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宁刚到美国觉得生活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学习、生活都不适应。还有就是最近跟妈妈打电话好像总没什么话说,她随便问什么,总都是那句“宁宁,你要好好奋斗自己的学业,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这句台词是薛同和王伯专门从秦怡的老家请了一个保姆,要她专门练习秦怡的口音和语气,如果宁宁问到的答不上来的话,就用这个标准答案。虽然宁宁有些纳闷,但是这个假妈妈还是一次一次的险些过关。实在没人可以倾诉,她想到了文秀。文秀去了一个高职院校当政治老师。她想可以跟她聊聊,也只有她可以聊。
“文秀,你起床了没有。”因为美国和中国有时差他们的晚上正好是我们的白天。
“哦,宁宁!”文秀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惊醒过来,差点就直接说了薛妈妈的事。
“你在那边怎么样还好吧,听说你们那里的太阳比我们这里的圆,真的不?”文秀简单的寒暄。
“有什么不一样,那天上还不是个一样的太阳啊。你当老师了觉得怎么样?”宁宁也聊聊文秀现状。
“还行,这些学生年龄都比较大,还比较听话,上课跟以前实习的学校讲的内容差不多也没什么难度。”文秀如实的说
“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吧。”没忘慰问一下文秀的妈妈,以前上学的时候文秀妈妈的身体和宁宁妈妈的贤惠一直都是她们两个在一起讨论的重要话题。。
“还好,比较稳定,谢谢关心啊。我现在离家近可以照顾她。”文秀战战兢兢地的深怕说漏嘴。
“你到好,我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远了,现在没什么话说,我要问其他的她就叫我努力学业什么的,我觉得我妈妈变了。”宁宁说出了自己心里话。
“哦。”文秀不知道怎么跟宁宁解释,她可以确定的是宁宁不知道她妈妈已经不在了。文秀心理因为情感和理性的因素在挣扎。她不知道宁宁的家人为什么不告诉她妈妈去世的消息,她也不确定宁宁在知道这个消息过后的反应。在文秀的眼里,宁宁是一个单纯,却又特别执拗的人,一根筋。如果她决定的事根本没有人能拦得住,她担心薛妈妈的死会让宁宁走上不归路,因为很久以来薛妈妈都是宁宁唯一依靠的精神靠山。文秀最终决定告诉宁宁这个事实,她是宁宁最好的姐妹,有悲伤的时候她们应该要一起承担。
“文秀,没睡醒啊,怎么不答话了,我的国际长途可是很贵的。”宁宁催促着。
“宁宁,你妈妈已经去世了。”文秀鼓足了勇气说完这句话,自己的手在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了。可是没听到宁宁的回音,只听见一声电话掉地的声音。她无数次的回拨却发现,自己的电话根本就没办法拨通,因为没有开通国际长途。文秀坐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很无助,她不知道宁宁会怎么样。她担心但是确没任何办法,最后她的室友秦苗过来开导她,说不能打电话可以用QQ,这个在全世界都可以用。才让她回过神来。
“宁宁,你一定要坚强,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是你的亲姐妹。我和你在一起。”这是文秀跟宁宁的QQ留言,她希望宁宁能看见。
这时的薛宁宁听到文秀的话,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她走的时候妈妈明明还好好的。第二是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和王伯不告诉她妈妈去世的消息。
她再次拨通了家里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找的还是她的妈妈,即使她知道妈妈可能已经真的不在了。
“你不是我妈妈,为什么要冒充,你究竟是谁!”宁宁咆哮着对着话筒吼,把对方一下吓着了。
“是你爸爸叫我假装你妈妈的,这你不能怪我。”听到这句间接证明文秀说的是事实的话,宁宁再也承受不了。
“妈妈,啊”宁宁彻底崩溃了,望着窗外天上的月亮,昂天长啸,就像小狼失去母亲的那种哀嚎。这一夜,宁宁无法入睡,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妈妈为什么会离她而去。她一直哭到天亮,负责照顾她的叔叔也没办法劝住她。悲伤、心痛、失落、绝望与不解整个笼罩在宁宁的心理。她决定要回家,一定要回去,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重要环节,包括回想她有些仓促的出国留学。
宁宁不分白天黑夜的往回赶,回到家迎接她的还是王伯那张略显苍老确明显带着悲伤的脸。只是没有了“宁宁,回来了,肚子饿了吧”这句妈妈熟悉的声音。
