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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杨刊被安排从楼里走出来,已经是十余分钟后的事,消防员们正在疏散和搜救着楼里的受害者,一些白衣服的护士在协助着把伤者推送上救护车,杨刊被安排在一旁休息。短短的时间内,事故现场外已经聚集起了一圈厚厚的人群,楼上厨房的位置被轰开的大洞里还在冒着一些余烟。
人群的隐蔽处,一个神秘的男子紧盯着模样狼狈的杨刊,眼里满是一抹狠厉和不可置信之色。良久以后,他才不甘地悄然退入人群,消失不见。杨刊突然回过头来,打量着这片茫茫的人群,目里满是疑惑神色……
“让让……让让……!请让让!”杨刊低下头一看,却原来是他挡了人家的道了。救护车有两三辆,前面的已经装满了伤患,他背后这辆是空的。
护士抬起头来,待她看清杨刊的面容,一呆道:“是你!”。
“是你!”几乎是同时出口,杨刊也惊讶地叫起来。却原来,这个护士便是在医院时给他拔针的那一个。
当双方俱都意识到彼此竟是这般默契时,不由都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心细,最先反应过来,她呵呵笑着,道。
女孩并不怎么很美,鹅蛋型的脸显得有些宽膛,白色的护士帽无法完全遮掩她耳鬓脑后跳乱的发迹。女孩仿佛便如早上金黄色的太阳,她的活力能让所有的人围绕着她偏欢起舞。杨刊的心里不禁多了一些柔情“我……我在这上面住!”他伸手向残破的楼上一指。
“这上面?”女孩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杨刊点了点头,女孩接着道:“莫不是他们议论救火的英雄便是你?”。
杨刊仍旧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可真能当英雄,上次你救了一个女孩子,这次又救起了火……”女孩由衷地道。
“去找个地方洗一洗吧!你的脸很花了……”有人在叫女孩,女孩嘻嘻一笑,从杨刊让开的道路中一闪而过,指挥着三个兼着苦力的消防员,把昏迷中的病人安置进救护车。
看着专心忙碌的女孩,杨刊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她。
“我真的很花了吗?”他手摸着下巴,一副思索的神色。在一辆车的后视镜前,杨刊咧着对比之下显得特白的牙齿“我真的很花了!”。他觉得真该给自己洗洗,眼睛转转后便瞅向不远的商店。
在商店前,杨刊正倒着手中的矿泉水清洗着脸上的炭黑和灰尘。这时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两个人影挤出人群,他霎时就如见了鬼般转过身去,再也不愿回过头来。
这两个人,赫然便是那个去而复返的记者和她的摄像师。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是有备而来,手中照样提着晃眼的话筒,正准备上去维持秩序的消防员,看得出来也是被这标志性的东西弄得一阵迟疑,等她又把那份证件一递,便再也没有人敢去动她了。
女记者的着装没有变化,脸上却多了一副硕大的茶色眼镜。作为一个记者,她的眼光明显是毒辣的,一圈扫量过后,她径直向这边噔噔走来。在摄像机开机之前,她显然需要得先弄清事故发生的经过的。
杨刊尽量让自己的身型往这边角落里缩,她一走过来,两边的人便自动往两旁散开,杨刊躲无所躲。
商店前面,她对杨刊这个明显是当事人的背影很感兴趣。她探着脸想去看清楚杨刊躲着的脸庞。杨刊用手挡住自己的脸颊,她探过来一寸,杨刊便转过去一寸!
