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寂静,唯有月光安静的在天上高悬,漠视着人世间的爱恨别离,生老病死,逸筠脑海里的纷争却如同炙热的火焰折磨着他,老者的话如急湍的江流在冲击他最后的防线。
“这世间,生死轮回,皆在六道轮回之中,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中生死相续,无有止息,你既想救这女子,必须拿生命来交换。”脑海中,老者见逸筠犹豫不定,冷声说道。
“沙沙”
逸筠往那片绿洲走去,踩踏在沙地沙沙声,仿佛踩踏在自己的心脏之上,恍惚之间他离村落不过百步之遥,再踏过一个沙丘就能进入绿洲了,逸筠转身望向身后,一片虚无与黑暗,除了自己的影子在黑暗之中孤单的摇曳,逸筠苦笑一声,自语道:“这生死宿命,我又能如何,若是杀了这村子的人才能救抚瑛,抚瑛必会怪罪于我,但是要叫我看着抚瑛去死,我又如何做得到。“正在逸筠犹豫之际
忽然背后传来人的脚步声,逸筠警惕的喝道:“谁!”
只见一位身着驼色短袍的孩子向他走来,约七八岁手中还拿着一个画板,那孩子走进后,兴喜的叫道:“你是从东土来的骆驼游行队伍的商人吧,是不是走散了?我叫莫扎,是绿洲的居民,刚刚在外面写生,和我一起进去吧,我们这举行篝火宴会呢!”小莫扎急急忙忙的把逸筠拉着,可以说是拖着了,莫扎一双明亮眼睛澄澈无比,如天上的星星。
不待逸筠回答,逸筠就被莫扎拉进了篝火宴会以来客的身份,这绿洲的族长叫阿加力,是一位身形魁梧的豪爽汉子,立刻便给逸筠端上一大盆羊肉和马奶酒,莫扎兴高采烈的向各位族民介绍着逸筠的身份,族民纷纷给逸筠敬酒,逸筠不知不觉的便被这气氛感染了,喝最烈的酒,赏最美的人,这种热闹与烟火的炙热胶着在一起,渲染了一出最美的异域风情画。
手拉着手,大家一起跳起了舞,围绕着明亮的篝火,火光映衬在每个人的脸上,红宝石似的酒晕在姑娘的脸上特别的好看,热情的年轻小伙唱起了歌,那歌声豪迈雄壮,传向远方。
篝火晚会结束,正好有空的客房,族长便将逸筠安排在了自己的家,阿加力看逸筠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替他准备了一身新衣裳,然后离去了,只留下逸筠一人在屋子里酣睡,时不时说几句呓语。“好~我喝~”逸筠说着醉话。
“哼!”一声声响将他惊起,逸筠向四周一看,只见沙垒屋舍中站着一位老者,正是那位让他寻求人血的老者。
逸筠摇了摇脑袋,散了散酒意,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逸筠望着老者,平静的说道:“对不起,老丈,我实在下不去手,他们于我来说无冤无仇,我怎么能对他们痛下杀手,就算我这样救了抚瑛,她也不会开心的。老者将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冷声说道:“那你就打算不救那小姑娘了?。”
逸筠低下了头,心乱如麻,脸上滚烫,不知是羞愧,还是未散去的酒劲。
虫鸣叫的更大声了,“喳喳~!!”仿佛声声震荡在逸筠的耳膜之上,逼问着他内心的答案。
老者见逸筠这幅样子,冷笑一声,然后走到屋舍门外,不一会儿走了进来,手中竟然提着一个人,只见,双眼圆睁,满脸似乌似黑,神情恐惧焦急,嘴里还呜呜的想说些什么,手中拿着一把匕首,老者不待逸筠说话,便道:“这个族长就是来杀你取肉了,你真当你误入好客之乡,我告诉你,这里就是食人族,此族日夜歌舞不朽,为的就是吸引过往的来客,杀人取肉。”见逸筠不说话,老者接着说道,话语中带有一丝恶毒和痛苦:“我名为樊阿,彭城人士,与妻子旅居至此,经过这里大意中计,我妻子被这群野兽杀死取肉,所以你要替我杀了这群人。”
逸筠沉默了,过了一会,逸筠道:“老丈你修为如此之高,分明可以自己报仇,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老者的声调中忽然有一丝悲意,他沉声说道:“你竟然不知我樊阿,我是华佗的亲传弟子,当初学医之初立下毒誓,不可取人性命,我师傅杀曹操如同探囊取物,最终还是冤死于牢狱之中,我又怎么能破戒,话已至此,杀还是不杀你自己决定吧。”老者丢下阿加力,身形一挪,便出了屋舍。
逸筠看了眼阿加力手中那把匕首,心中悲愤不已,就算无法救抚瑛也不想杀害这么多人,如今却早已被当作猪牛对待,他摸了摸手中的药粉,走出屋子。
