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床上的孩子睁开双眸,那双眼睛竟是深碧色的,就像那湖底的水草,充满生命气息的颜色。。她是异瞳,被视为不详之人,从小被同龄的孩子欺负,骂她妖怪,叫她去死。她默默忍受,只一个人偷偷流泪,她知道,她不是父母亲生的,那是她偶然听见的。她很感激,父母有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养着她,要不是生活实在过不去也不会卖掉她,她不恨她父母,但心里却很悲伤,很失落。她就那么静静的躺着,望着床上的纱幔出神,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留下两个深色的水洼,很快又消失不见。泪水,止也不住,不住的滑落,打湿了碗大的地方。
“你醒了,刚好,快喝药吧,还是热的呢!”清灵的声音响起,吓了孩子一跳,转过头去,见一个绝美的女人,笑盈盈的看着她,孩子不住呆了呆,茫然的望着雨寒。雨寒虽然还在微笑,但心里却是苦涩的,自己的孩子不认识自己了,哪个母亲心里会好受。本来还只是模模乎乎的知道这个孩子自己一定要救,现在她确定了,这就是她的孩子,那双碧瞳,天下绝对没有第二个人拥有,不,除了她自己。
轻轻扶起孩子,放了两个枕头在她身后,让她靠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碗深褐色的汤药,用调羹小心的喂给孩子。孩子喝着药,眼泪又不自主的流下来了。雨寒吓了一跳,“你不要哭,不要哭,是不是药太苦了?我去给你拿糖。”说完,她放下药碗,转身去拿糖,“不用了,姐姐,谢谢你。”雨寒没有停下,仍然向外跑去。孩子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水,茫然看着心想:为什么会流泪?我怎么会在这里?哦对了,我是被刘妈妈打死了,不对,我还活着。头脑一片混乱,她想找个地方大喊一声,让心中的某种情绪释放出去,可又喊不出来,茫然的望着自己的手出神。
“师傅,那个女孩子醒了。”门外传来雨寒的声音,将她的魂拉了回来,顺着声音望去,雨寒搀扶这一个老人过来了。
孩子用胳膊支起身子,想下床道谢,何奈身子太弱,重新跌到床上,雨寒刚刚进门就看见她跌倒的一幕,急忙跑过去扶她,留下老人一个人留在原地,老人摇摇头:“唉,雨寒这孩子啊!”柱着拐杖,慢慢走进竹屋。看雨寒照顾孩子。
“雨寒,你先让开,我替她看看!”老人拍了拍雨寒的肩膀,无奈说道。雨寒急忙让开,待到一边焦急地看着。老人拉起女孩的手,两根手指搭在女孩的腕上,微微用力。许久许久,老人才放开女孩的手,舒了一口气。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和蔼的问。“名字?我没有,他们都叫我丫头,也可以算是我的名字吧!”这句话,又在雨寒心中激起波纹:孩子,我的孩子,竟然连名字也没有,她深深自责,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好孩子,我为你取个好听的名字好不好?”老人又问。“嗯,谢谢奶奶。”孩子眼中透露出喜悦,发出微弱的光芒。
“就叫______骨泠好不好?”
“嗯,好开心,我有名字了,这是我的名字,呵呵呵呵,我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了。孩子开心地笑了,但这笑容的背后有多少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嗯,喜欢就好,那你先休息,记得喝药。”
“嗯,谢谢恩人。”
老人向门外走去,在门口却看见雨寒呆呆地站在那里,呼唤几声才回过头来随她走出门外,还不忘回头看了骨泠一眼,各种情绪充斥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
“雨寒,刚刚你在想什么?”老人并未回到自己的竹屋里,而是向山林中走去,雨寒也紧跟着她。
“回师傅的话,徒儿刚刚在想骨泠今后该何去何从?我没有脸面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但又想让她幸福,不再受苦了……
“雨寒,你变了,又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又想起那个男人了吧,你这几天情绪有点异样,好好注意。至于骨泠,我会带着她,有我在,没人敢伤害她,你放心,她长大了,我会告诉她,你就是她的母亲,那个男人,她也会知道……”老人突然停下,背对着雨寒,“我走一下,你不用跟来了。”老人驻着竹子拐杖,消失在树林之中。
“雨寒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我又记起他了,那个男人,害我一生的男人。”许久之后,才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呆呆的,失了魂般。
她没有看见,老人一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微驼的后背挺直了,花白的头发也变成乌黑,布满皱纹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她手上拿着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脱去外面宽大的袍子,一身劲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俨然一位花季少女,青丝被利落地束在脑后,长及腰肢。双脚发力,施展轻功,在树林中穿梭,不惊起一片落叶。
树林中心的一片空地中,少女的身形渐渐停止,端坐在地上,从旁边的灌木丛中,跳出几个黑衣人,将少女环绕在中间,单膝跪在地上,向少女行礼,少女闭目坐在那里,问,这次又有什么事?我说过,过两个月我就会回去,你们不用再来了,少女睁开眼眸,眸中含有淡淡的怒气。
“堂主,你离开本堂已经很久了,现在堂里人心不齐,副堂主已经坚持不住了,你当初创立本堂,就要负起责任,你这样不闻堂中事物,哪里像我们一堂之主?”一个黑衣人说道。
哗啦,一根银链,抽打在黑衣人身上,划破黑衣,结结实实落在黑衣人的后背上,血花飞溅,使黑衣,增添了一丝血色的诡异。
少女站起身来,看也不看一眼那个黑衣人,淡淡道:“东阁主,你别以为你现在是血隐堂仅次于媚的人就可以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不管怎样,我都是你们的堂主,你们引起的哪次大事件,我没帮你们收拾,你们以为作为第一邪教,会这般安逸?你们回去和媚说,我最迟两个月后回去,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说完,脚尖发力,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之中。
竹屋中,镜子前,雨寒看着自己的双眸发呆,那是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这本身也是翠色的异瞳,只不过用药物遮掩了而已,当初自己也是因为这双异瞳处处被排挤,连那个男人也因这双异瞳抛弃了她,她想剜去这双眼睛,可却下不了手,便在森林中上吊自杀,被路过的老人所救,老人说她就是医圣,她可以帮她隐去异瞳,但她得拜老人为师。雨寒拜老人为师,获得一枚珍贵的药丸,隐去了异瞳。
雨寒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孩子,眸中泪光闪烁,遗传自自己的异瞳,一定让孩子受了不少苦,这个她是知道的,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雨寒,去帮我整理下东西吧。”老人迈进竹屋,使对这镜子发呆的雨寒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师傅,你现在就要走吗?”老人摇摇头:“雨寒,孩子的事你就不要再担心了,我不会让她受欺负的。我下个月才走,你可以好好陪陪孩子。”谢谢师傅”雨寒的头却转向了孩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