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柱跟着尹老爷来到里屋。
“石柱,你来我们尹府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很感谢你不嫌弃翠儿,还对她照顾得这么好,翠儿她妈死得早,我把她看成我的心肝,是我女儿没有福气,医生说她也不会活多久,她青梅竹马的恋人知道后人间蒸发似的,没了任何音信,她好可怜,又终日以泪洗面,不得已才遇见你,难为你了。答应我在她最后这段时间好好待她,让她幸福地度过最后这段时光,等翠儿走后,我会将一半财产赠与你,并还你自由。”尹老爷恳求的眼神。
“老爷,翠儿是我老婆,你这些话一开始你就给我说,都说好几遍了,是你救了我的命,没有你那句财产赠与的话,我也一样比你对她还要好的!”石柱眼中坚定不移的神情。
馨月抱着哈儿狗来看老伯,老伯伯的情绪这几天也安定下来了,只是还那样痴呆的样子,也不说话,偶尔伸出手摸摸哈儿狗:“嘿嘿、嘿嘿”傻笑几声。
馨月抱着哈儿来到后院找哥哥,国强正把采集回来的泥土一一鉴别、对比,并编上编号,进行检测。
“哥哥,你说咱们可真倒霉,救个人吧,也不知道究竟姓啥叫啥,更不知他家在何方?”馨月说话期间,老伯也跟了进来,他看见满屋都是制作陶瓷的东西时,有些手舞足蹈起来,国强发现老伯看这些东西时咧着嘴,眼睛都发亮了,国强心头掠过莫名的感觉,老伯走到国强跟前,伸手就要动架子上的东西。
“快住手!”石榴急忙走上前去拉他,石榴这一拉不要紧,老伯疯了一样挣脱石榴的手,国强急忙让小六子把老伯拖了出去。
“哇,哥,你画的太美了!”馨月瞅着那幅凤凰涅槃的图画,在熊熊的烈火中,在怒吼的狂风中,火借风势,噼里啪啦燃烧着,一只凤凰在火海中跳跃着、舞蹈着,显得越发的美丽、一片生机盎然。
与这幅并排放在一起的还有那个美人吹箫图。那头上的红飘带与蓝色的衣服衬托得姑娘越发的超凡脱俗。馨月再看哥哥的时候,见哥哥羞红了脸。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向乖巧的哈儿狗“嗖”地从馨月怀中蹦下来,在地上跑起来。
“哈儿,快过来!”馨月喊着。
哈儿窜上了桌子,国强顿时慌了神,桌子上放了些笔呀、墨呀、纸呀,更重要的是那两幅画。
“快下来,哈儿!”国强紧张地去捉哈儿。
谁知哈儿看国强朝它走来,更加慌了,往前边一跃,“哗”地一声,踢翻了油彩,一下子把美人图给弄脏了,国强更加慌了手脚,非常生气的样子,跑着去追哈儿。馨月憋不住了:“哈儿,哈儿,过来。”哈儿趁机溜进了馨月怀中。
国强冲过去,夺过哈儿,把哈儿举得高高的,哈儿“汪汪汪”叫着挣扎着。
“哥,快放下!快把我的哈儿放下来!我不依你了,只是弄坏了你的美人图,格挡这么欺负我的哈儿呀?”馨月看哥哥那怒气冲冲的样子,慌忙边去夺哈儿,边不依不饶地说。
“哼,敢弄坏了我的美人图,看我今儿个不宰了哈儿。”
国强也有些迷惑,自己竟那么在乎这张美人吹箫图,也许他有些依恋梦中和他一块翩翩起舞的女子。
“你敢?馨月咄咄逼人。”
“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画中的美人呀,我去告诉母亲去,让母亲给你娶回家天天看,省得你对着一张纸发呆。”
“哟,还脸红了,哥哥,想不到你也会害羞呀!不让我告诉母亲,我偏要去。”馨月冲国强扮了个鬼脸,转身就要抱住哈儿狗去找母亲。
“站住!”国强厉声说道:“不准你去,也许画中的美女内心就像被污染了的这张纸一样肮脏,是一个外表与内心截然相反的丑陋之人,也罢,被弄脏也许是天意。”
陆太太这两天心情轻松了许多,精神也好了。她出来转悠转悠,见家里一切井然有序,这么多天没去瓷器厂了,也不知道用窑厂翻修的怎么样了。她正要叫人,却听见屋山有人嘀嘀咕咕,循着声音,见石榴和海棠头挨着头嘀咕什么。
两个丫头见是陆太太,吓了一跳,慌忙想走开。
“站住,石榴,刚才说啥呀?”
