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树的枝叶,照射在湿润的土地上,树的形态完全被印刻了下来,像无数个张牙舞爪的魔鬼。喀嚓,树枝被踏断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两个壮汉和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这渺无人烟的山林之中,女人轻摇着一把扇子,脸上的脂粉不断被扇子扇起的风吹落,两个壮汉一个在前面开路,另一个则扛着一个用破布包裹的东西。又走了许久,眼前已经不再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而是一片乱葬岗,显示着世态的萧条,木质的墓碑,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森森白骨,裸露在空气之中,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诡异的光芒,远处,还跳动着,晶蓝色的磷火。
“刘妈妈,我看就丢在这里算了,那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脏东西呢!”开路的壮汉压低声音说。
女人看了看,点点头,另一个壮汉把肩上的破布丢在了地上,转身往回走。
破布散开,露出一只纤细,苍白的小手。手臂上布满了伤痕,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好无损的。
哗哗……雨声由远而近,卷袭了整个乱葬岗,泥土被冲刷开来,更多的白骨,露出来了。一抹鲜红,与这死寂的乱葬岗格格不入,一双嫣红的绣花鞋停在小手旁边,“唉”一声轻叹从上面传来,女子一身艳红,轻纱掩面,眉眼狭长,妩媚至极,手中红伞轻轻转动,水珠飞溅。女子放下红伞,任雨珠击打在自己身上,玉手掀开破布,露出一张稚气十足的脸,布满了青紫的伤痕,单薄的麻布衣紧紧贴着瘦弱的身躯。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纯白的手帕,轻轻擦拭孩子的脸,眼里满是悲伤,忽然,她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停下了正在擦拭的动作,孩子的脸还是冰冷,她却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吸,不会错的,她再次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是有的。
女子赶忙抱起孩子,不顾雨伞和自己湿透的衣裳,向乱葬岗深处跑去。一抹嫣红也消失在雨中,只剩下雨,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无限的寂寞与寂静。
“师傅,求求您,救救这个孩子吧。”女子跌跌撞撞地闯进一间竹屋,屋中,却什么也没有,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女子跪坐在地上,眼里充满了绝望,难道这个孩子真的没救了吗,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突然,她眼前一亮,一个木质的盒子映入眼帘,上面雕刻着艳丽的牡丹花,栩栩如生。女人子将孩子平放在地上,跌跌撞撞的走到盒子旁边,打开了铜扣,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丹丸,女子在盒底轻轻敲了敲,上面一层弹起,露出一个小得多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两粒血色的丹丸,女子颤抖着双手,拿起一粒,跑回孩子身边,放进孩子的口中。女子的心提起,不知这丹丸有没有效果!女子拿来水,喂孩子喝下,那丹丸遇水则融,化作血红的液体,流入孩子体内。
女子重新抱起孩子,将她带入另一间较小的竹屋,轻轻放在被轻纱遮掩的床铺上。仔细地注视着,就像母亲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女子看着孩子的呼吸渐渐清晰起来,看了看自己湿嗒嗒的衣裙,转身拿出一件青绿色的长裙,纤细的腰肢被翠绿的腰带束起,一头长发,垂至膝盖。一枝步摇将长发挽起,简单,清秀。瞬间变为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家碧玉。
嘎吱_____门发出苍老的低鸣,:“雨寒,回来了?”一个老人驻着竹子,站在门前,脸上,是慈祥的微笑。“是,师傅,弟子回来了。”雨寒微微欠身,乎地跪倒在地上:“请师傅责罚,”“雨寒,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师徒,早已如母女,不必在乎这些凡尘礼节。”老人驻着眼竹子,一步一颤地走进竹屋,扶起地上的雨寒,雨寒却避开老人的手,仍跪在地上。老人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放下。叹了一口气,问:“雨寒,你到底做了什么,需要如此请罪呢!”
“弟子,盗用了师傅的灵丹一枚,在此请罪。”雨寒,双手托起一根长鞭,举到老人面前,老人拿起长鞭,却看也不看,直仍向窗外,窗外传来长鞭落地的声音。“雨寒,我与你师徒数十年,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这次,又为了什么,盗用我灵丹?”老人直视雨寒,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声音中带着无奈。弟子归来路上,见一孩童破布裹尸,心生怜惜,却发现孩童童依有气息。弟子无回天之力,只好盗用师傅灵丹。”
“雨寒,你莫要瞒我,你我师徒十数年,你的性情我已熟知,你虽善良,可也不是盲目,莽撞之人,一个普通孩童,最多怜悯,尽自己所能救治,怎会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孩子,盗我灵丹?”
“师傅可记得,救我之时,我曾与师傅提起我的孩儿,今日见这孩子,母子相连的血脉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孩儿,所以我不惜盗用师傅灵丹来挽救这个孩子。望师傅责罚。”
“罢了罢了,雨寒,这两粒灵丹本就是留给你的,你要怎么用,自己做决定吧!过几****便要走了,你也出去增长增长见闻吧!”
“师傅,您要去哪?”雨寒将头猛的抬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师傅可是十数年没有离开过这座山了劝都劝不动,别说自己主动说要出去。雨寒曾经想过,师傅是不是这山中的神仙,不原到污秽的凡间去。
“是啊,我已经隐居多年,如今也有好多事没去处理了,该管管了,再不管管,那帮小崽子都要翻天了,”老人似乎在和雨寒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遥望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雨寒,你问过我是不是天上的大罗神仙下凡,我没有回答你,我不是天上的神仙,我是地狱中的修罗。你很善良,不适合继续和我在一起,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如果有急事就到血隐堂找我,我会一直在那里。
“师傅,你不是医圣吗?怎么会和血隐堂染上关系,那可是个地狱啊!是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啊。”雨寒,的声音颤抖着,那个血隐堂,是所有江湖人士的噩梦,是一个邪派,却实力强大,几大有名的正派损失惨重,却也没伤了血隐堂的根本,血隐堂行事捉摸不透,有时会杀几个江湖上的恶棍,也有时,杀害几个平民百姓,老弱妇儒,都不放过。
“雨寒,医圣只是我的一个身份,还有一些事我没和你说清楚……”
“娘亲,不要走,不要丢下婉儿,不要,不要丢下婉儿……不要,不要打我,啊啊啊啊,不要打我,这是青儿弄的,不是我,娘,救救我救救我呜……”床上,孩子发出呓语,双手不安地在空中乱抓,仿佛要抓住丢弃她的母亲,头不住地转动,汗水布满了额头,泪水,顺着眼角划落。”
雨寒不顾老人并未叫她起来,急切的爬起来,膝盖的酸麻,使她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跌跌撞撞向床边跑去,抓住孩子的手,给她以安慰。孩子死死抓住她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老人叹了口气,雨寒这孩子,太苦了啊,那个男人,伤透了雨寒的心。连孩子都被虐成这样,我一定会帮你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