天清月色如水,凉夜微风卷地。
清泉簌簌直流,倒影这片美景,少年走到水池旁,拿着药粉的手颤抖不已,他将药粉的包裹袋开开合合,挣扎万分,连手臂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可见用力之猛,最后逸筠”啊~~!!”了一声,将手中的药粉奋力的摔了出去,漫天白末如雨滴一样随风飘扬,只是并未落入清泉,而是落在了地上。
背后传来老者的冷哼声。
老者冷声道:“看来你是不想救那姑娘了。”
夜色微凉,逸筠将衣服紧了禁,摇了摇头,道:“老丈,如果那族长和族民真不怀好意,直接便可杀了我,又何必好酒好肉招待再动手。”
老者冷笑一声,捋了捋胡子,道:“小儿,自作聪明,可知醉虾醉鸭之力,将你灌醉再取你肉才最为鲜美。”
逸筠苦笑一声,道:”老丈可知人心若恶,人面则显,相由心生,我见那族长口型微微张合,诉说的是快跑,而不是什么恶毒之语,他面色焦急,神情恐惧,若真是什么食人族,那在这时刻就不会担心我的安全,更应该是满脸阴毒和诅咒,至于那手上的刀具,我刚刚走出屋子后看族长所居住屋子边有羊皮一张,或许族长只是想杀羊待客罢了。”
风吹过沙地,显得凄凉的夜色多了几分肃杀。
老者盯着逸筠面色狰狞,神情阴毒,像一只欲捕食猎物的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逸筠忽然对老者作了一揖,而后道:“老丈,你若要杀我取血,晚辈并无半点怨言,只是若那姑娘你要是心存半点善念就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她吧,晚辈下辈子愿意给您做牛做马。”逸筠双拳紧紧攥起,声嘶力竭。
老者步步紧逼,阴风四起,逸筠闭上了双眼,他明白,在这样的高人面前,自己那点三脚猫修为又有何用,不若放弃抵抗,兴许这老者还能救下抚瑛,他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师傅,对不起师兄,对不起翌晨哥哥,徒儿不孝..”
忽而,空气的中的肃杀全然消失,樊阿仰天长笑,笑道:“恭喜你,通过了苍机宫的测验,果真不愧是即墨家的孩子,也无愧是神隐之地的神子。”
逸筠睁开了双眼,惊讶的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怔怔的望着老者,良久,试探的轻声问道:“你不杀我了??”
樊阿笑着拍了拍逸筠的肩膀,道:“你随我来吧。”
说完,老者向绿洲外走去,逸筠紧随其后,两人又回到了老者之前居住的小筑,逸筠心中迷惑丛生,却又不敢向老者询问,这老者性格古怪,心情阴晴不定,修为又高深莫测,甚至超过自己的师傅白玉使。
樊阿忽然停下脚步,手结者内狮子印,沉声道:“紫微斗数,善星苍机,显!”随着樊阿一声话语,天地之间光芒大盛,以亭台小筑为起点,光线如帷幕一般向四周扩散而去,席卷了这片天地,随着光幕的逐渐扩散,沙漠,绿洲渐渐消退,宛若水中倒影涟漪一般逝去。
逸筠心中震惊不已,这是何种手段,改天换像,造化万千,端是神奇无匹。
在沙漠,绿洲等景色消失之后,只见一座巨大花园从地面升起,石柱石板层层堆砌,直达天空,花园共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用大理石柱支撑,层层盖有殿阁。每层都铺银垫,垫上再铺两层雕刻着花形砖,再浇注一层铅,然后在上面培上肥沃的土壤,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城墙有两重,以砖砌成,间有塔楼,其中外墙最宽处有三丈米。城的正门是巨型拱门门,高四丈,五重。进正门是南北向的大街,街道以石或砖铺筑。伊丝塔尔门和大街两侧均装饰有彩釉动物浮雕,动物横向排列。
在花园显现之后,逸筠和樊阿正站在花园宫殿之中,宫殿之内,石像雕刻精美,分布格局严谨壮,中间是如瀑红毯,红毯边缘有金色镶边,石像石柱以中轴对称规整精致的排列在两侧。
樊阿见逸筠这副惊讶的样子,脸上满是笑意,缓步走到中央那金漆石椅上坐下后,“啪”拍了下手,后殿,走出一男二女,那其中一男一女是童子,身着汉服,身高不过成年人的一般,面颊粉嫩,眼睛如精雕的宝石般熠熠有神,而另外一人如水中莲花,姿色倾城,容貌秀美,不是抚瑛还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