石榴胆怯地说:“太太,小六子说这两天后院少爷的那个研究瓷器的屋子闹鬼,一到半夜老有响动,听到有人不停地“咚咚咚”敲门的声音,还听有人说是二夫人回来了。”
“胡说,造谣!二夫人早就上天堂了。”陆太太盛气凌人。
“是呀,大伙都说是二太太的鬼魂回来了,回来找老爷和二少爷呢!”石榴只顾低着头说话,也没有看见陆太太脸色都变了,“你给我听好,这些话纯属无稽之谈,更不许你们散播谣言!”石榴这才发现陆太太脸色不对,和海棠慌慌张张退了下去。
陆太太心里直哆嗦,头有些晕眩,她站了一会儿,稳了稳神儿,也没心情去瓷器厂了,神情恍惚地回到屋里:“二夫人是死了么?难道真是他的鬼魂回来讨债的吗?可当年翻遍了屋子也没有发现二夫人和二少爷的尸首,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思绪乱得很,虽然不信是二夫人的鬼魂,但也心绪不宁、如坐针毡。
“不行,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不然的话,我不会安宁的。”想到这里,她对着外边喊道:“春桃,去把李管家叫来!”
在忐忑不安中,夕阳西下。陆太太告诉李管家:“土旺,现在咱们陆府中出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后院二太太原来住的那个屋子隔壁,也就是老爷研制瓷器的那个实验室,最近几天晚上有人听到大门咣当咣当的摇动声。大家伙传言是二太太的鬼魂回来了。你今天多带几个人蹲守在那里,务必查清此事,另外请个和尚给二太太超度一下亡灵。”李管家看着陆太太那苍白的脸色:“陆太太包中身体,不必过于担惊,我一定遵照您的意思去办,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
陆太太来到祠堂,她跪在老祖宗的牌位前,给祖宗们上过香之后,说道:“列位祖先,我已经遵照你们的意思给国强找了个好媳妇,就请你们保佑我们陆家、保佑我和少爷平安无事。”
陆太太在二太太风儿和二少爷虎子的灵位前也分别上了三炷香:“风儿,你生性温和善良,求你大发慈悲,饶了姐姐,日后,我一定给妹妹和虎子多烧些纸钱,来弥补我对你们的亏欠。”
夜晚,伸手不见五指。陆家大院的入口和险要位置悬挂着的灯都亮了起来。但扔驱赶不走黑暗及连日来半夜敲门声带给人们的恐惧。风过之处,灯笼摇晃着。一些树枝也随风在晃动,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摆动的影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给这个神秘的大院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阴影。石榴、水仙和海棠他们几个丫头听了半夜陆府闹鬼的事情后,早早地关上了房门,老老实实呆在了屋里。“扑通”一声,吓得她们几个抱住了头,脸都有些发白了。石榴壮壮胆子循声望去,原来是哈儿撞倒了一个瓶子,这才稍微定了下神,强作镇静地说:“馨月小姐,没事,是哈儿在淘气呢!”馨月气急地追哈儿:“你这害人精,无赖,也来欺负本小姐,看我不打折你的腿!”哈儿看小姐动怒了,一下子钻到了床下边不出来。
夜深了,李管家和阿祥等几个家人蹲在后院的墙角里,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阿祥嘴中嘀咕着:“都五更了,也没有响动,莫非有人造谣生事?”话音刚落,就听见“哒哒哒”轻轻的脚步声,大家立刻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大家一个个心跳加速,紧张起来。“哒-哒-哒-”声音在向他们逼近,阿祥吓得闭上了眼睛,两腿不做主地直打哆嗦,一个黑影穿过后院大圆门,出现在走道上。那黑影走路大摇大摆,慢悠悠的,活像一个幽灵。李管家用腿顶了一下直打哆嗦的阿祥,阿祥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黑影向他们走来,吓得尿了一裤子。
上了台阶,穿过走廊,黑影径直走到东屋。他站在了屋门前,又开始摇动屋门,还越摇越有劲,把个屋门摇得咣当咣当直响。李管家仔细地盯着黑衣人,对阿祥和阿旺及其他家人说:“走,我们从后边一起扑上去按住他,谁也不许退缩!”
“哒-哒-哒-”的脚步声停了一会,又响了起来,他们几个紧张得攥紧手心,甚至不敢睁开眼,一个个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