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亲,这一次出差时间太长,已经反常了。
“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可恶啊。”银痕抱怨,拿起听筒,拨通了银鹏的手机。
“干嘛?出差呢,漫游很贵的好不好?”银鹏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如期而至。
听到父亲的抱怨,银痕却是一笑:“回来要带特产啊。”
“啥特产?给你吃是浪费好不好?”
“对了,老爸,你以前送我的蓝色戒指是从哪儿来的啊?”
“什么戒指,忘了啊。”
“哦,这样啊。”
“挂了啊,移动很贵你懂的。”
“嗯。”银痕顿了顿,缓缓道,“老爸。”
“又干嘛?”
“小心点。”
“嘟——”
听着电话里长长的嘟声,银痕心情复杂,他想告诉银鹏《元胎转生诀》的秘密,可是他自己都没有自信,那毕竟还是太玄乎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挂掉了电话,银痕走到墙角提起正在撞头的小黄,捏着脖子上的皮毛,提到眼前:“我要出门,你留在这里不要捣乱。”
小黄头一抬,45度角仰视天空,傲然道:“汪!”
银痕不理它,手一松,小黄啪嗒一下就掉到了地上,摔了一屁股。
小黄怒,嗷嗷叫。
银痕熟视无睹,直接夺门而出。他要去医院看望一下方薇,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县人民医院距离银痕家有点远,所幸交通便利,公车来往很多。将黑刀拖进里屋,银痕便出门了。
小黄没有看家,它追着银痕而去,咆哮着骑在银痕的头上,以咬头作威胁,坚决不下来。银痕无奈,人善被狗骑,黑刀不在身边震慑不了它,可是人的节操还得发扬,说什么也不能跟一条狗妥协。
小黄骑在银痕脑袋上,得意地摇着尾巴。
银痕忍辱负重,直到麻溜地坐上公交车,头一扬甩掉小黄,一脚凌空抽射踢得老远,转身随着公车扬长而去。小黄终于怒不可遏,龇牙咧嘴,追着公交车狂奔不已。
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只不要命的小狗满大街发飙。
银痕坐在车上,透过车尾的窗看着撒丫子狂奔的小黄,脸上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坐在旁边的大妞小妞一边同情地看着小黄,一边愤怒地鄙视银痕。
银痕不以为意,得意洋洋。
半小时之后,银痕就到了医院。
一下公车,风尘仆仆的小黄嚎叫着扑面而来,跳到银痕的脸上,张牙舞爪要发飙。
银痕闪避不及,眼看要被它得逞,心下大急知道这厮接下来要干什么,搞不好真的就脑袋搬家了。
电光火石间,银痕围魏救赵不守反攻,趁机揪住了小黄的尾巴,连毛带狗给扯了下来。捏着尾巴抡了三圈,当街远远抛了出去,随即奔进了医院。
“汪汪汪汪!”小黄在空中歇斯底里地大叫,我敢肯定,那是在诅咒。
却说银痕进了医院,问了方薇的床位后,便是登上了电梯。
医院,出生与死亡并存的地方。形形色色的怨念淤积在这里,人们悲哀生命苦短,病痛、残疾、创伤剥夺了他们的权利和机会,社会和命运的不公是他们最大的不幸。
还有某个阴暗冰冷的房间,有冤魂在哀嚎。
银痕略一感受,他觉得,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聚敛怨气的地方。
片刻后,来到了方薇所在的病房门口,整了整衣衫,便进去了。
“银痕!”一见到银痕进来,方薇咽下口中的零食,收拾了一下嘴角的残屑道,“哇哦~你一点事也没有啊,害我瞎担心一场。我可惨了,生病了。”
银痕笑道:“我看你这架势,又是薯片又是可乐的,看来没什么毛病啊?”
“是啊。”方薇不满道,“也就是你,两手空空,还好意思说是来看我。”她捅了捅银痕的胳膊,小声道;“我妈妈说,你在展馆昏了一夜,第二天才出来,手上还拿着大菜刀,是不是真的?那刀该不会是展馆里顺手牵羊的吧?”
“嘘——”银痕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默认。方薇做了个V字手势,表示“我懂的”。
“有个女警来找过我了,问了我一些问题,可是我只记得有劫匪进来,后面就不省人事了。那些人后来怎么样了?”方薇小声问道。
“我比你还惨,一直昏睡到天亮。”银痕撒了个谎,他杀了三个人是要吃官司的。
“汪汪汪汪!”楼道里传来狗叫声,越来越近。
转眼间,一只土黄色的小狗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哇哦~好可爱啊~”方薇眼冒星星,冲着小黄扑了过去。
小黄当场傻了眼,一路都是它追人,谁见谁避,怎么一进这房间,立刻就有人朝它扑来。还好,发呆只是一眨眼的,因为它立刻就看到了银痕。
等等,先不理这个挨千刀的坏银,这扑面而来的女孩儿,真好看,汪!她不就是昨晚舔过手心的美女吗?汪汪!
一见美女,饶是脾气火爆的小黄君此刻也要眉开眼笑。被方薇搂在怀里疼爱有加,好像忘记了这一趟是干嘛来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狗熊也不例外。
“色狗。”银痕鄙视它。
“嗷唔。”小黄呢喃着叫唤,不知道是反驳还是承认,不过听起来更像是撒娇。
“你的狗?”方薇抚着小黄柔软的毛发道。
“算是吧。”银痕摸了摸鼻子,他其实很想说,“放开那条狗,让我来!”
