓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如果当时他再晚些清醒过来怎么办?不是已经被抓到天牢里了?上次她在南楼假山后面看见他的时候,他喝醉了躺在石头上睡熟了,她在旁边看了他那么久他都没醒,这样看来那天还真是万幸。
子殊弯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胡思乱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那次你在假山后面偷看我的事?”
蜻蜓一怔,“你早醒了啊?那怎么没起来?”
子殊轻轻一笑,“我想知道你到底要看多久。”
蜻蜓这会儿总算慢慢适应了眼前由解子殊与云奂合二为一的恋人,笑嘻嘻地去揭他的面具,“我还没看够,让我再看看。”
只觉得指间下的皮肤温暖光滑,根本没有能入手的地方。
可是子殊轻轻一揭便将面具揭了下来。
蜻蜓凑过去看了看面具,“我怎么揭不下来?”
“这需要特殊的手法,不然随便一个人便能将面具揭下来,戴面具的人就危险了。“
蜻蜓挑起一缕头发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皱着眉点了点头,“有道理。”将头发向后一撩,一张脸猛地凑到子殊跟前,“那你看看我易容了没有?”
子殊但笑不语,目光温柔地在她脸上流连,最后停在她微微开启的丰满小巧的双唇上。
蜻蜓的脸一下子红了,然而她并没有退缩,反而更靠近了一些。
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轻而浅的呼吸羽毛般抚在她脸上。她闭上眼,鼓起勇气亲了上去。子殊象是有些惊讶,毕竟她从没如此主动过,接着他很快回过神来,耐心地配合着她。
蜻蜓乱亲了一通之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子殊,站起身拉着他一只手晃啊晃,“你说皇上好象已经开始怀疑你了,那不如我们借这个机会开溜怎么样?”
子殊握住她的胳膊让她重新坐下,一边道,“现在还不行,要等安排好我妹妹的婚事以后。”
蜻蜓这才记起来王府里还有个碧荷郡主,她觉得这事并没什么难办的,“带她一起走不就行了?”
王爷好笑地看着她,她连忙补充,“要是你怕别人把你妹妹认出来,让那个易容高手给她做张面具不就行了?”
才想表示由她给郡主做个面具也成,就听王爷说,“那位易容高手在九年前就已离开了王府,况且冰瑶也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她喜欢的人还在京城。”
碧荷郡主今年满二十岁,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当朝有明文规定,女子一旦出嫁,即使娘家遭受抄家灭族的大祸也不会受到牵连。
子殊想要办的第一件事是让妹妹风光出嫁,第二件事是安排好府中下人的出路,这两件事办妥之后他才能真正无牵挂地离开。
这天晚上蜻蜓睡得并不安稳——她浑身僵硬地躺在解子殊旁边,感觉自己好象成了一具万年化石。解子殊的一条胳膊被她枕头枕着,他侧躺着,脸对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间的棉被上。
他睡得很安稳,秀美的脸颊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安详沉静。
蜻蜓试图数他的睫毛,可是他的睫毛实在太过浓密,又怎么数得清楚?于是她的视线悄悄下移,最后停在了颈窝附近。
刚才她一直控制自己不要去看他的肩,原因很简单,他淡蓝色的里衫因为带子系得不是太紧所以松动了,肩头那里垮了下去。
她在心里指天划地地发誓,“我只看一眼,保证绝对不看第二眼第三眼。”鉴于自己发完誓从不当真,她多少感到有些心虚,转而又懊恼地想,“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将来要做我丈夫的人,我至于跟做贼似的么?”
目光向下一溜就凝住不动了。
一道形状奇特的花纹静静刻在子殊肩头,奇特到令人情不自禁想到看个仔细。
蜻蜓悄悄抬起头,更靠近了一些。
细看起来这道花纹并不象是后来刻上去的,更象是天生带来的胎记。
她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伸出手,纤细的指尖轻轻落在他肩上。
子殊睁开双眼,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睡意:“石儿,你在做什么?”
蜻蜓浑身一抖,赶紧躺了回去,“我只是......随便看看。“说完了觉得不对劲,慌忙改口,“没有,我什么也没看。”
子殊噗嗤一笑,低低地道,“怎么这么害羞,又不是女孩子。“
蜻蜓一颗心怦怦乱跳,脸红得一塌糊涂,嘴里却还在逞强,“我哪儿有不好意思,我是怕你不好意思。”
子殊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猛然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
即使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蜻蜓依然僵硬到无法动弹,再次变成了万年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