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里一个扭曲古怪的东西,罗毅的面色极是难看。陈斌从后面极力伸长脖子看过来,这严重变了形的东西,“生前”似乎是一个闹钟,它的后盖已经脱落,漏出里面一些尚算完好的绿褐色电路板,陈斌显然具备一些专业眼光,略看了几眼以后,他轻“咦”了一声,道:“这几条线路,还有这一块多余的电子板,怎么并不像一个闹钟该有的元件呢?”。
罗毅手里的这个东西,是刚才从杨刊烧焦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你是从那得来这个东西的?”罗毅的声音露着凝重之色,侧目看着他。
陈斌也好奇地看着他。“楼上……楼上得的?”扫视着两个神态各异的人,杨刊面带苦笑之色……似乎他心中的一些揣测即将得到应证了!
“这是一个精巧的电子发火装置”罗毅摆弄着上面几个电子器件,脸色阴沉的说道。
“我果然预料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杨刊颇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嘲之色于脸上浮现。
“这怎么可能?”陈斌惊呼道“我们不是得到线报,首匪的另两个同伙已经逃散其它城市了么?”。
“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样看来,愈城这儿还有匪徒的暗线或同伙!”望着忙碌一片的消防员,罗毅微眯着眼睛,神态出奇地平静下来。
“真亏得他们心思啊!专门为我设计了这么一场事故!”杨刊摸了摸鼻尖“只是……可怜了那些惘遭无辜的人!”。
“别去担心他们,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陈斌貌似不屑地嘟囔着,说完他好像又发现这样的话及不符合他这个人民警察的身份,遂连忙改口以图掩饰道“匪徒如此嚣张,我们该怎么办啊……队长?”。
“怎么办?凉拌……”“回局里让刘局长全力协助,展开调查!”罗毅没好气地道。
“全面展开调查到不难,只是这虽然采取了保护措施,但与他接触过,知道他身份的人虽算不上多,但绝也不是一两个,这是要调查起来,也要一段时间的啊!”陈斌面带难色地道。
“你是想说这段时间他怎么办?”罗毅瞅了瞅杨刊,回头反视向陈斌。
陈斌点了点头,罗毅沉吟着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好办,申请特批一个人,下来保护他一段时间!”他说着把眼睛紧盯着杨刊,里面明显有征询的意味。
杨刊被盯得一阵不自在,本不想再跟警察局有什么牵连的,他害怕自己身体上的异常被发现,况且罗毅嘴里的一些事就是他做的,于是他脸上的表情便犯难起来“罗队长……你看这……这……!”
……
事故现场之中,陈斌看着远离去的背影,回头来在罗毅耳边低声道:“队长,怎么办?”。
罗毅不耐烦地摇摇头“怎么办?怎么办?你就知道‘怎么办’啊?还能怎么办,人还是照样申请下来,不过别在明处,让他在暗中照拂,要是再发生什么事,别说上面不撤我们的职,下面民众的口水也能淹死你!”。原来是杨刊并不领他们的情,不愿接受一个人贴身保护他!
“那现在……”陈斌欲言又止。
“你先去保护他……上面的人最迟明天才会下来!”
杨刊是沿着场地的外围走的,因为女记者似乎对现场已经了解清楚,上面也给了随时播报的电话,她正在做着开机前的准备。
杨刊轻踏着脚步,低眉顺眼,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似乎是不想让她发现,但他失算了,低估了一个记者眼光的敏锐度。
“你……喂喂!你站住”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杨刊身体一僵,他回过头去。“过来,过来……”对面的女记者招着手道。
杨刊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僵涩地转过身,挪动步子走到女记者前面,他耸动着喉结,半晌之后开口道:“你有什么事?”。实在不是杨刊怕她,只是他愧疚在先,而对方又是一个美女,自己自惭形秽,完全跟她起不起什么脾气!
