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的眼中渗出了泪水,在烛光下,闪着光,他咬牙切齿地捏着宁夏的下巴,对着宁夏说道,“朕就是一切的罪人是么?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你呢?当时孩子丢的时候你在哪?朝中大臣欺负你的时候,朕不是一直在替你说话么?今日朕不是把他们全都杀了么?你在后宫不痛快,也是朕的错?今天你不让沁儿与我相认,要把腹中这个孩子也打掉,你就这样对我?你口口声声是说为了西辽国,为了西辽国,你不过是以为朕定然会在乎这个孩子,宁夏,今日,我告诉你,这个孩子,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你就打掉!西辽国,我侵吞定了!不为别的,就为了你今天这种态度!”
他真的暴怒了,这四年,宁夏可知道他是如何过来的,那种痛不欲生,那种想从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影子时候的无助,可是他的心始终都接受不了别的女人,在她之前,在她之后,他都不曾对别的人动过心,因为一颗心只为一个女人动过,其他人,便入不了他的眼了!
可是,四年后,这个女人,那么安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了一句“素不相识”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得干干净净,如今,又要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他!甚至,不让前一个孩子与他相认!
她以为她是谁?残忍至此。以为自己除了她就不能有别的女人了么?他的女人,后宫里排成排,每日等着他宠。幸的女人多得是!
现在的景年,皱着眉头,微暗的烛火中,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已经不是昔日清纯、一脸灵动无辜的样子了,许是年龄涨了,又许是整日为了这西辽国的国事操心,眉宇之间显得妖。异了许多,亦更加吸引男人了许多,难道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有此变故么?总之,在抬起宁夏脸的那一刻,他的心猛然间跳动了一下子,和几年前初见她时的跳动不动,初初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单纯的,无辜的,虽然貌美却是讨人喜欢的;而方才,就在方才,她脸上的那种美艳,已经让他的心为之沦陷,她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宁夏,毕竟,在他们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如今,她再次让他怦然心动,这个世上从未有一个女人让他有过的怦然心动!她却再次给了他。
这四年来,他也变了不少么,从昔日的温润如玉变了今日的冷漠无双,所以,她变,他不能够怪她,可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有本事让他为之沉沦,他的眼神微微下移,在她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金链子,金链子下面缀着一块上好的玉佩,即使是在微弱的烛火间,也泛着莹润的光泽,他记得她以前向来不戴这种东西的,如今,也戴上了,看这玉质,像是花南国的“龟玉”,这种玉,普天之下,只有在花南国才能够找到,花南国曾经给他进贡过无数次这种玉,他自然知道。
景年记得,上次见她,她的脖子上还是空空的,现在竟然戴上了,不过去了一趟花南国,便戴上了……
是为了谁而戴?又是谁送给她的?
景年的手猛然撕开了她胸前的衣服,手触到了她的胸,宁夏的脸蓦然红了,她觉得自己做的是有些过分的,而且,方才景年说的对,她敢这样要挟他,仰仗的不过是景年喜欢她,在乎她的孩子,可是,他若是侵吞西辽国,西辽国一切方兴未艾,而且这绝对不是天下合一的好时候,自己不想让他侵吞西辽国,考虑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他的安全,他的立场……
景年长久地在吻她,现在,他吻她,都要强来了,昔日那个总是攀着自己脖子甜甜蜜蜜的宁夏去了哪里了呢?景年又是一阵心凉。
他的怒气好像小一点儿了,在宁夏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若是现在还不愿意回宫,我再给你一段时间,沁儿必然要与我相认的!我赐封她公主的封号,上次的朝阳公主只是朕在宫中给她一个名分,改日她叫我‘父皇’,叫你‘母后’的,好么?朕对待沁儿,始终会很好的,行么?”
他的口气,似是在讨好着宁夏,不再是刚才发怒的口气了,毕竟,昔日他到皇陵去送宁夏,以为从此天人永隔,此生不见,现在,她就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有他的两个孩子,他该知足了!
“你只是对沁儿,你对我呢?你那日在水中,还有方才,你以前从未这样对过我,这个孩子我根本都不想生下来!因为这不是我自愿的……记忆里的先生,还是昔年那个比我年长五六岁,教我写字,教我下棋的先生,不是今日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宁夏在哭着,景年似乎从她的话中听出来一种意思,若是景年还能够变回以前的样子,她是愿意和她回宫去的,可是,若是他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昔日朝堂上的大臣又会时时给他出难题,他若还是先前的他,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对朝堂上的大臣“杀无赦”的,可是,那样只会让宁夏为难,宁夏早已知道,景年此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想起他和别的女人在床榻上的事情,便觉得痛楚难挡,这是她用了全心的力气和全身的爱都在爱着的人啊!
什么都不怪,都怪那一年,景农被偷走了,她和景年之间所有的矛盾都爆发了。
景年只是在床边坐着,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想宁夏的话,不过,他总算知道了,沁儿是自己的女儿,而且,她的腹中现在还有了他的另外一个孩儿,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皇了,可是,景农找不到了,这也是宁夏始终怨恨他的原因,不知道他和宁夏,还能不能回到最初?