“杨先生!”背后传来一声满含着煞气的娇喝。
杨刊苦涩地转过头来,他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打量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起头来。
“杨先生!”对面语气中透露出的煞气更浓。
杨刊无奈地动了动眼帘……
“杨先生怎么在这里?”她刷地摘下墨镜,恶狠狠地磨动着尖巧的下巴,满脸气鼓鼓的样子。
“对……对不起!我是有隐情的!”杨刊依然不敢抬起头来直视那张精致的脸,他嚅喃着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到”也不知她是不是真的没听到,只见她用挂着墨镜的左手拢着耳朵,侧着头大声说道。
“我说我有由不得以的苦衷!”杨刊似乎鼓起一点勇气,抬起头来,眼睛盯着朝向他的那洁净的脸庞。
这个女人把所有的头发顺着一把梳拢,在后面向上扎起一个冲天马尾辫。由于没有了刘海的遮挡,她的额头显得光洁而又敞阔,发脚细致,连睁闭眼睛的动作也让人觉得俏皮清晰起来,让人心生好感。也许是并不多受阳光照晒的缘故,她的面庞显得比较洁白,而又因为她补了淡淡的妆,因此使得脸上仿佛没有一点瑕疵。
“记者来采访啦!”“什么?那个台的?”观众乙追问道。“是西南电视台,我看到话筒上的标志了”观众丙激动地抢答。“这个记者好漂亮啊!”丁眼睛冒着星星。“看……漂亮记者好像和那个人认识!”观众中又响起另一些声音,“那个人是谁?怎么衣服就好像遭过火灾的样子?”他旁边的人好奇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个炫耀的声音扬起“他就是从那边的爆炸现场中出来的……”。“他怎么没被炸死?”“喂!说话注意点,你这是在诅咒人家了!”旁边的人拐了他一下。“爆炸是怎么发生的?”说话的人满脸好奇的模样,“谁清楚,不过我想这屋里能爆炸的还有什么,大多数是煤气吧!”……
女记者还没有等到杨刊的答话,竖起的耳朵中却敏锐地先捕捉到了一些群众的议论声,她嘴里“哼哼”着无趣地收回侧出的头,又把手上的墨镜往鼻梁上一架,这会杨刊看不全她的脸庞了。
“嗯……你这身打扮是?”她上下扫量了杨刊一眼,仿佛在就一件货物进行挑剔。
杨刊无法觉察那对茶色镜片下眼睛对自己的窥视,只不过是心里头有点不以为然,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一看我就是从那边火场里出来的!”他僵着脸说道。
“那是你家………!”她顺着杨刊的手指望去,正是那幢出现爆炸的楼。待她看清楚以后,不觉沉静下来,陷入某种思索之中,之后忽然失声惊叫道。上次她来的时候形色匆匆,显然并没有来得及观察杨刊房子的位置。
杨刊默默地点了点头,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在他们之间插入手臂,样子似乎想将女记者挽走“对不起!他不接受采访!”。
杨刊抬眼望去,当发现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他微微一颔首,嘴角露出些许微笑。
女记者不满地回过头去,正要有所发作,等看清眼前的人面容后,却强自按捺了下来“罗大队长啊!你怎么也来了……”。
罗毅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他也不耐心答话,只是依旧拦着手臂“他不方便采访!至于理由……我想你也看到了!”。
女记者看了看一片忙碌的事故现场,她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了一会儿,才迟疑点了点头“你是说……?”。
“嗯……偶然事故性的可能很小!”罗毅也不正面给她什么肯定,只是把瞟着杨刊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脸上一会儿,说道。
“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两趟,一无所获空手而归吧!对上面没有一个交待。这样吧!我尽量在接下来的新闻里淡化他的存在,保护他……”她用眼睛瞅着一旁“萎缩”着的杨刊,两为其难地说道。
罗毅沉吟了一会儿,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他最终点了点头。
……
“队长,情况了解清楚啦!根据现场勘察和分析来看,初步估计应该是煤气泄漏,才导致这样剧烈的爆炸”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陈斌!
“煤气泄漏?”罗毅脸上漏出些许怀疑的神色“屋里还有幸存者吗?”。
“屋里……屋里没人!”陈斌表情有些怪异。
“是的,那个屋里很久没有人了,他们好像……好像是回老家去了吧!”杨刊突然沉吟着在一旁接话道。
“没人……”罗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那个……队长!要不要我再去多方面仔细查查?”陈斌眼见罗毅神色很差,迟疑着便说道。
“不用,知道个大概就行,这事轮不到你管!”罗毅一摆手,否决了他。
“你们能容我这个‘当事人’说说话吗?我怎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情并不如它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杨刊扫量着两人,说道。
“你没受伤?”陈斌面露诧异之色。
“托福,还好!你别打岔,今天一回来我心里就特不安,怎么说了?哦……就是那种焦躁,非常焦躁的感觉!心里特别的揪紧,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爆炸发生时你在哪点?”罗疑并不怀疑杨刊的预感,面露思疑之色地道。
“楼顶,我在楼顶!大爆炸发生时我正出去在楼顶!”
罗毅和陈斌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一抹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