“好可爱啊小狗狗,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黄使劲地往怀里钻,惹得方薇咯咯娇笑不已。
“额……”银痕认识这条凶狠残暴好色可恶的狗也不过一天,还没来得及起名字呢,“叫小黄吧。”
“汪!”小黄很生气,土鳖的名字不能要。
“小黄~很好听啊。”方薇葱指点着小狗的鼻子道。
“嗷唔~”小黄很满意,土鳖就土鳖吧。它又往柔软处钻了两分。
“其实它的名字叫容爷,我捡到它的时候,那个盒子上是这么写的。”银痕看不下去了。
“啊?原来狗狗你被主人抛弃了啊,真可怜。”方薇怜惜地看着小狗,拍了拍它的脑袋。
小狗云里雾里,只觉温柔乡太温柔了,容爷就容爷吧,管他汪的。
“你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你还记得吗?”银痕突然问道。
方薇一怔,抚着容爷,神神秘秘道:“银!我告诉你,你绝对不会相信的!是超人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超人?”银痕当下就明白了,他昨夜暗中将方薇送到医院,的确有可能出现这样的误会。
“你也不相信吧!”方薇看着窗外道,“医生说我可能是头部受到了一点震荡,才会出现幻想症状的。”
“我相信!”
“吹牛。”方薇白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这样,谁能解释你完好无损的从展馆出来呢?”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方薇惊道,“你知道吗?我妈妈第二天早上看见只有你一人出来时,差点晕倒了。对了,你看见那个超人了吗?”
“没。”
“哦……他一定是一位白马王子。”方薇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满脸的向往。
“病人家属吗?请把宠物带出去,这里严禁带宠物进入,您可以将它暂时放到一楼的保管室。”小护士敲了敲门道。
“好好!”银痕伸手一下就提起了容爷,在它不满的挣扎中出门,“我先下去一趟。”
“嗯。”方薇摇了摇手,“容爷,要听话哦。”
银痕提溜着容爷,直接迈步到走廊的一角,趁着没人,拉开窗户,居然要把容爷直接从17楼扔下去——不错,他就是这样一个凶残的人。
凶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银痕这时就见到对面走来两个人,是警冇察。
“警方怀疑你与此次的案件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警顶了顶帽檐说道,正是石晓清。
“汪!”有狗乐呵呵。
“啊?”银痕暗叫糟糕,莫非有人发现我是僵尸了?不可能,如果真是如此,怎么可能派两个普通警冇察前来?一定有误会。
“石警官,这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没有办法,只好先去一趟。
“小子,你惹麻烦了。”一边的警官语气冷峻。这无怪他,工作需要。
石晓清还是很好说话的,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道:“别紧张,回去问你几句话就行了。”
银痕很配合,跟着警冇察回警局。只是医院里来来往往的阿姨们看见他前后警冇察相送,无不叹息摇头,少年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电梯下行,开门,露出一张文静的脸。
晴谣,他的同班同学,一个性格文静的文静的,除了文静以外找不出形容词的女孩儿,她的存在感很弱,面色略显苍白,总是挂着黑眼圈。
“晴谣?”这种时候见到熟人,尤其是同学,是很尴尬的。丑事转眼就得在校刊上两集48章来回滚动播出了。
女孩儿茫然抬头,看见了银痕和警冇察同志。她眼神一颤有些躲闪,“银,你这是……”她说着支起一只手,拍了拍额头的刘海,似乎在刻意遮掩些什么。
银痕不以为然,对着她道,“这么巧啊,你也来医院?看方薇的吗?”
晴谣莫名其妙低着头红着脸期期艾艾道;“巧……巧啊,啊?方薇病了吗?”她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转而又紧张得很,“银,你没做什么坏事吧?”
“没有呢。”昨夜杀人,那是僵尸干的,属于超自然的事。
石晓清看着二人,面露玩味的神色。
“走吧。”另一位警官催促道。
银痕告别,在晴谣担忧的眼神中离开。直到转角处,他回头,那个女孩依然站在原地,十指交叉在胸口,似乎在祈求平安。
“莫非她有家人住院了么?”银痕纳闷嘀咕。
片刻之后,就随车到了警冇局,但是没有人审问他,脸上戴着黑套子,扔在了封闭的审讯室。
这是现代警方惯用的手段,等于是一通杀威棒。犯人眼被蒙着,深处黑暗中,安静得可怕,不知时间几何;单手被拷得很高,他必须时时踮起脚尖,否则手会卡住手铐,越卡越紧,被折磨的疲惫不堪。这种环境很容易令人崩溃,交代一切。
但是银痕偏偏不怕这一点,黑暗太过熟悉,好像是自己的家;手腕的疼痛毫无知觉,砍掉都没事。
警冇察最多关他24小时。但是这也是银痕最担心的。夜晚降临,到时候哪怕不运转尸鬼经,他也是要尸变的。
“吱。”
有人开门进来,喀喀喀女士皮鞋的声音。
“抱歉,这是上面的意思。”听声音是石晓清,她说着就摘掉了套在银痕头上的黑套子。
“要放我走了吗?”
“放心,我帮你查清楚了,你是无罪的,一会儿就可以走了。我例行问几个问题就行了。”石晓清把摄像和录音器材都关了。
“老实交代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把黑刀又是哪来的?展览的清单里面可没有哦。”
“额……”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是梁老的私人收藏。我本来不想说的,你们应该查过我跟莫伊月以前的关系,这是他们的补偿,说白了就是借此打发我,莫让我再纠缠她。”
“是吗?”石晓清眯着眼睛,打量着银痕的表情,要把他看穿似的。
“这……现在几点了?”
“晚上六点,怎么了?不要转移话题哦。”石晓清伸出左手,给银痕看了看表,很可爱的女士手表,没有女警酷酷的感觉,倒是有只哆啦A梦。
“晚上六点?”银痕暗叫糟糕。他隐隐约约已经感受到体内怨气在活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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