宁夏正在思量着,这时候,颖儿匆忙跑了进来,看到长公主的房间中竟然有一个穿夜行衣的男人,吓了一跳,不过,她随即认出来这是南湘国的皇帝景年,她不管景年是如何进来的,她也管不着,西辽国的大王都要向景年称臣,更何况她是一个丫鬟呢?
宁夏看到颖儿似是有什么要事,又似乎有几分犹豫,她便从床榻上下来了,灯影中,一声红衣,长发及腰,煞是好看,说道,“无妨!你说吧。”
“长公主,大王走了!”颖儿看起来都非常着急。
宁夏正端起一杯水来喝,方才和景年说话,口舌太干,听到颖儿这句话,放下了水,说道,“走了?去哪了?什么意思?”
颖儿慌忙把一封信递到宁夏的手中,宁夏狐疑地接过来,在珠帘殿内走动着,越看越心慌,她的手指放在嘴边,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景年则一直在看着她,这次来,他打算在西辽国多住些日子的,直到宁夏答应和他回国的时候,毕竟,皇贵妃长期在外,不是他想看到的,别的皇帝身边都是女人成群,子嗣满地的,可是呢,他始终是孤家寡人一个。
“怎么了?”景年看到宁夏紧张的样子。
宁夏把信交给景年,双臂抱在胸前,在房间里走动了起来,都怪自己,这几日竟然没有注意到王兄的情况,蓝心,这个恶女人,原本宁夏以为,她已经改邪归正了的,想不到她竟然又跑了,像一只仓鼠一样,从王兄的身边溜走了,宁夏这几日不曾关注过王兄,亦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逃走的!都怪自己太疏忽了。
这世上,当真就没有一个男人能让蓝心感到一丁点的温暖么?为何她又逃跑了,前几日宁夏看到蓝心和王兄很开心地在一起的样子,以为两个人终于可以敞开心扉了,虽然宁夏一直觉得蓝心配不上王兄,可是,他那样喜欢蓝心,自己也没有办法,而且,前几日景年的事情,的确让她分心了不少,所以没有注意到,蓝心,当真是女人当中的败类!
“颖儿,你命令左颖传令下去,速速缉拿蓝心,经过上次的事情,我亦找到了抓住蓝心的办法,我前几日,趁她不注意,在她的身上洒了磷粉,你让左颖这次务必小心,带上情花的解药去捉她!这次,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宁夏给颖儿下了命令。
还有一件事,让宁夏的心里堵得要命,王兄离开皇宫了,他说昔日自己只是一介郎中,为了报仇所以才夺下这西辽国的皇宫,这中间大部分都是宁夏的功劳,如今,他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当这西辽国的大王了,而且,被蓝心出走的事情弄得整个人相当颓废,他说他以前学习医术,以为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人的祸患的,可是现在他错了,他觉得心灵才是一个人的重中之重,若是一个人连心都没了,那空留一副臭皮囊也是无益,他走了,要去云游四方,若是哪一日累了,会回到朝中来的,朝中的事情,让宁夏全力担负起来,他没有子嗣,亦没有任何继承人,宁夏成为了掌权的不二人选!
这让宁夏诚惶诚恐,虽然先前基本上西辽国的事情都是她说了算,但好歹王兄都和她商量的,虽然有时候王兄只是说一句“是”或者“你看着办吧!”可是,他毕竟是宁夏的后盾,让宁夏觉得很有安全感,如今,王兄走了,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么?而且,王兄还说,切莫让人把这西辽国又抢夺了去!
这让宁夏如何是好?从此她要担负起大王的职责了么?
她的眼睛朝着景年看去,“王兄让我担当这西辽国,你可还要侵吞?”
景年看了宁夏一眼,说道,“你若是随我回了南湘国了,我便不会继续,若是不,那这动作还会继续!”
宁夏盯着景年,说道,“你何必让我为难?这西辽国除了我,现在没有一个继承王位的人选,没有一个子嗣,而且,我对这西辽国的各种情况,素来熟悉,自然是不能够走的,我在这里已经三年了,对这片土地有着自己的感悟,熟悉这里的民生,这里的人也需要我!我暂时不能够离开,孩子的事情,你说的对,我不能拿孩子来要挟你,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会把他生下来,交给你,孩子总要见自己的父皇的,这些年来,你始终没有子嗣承欢膝前,是我的错,不过,你后宫中女人那样多,我以为,你会儿女成群的!”
景年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如你一样么?”接着,眼睛若有深意地看向她脖子上面“龟玉”!
宁夏此时很着急,一下子压下来的担子,让她觉得浑身都喘不过气来,王兄怎么如此糊涂,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竟然出走?她唤来了侍卫,让他们寻找大王的踪迹!大王和蓝心的事情,她且不去管了,心思亦不在这上面,王兄出走的事情,让宁夏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