“为什么??”宁宁一进屋就看见大厅墙上挂着妈妈那张永远带着微笑的脸。她想让所有人告诉她妈妈为什么就这样的离开了她,就这么舍得离开她心爱的家,心疼的女儿。
薛同站在旁边无从开口,只是从秦怡的遗像下面拿出了一沓资料,是秦怡的癌症晚期报告。宁宁看到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的方块字还是不敢相信。
“你妈妈早就知道了,一直没有告诉我们。”薛同带着悲伤跟宁宁说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即便晚期也可以治疗啊,你不是有钱吗,这你应该最擅长啊,即便不能治好也可以延长生存时间,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中国不行还可以去国外。”宁宁责备的语气质问薛同,让薛同哑口无言。他能告诉宁宁是自己的背叛,导致秦怡以隐瞒病情来报复,自己也是间接杀死秦怡的凶手吗。他实在说不出口。
宁宁在妈妈的遗像前跪了三天三夜,一直哭,基本不吃不喝,家里的人看着也没有办法,因为没人劝得住。也许像文秀所说妈妈是宁宁的精神支柱,倒了她也就夸了。最后是因为身体生理极限承受不住了,送往医院强行输液。在医院趟了一周,王伯把前前后后跟她说了一遍,也开导她,告诉她秦怡希望宁宁过的好。但是对于薛同的事一个字都没提。
宁宁回了家,找寻她和妈妈所有的交集,照片、录像以及家里每一个角落的记忆。薛同叫她在家里休养,冷静冷静,等调理好了再回美国去。宁宁一个人在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6岁的男孩。
“你找谁啊?”宁宁有些虚弱的问。
“我找孩子他爸。”蒋玲大概知道眼前这个就是叫薛宁宁的大小姐,但是现在对于徐太太这个位置势在必得的渴望,她不管眼前的是谁,都决定坚持到底。
宁宁看着这对母子,还有这个女人刚才的话,宁宁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衣衫不整的冲向门外,像个疯子一样在繁华的大街上狂奔,她想吼可吼不出来,心就像针扎刀插一样的疼。她不停的往前冲往前冲,不管红灯绿灯,不管顺行还是逆行她只顾着往前冲。只听到后面不停的骂声,和随之而来的警笛。她看见妈妈正在向她招手,她不停的跑确怎么也追不上,她伸出双手想离妈妈更近一点。“妈妈!妈妈!你等等我啊,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不能没有你妈妈。”宁宁边跑边喊妈妈,希望她看见的妈妈能等等她。
“宁宁,你别做傻事啊,那是桥!你别忘了你妈妈最大的愿望。”
宁宁一下怔住,一看自己正站在桥廊上,王伯跪在桥的人行道。来来往往的车和人都注视着她,薛同站在理她20米远的地方。
“我妈妈有什么愿望,她的愿望全被那个男人给毁了。”宁宁忿恨的用手指着薛同。
“你忘了,你妈妈说要是有机会想去西藏当乡村老师,因为那里的天、人、人心都很纯洁。”
宁宁想着妈妈曾经亲口说过的话,那是从西藏旅游回来说的,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那时的妈妈也病入膏肓,而自己作为女儿确完全不知。自己是多么的不孝,妈妈真的说过这是她的愿望,也许那个时候妈妈也知道了爸爸背叛的事实吧。
站在桥廊上看着流淌的河水,像是看见妈妈悄悄流淌的泪水。宁宁的意识在徘徊,是跳下去和妈妈到另外一个世界,还是留下来完成妈妈的心愿。她看到薛同的脸再看看跪着的王伯。宁宁决定活着完成妈妈的遗愿。她从桥廊上无力的滑落下来,王伯冲过去扶住了她,两人抱头痛哭。宁宁第一次经历了生死选择,她选择了生。
王伯完全是因为听到她们母女以前的谈话,今天是看到宁宁誓要求死,找的一个及时的借口。宁宁被王伯带了回去,但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小旅馆,宁宁发誓这辈子不再见父亲一面,不想看到那张罪恶的嘴脸。宁宁稍微调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之后,跟王伯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从墓地带走了秦怡的骨灰盒,带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走向她的目的地西藏。她要带妈妈一起走,因为妈妈是她的精神支柱。
曹仁那天正好去成都军区医院报送资料,回来路过一个桥在军车里就听见说有人要跳河,他想去帮忙劝劝,没等他下车那个女孩就被人扶回去了。所以他只是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影。一老一少相互扶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