“哝!拿着,以后再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女记者从衣服的口袋里翻出一张白色的名片,递过来给杨刊。
杨刊看了看表情惊讶的摄像师,脸上犹豫着要不要接过,这时女记者已经看出他的为难“拿着……再有什么新鲜事欢迎给我报料,不过没事也别打搅我,小心我告你骚扰!”。
杨刊想了想也没什么害处,便伸出双手接过了。名片是白色的,没有添加任何装饰,入手还带着淡淡的体温,一缕若有若无的莫名馨香,杨刊不经大脑似地就将名片放在鼻子下闻了一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不妥想要撤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女记者姣好的面上带起一股粉嫩的娇羞色,已是模样有点愠怒。
杨刊一看名片上有两行字,一行是名字,一行是电话号码,他连忙说:“原来是黄谕华小姐,以后再会!以后再会!”说完也不给她反应时间,一转身就跑了,只留下黄谕华大记者独自在后面狠狠地跺着脚。
摄影师愕然地看着落荒而逃的杨刊,杨刊所拿的名片他是知道的,他们这位黄大记者身上时刻有两种名片,一种是装饰华丽数量众多的工作名片,一种是数量稀少,也许只带两三张的简约私人名片,杨刊拿的便是那种私人名片。
杨刊回来他放“包裹”的原地,转了两圈,却发现他的包裹不见了。“这东西难道也有人偷”打着着疑问,杨刊又在这附近找了找,半天后他也一无所获。
正在杨刊焦急时,一个声音在他探寻着的背后响起“这东西是你的吗?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杨刊回过头去,是那个护士,她的手中正托着杨刊“遗失”的包裹。
“谢谢你!这正是我的东西!”如果说那女记者给杨刊的感觉是一个无法仰视的太阳的话,那这个女护士便是一枝骨朵饱满,迎风招展,随时准备怒放的花朵。
“不用谢!到是我了,无缘无故拿起你的东西!”
“我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你替我保管东西,怎么能不谢你!”杨刊一板脸,佯装生气地说道。
女护士呵呵笑笑着“我们不说这些了,我知道你名字,可你还不知道我名字了,我叫‘梨冬来’你好!”。
她面色真诚地伸出小手,杨刊迟疑着低头望去,入目处一片白嫩色,细看她的掌心带一点润红,纤巧饱满的手指因为用力顽皮地挺翘着。愣愣地看着半晌,杨刊才扭捏地伸出他的手。当两只手轻轻的捏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说道:“你好!”。
入手处带着一股温腻,杨刊怕自己失态,一触便放开了。女孩子到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咯咯一边笑着,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片,说道:“这是我电话号码,有空来找我玩哦!”。
女孩把纸条塞给了他,笑盈盈地跟他再见,杨刊便跟她说拜拜了!看着那登上救护车的背影,杨刊呆呆了半晌,又低下头来看手中的纸条。这是一张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纸张,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杨刊目带喜色“自己近段时间是不是走桃花运了,频频遭遇女孩子,并多获得电话号码”。
提着自己的一堆破烂,杨刊找到一脸灰败的房东,这个月房租杨刊已交,管理不严出了这样的“事故”,差点害死杨刊这个房客,心中有了愧疚和不安,他也不再怎么为难杨刊,不仅如数退还了杨刊的压金,还额外补偿了他这个的房租,这回杨刊口袋里又有了近千块钱。
离开了现场前,最后回望一眼,消防人员已开始稀疏起来,女记者正在镜头前捧着话筒端庄地说着些什么,罗毅和陈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看着自己那个已经“破败”的小屋,杨刊知道自己也许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生活都不会平静了,不过摸了摸口袋里收藏着的两个电话号码,他心里有道“自己的生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丰富多彩”啦!”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思索着应该给自己先再找一个住处吧!
不断地流连在如鳞藓的告示墙前,他又不断地拨打着电话,他的装束让他受了无数的白眼,但最终他也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房子,不是租金过高,就是房子的位置他不合意。
眼看天色将晚,杨刊正踌躇着在哪儿安歇的时候,旁边突然横过来一个脑袋,杨刊差点没吓得向一旁跳开,他歪过头看过去,原来是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正打量着他。
“小伙子,干啥呢?还记得老太婆我吗?”老太太乐呵呵地开口道,她的手柱着一根枣黄色的拐杖。
杨刊看着这个慈祥的老太太,思绪一下回到了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