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离车站很近。
玄国带领我,小心地穿过一棵又粗又壮的榆树,走下陡峭的石子路。
我紧搂着他,眯起眼。想透过浓雾,窥到小河。
可前方什么也看不到。
“不要怕,这里除了鱼,什么也没有。”
“我才没有害怕!”
我最讨厌谁说我胆小之类的话,挣脱开玄国的手,大步向前跨去。
没想到一下子踩进了小河里。
鞋子和裤角都浸湿了,一股冰冷的凉气,冷得我直打哆嗦。
“真是个笨蛋!”玄国将小桶放在水里洗了洗,又抓起河边的细沙,擦鱼叉。
“我只是走得太快,没想到这么近。”
“是啊,抓鱼很方便。即使真有狗熊之类的家伙,也能迅速跑回小房子里,藏起来。”
我突然想起建在河边的厕所,“那个不分男女的厕所,也在这儿吗?”
玄国站起来,指着前方的雾气,“就在那儿,不过很少有人来。”
“一定也害怕忧伤男孩儿啦!”我总为自己提起忧伤男孩儿后悔,尤其是在这个,让我有点儿怀疑的大男孩儿面前。
“看!”
水中波涛翻滚,玄国挑起鱼叉。
手电筒的光线中,有一条很肥很粗的黑鱼,在鱼叉上颤动。
我手忙脚乱地抓住黑鱼,扔到小桶里。
鱼叉戳到了黑鱼的尾巴上,它慌惊地在小桶中,撞来撞去。
但马上又安静下来,两只眼睛,惊恐地向上翻。
一定在看我要怎么处置它了。
放下小桶,我凑到玄国面前。
他正眯着眼睛,跷起屁股,猫着腰,像个巡海夜似地,擎着鱼叉。两眼好像能搅动波涛,在水面上搜来翻去。
看得我两手直痒痒。
“让我也来一下,怎么样?”我跃跃欲试。
“来吧!”他将鱼叉扔给我。
被水浸泡过,鱼叉沉了许多。
我只在公园的垂钓区钓过鱼,从没做过真正的渔夫。掂着鱼叉,紧张得要命,不禁脑门冒汗。
脚下的石头,也被踩得晃来颤去。
“快,在你脚下!”玄国指着我脚下,大喊。
我飞速下了鱼叉,正好戳在我的脚趾上。
一阵巨痛,我抱着脚,在水中跳起踢踏舞。真为自己鬣狗似的嚎叫,感到脸红。
玄国轻轻拿下鱼叉,要我将脚插到水里。
顿时,凉水缓解了疼痛。
我难过地琢磨着,脚趾头肯定没了两个。
想到这,脚痛得更厉害了,钻心刺骨地痛。
我开始默默地为可怜的脚指头--开追悼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