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安迎做了许久,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
安迎惊坐起来,舒缓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意外发现身在医院的自己和手掌心中通红的手腕。
安迎讶异地张了张嘴,手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静待了一会儿后发觉并无异样,安迎试着缓慢的松开手。
头顶却飘来空洞的嘶哑声:“怎么,不说声谢谢?”
安迎心中咯噔了下,直觉抬起头。撞上一对似笑非笑的眸子,俊美的五官十分耀眼。如果忽略掉嘴角的乌青,无疑这会是一个异常帅气的王子。
安迎呆愣了片刻,一张小脸硬是憋得通红,一句“非常对不起”在嘴边变成了吞吞吐吐的“我……我……”最后声音低下去寻不见踪影,只有心跳异常快速的跳跃着。
少年低低地讪笑一声,站起身,抬高被石膏包裹的右腿,一跳一跳地爬回病床上,背对这安迎躺下。
安迎鼓起勇气在他背后说了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响亮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病房内格外突兀,连安迎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通红的小脸此刻又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连带着耳朵也红通通的。
少年转过身来笑了笑,两颗虎牙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似是想到了啥,少年盯着安迎笑得颇有些贱贱的感觉,突然翻过身正对着安迎坐了起来,狡黠地眨眨眼睛:“你是被人抛弃了?”
安迎浑身一震,惊疑的看着他,想要失口否认,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
少年愣了愣,没有想到安迎反应得如此之快:“昨晚你一直反复在说不要离开我,害得我被你吵醒了。”随后又面带菜色,语气有道不明的哀伤:“我叫了几声,你没应,结果我过去叫你,你就把我手捏住了,当时你捏得可紧了,我怎么挣都挣不开。”
安迎迟疑片刻,突然展颜笑得灿烂,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晴弯弯像月牙一样,小小的梨窝若隐若现:“谢谢。”
少年摆了摆手,无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安迎有些讪了讪。
屋外翠绿的柳叶迎风摇曳,阳光透过缝隙在屋内投射出细细碎碎的光点,
少年忽然侧过头问道:“我叫季煕,你呢?”
安迎歪头看了片刻少年迟疑道:“我叫安迎。”
这一年,安迎十六岁,季煕十七岁。
季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声念到:“安迎、安迎。”
季煕的嗓音很好听,低低,沉沉的,像是在念世界上最美的情诗一样。
怦然心动
安迎回过头去看季煕,是一张不动声色的侧脸,望着窗外翠绿的柳叶发呆,眉头微微地皱在一起,抬起没受伤的左脚,轻轻摇晃着。
安迎,心里掠过一丝悲凉的感觉。
七岁父亲不辞而别,之后母亲也是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两眼亦是空洞无神。安迎知道那是母亲在想念父亲,而现在季煕亦是和母亲一般无二的神情。
安迎突然有些羡慕那个女孩。
许久后,季煕薄唇轻吐三个字:“真难听。”
安迎顿时气得直磨牙,恼怒地盯着某个作恶多端,却还在那逍遥自在的人,真不知道刚刚那个还沉浸在忧伤中的少年去哪了。
安迎两眼一翻,郁闷得用手指直戳被单,你名字才难听,你全家的名字都难听。
“你老妈,难道没教你待人处事的原则吗?”安迎恨恨的道。
季煕很惊讶的摊开双手,睁大眼睛颇为无辜的说:“可是,本来就很难听好不。”
“你难道对待陌生人不该说话委婉些吗?”安迎有些杂呼呼。
季煕皱皱眉头,有些厌恶:“有必要这么对你吗?”
虽然安迎也觉得自己的名字难听了一点,但被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像吞了一颗老鼠屎,吐不出,也咽不下。
安迎闭了闭眼,彻底没有力气争辩了。
她现在倒宁愿他做一个安安静静地美男子。
快临近中午的时候,舅舅匆匆忙忙的提着盒饭从售房部赶来,手上还拿着几张售房单。
舅舅气喘吁吁坐在病床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密密麻麻的汗珠,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安迎啊,你生病这两天舅妈不是不来……”
正在小口小口吃东西的安迎,闻言轻轻放下汤勺。
“舅舅,我知道舅妈很忙每天要忙着照顾马上高考的表哥,分不出时间照顾安迎,安迎真的不怪她。”安迎笑笑眼睛温柔明净,声音软糯糯的。
安迎抬头对温和的冲舅舅笑笑:“舅舅,谢谢你。”
舅舅怜爱的摸摸安迎的头:“傻孩子,说什么呢!别多想好好养几天,到时候舅舅接你去舅舅家,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