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李光军那伙人完蛋了,任务彻底失败,原因不明。”精美的爱疯10中传出一道动听的女声,“裁决和神甲要我亲自夺取吗?”
电话另一端的主人是一个消瘦的男子,脖子上套着红线,串了一串打磨光亮的野兽牙齿。他手中捧着一个杯子,装着滚烫的中药,缕缕水汽上浮,漆在金丝边的眼镜上,一片朦胧。
“我鄙视他。”男子沉吟一会儿后,憋出了四个字,随即又叫道,“张婶,中午炒个辣椒猪杂,要变态辣。”
听筒中传出一个妇女的应承声,随即男人的话语又响起:“你说裁决和天魔?放一放,放一放,李光军只是探路的棋子,在这档口谁要是揣了那两件宝贝,是要被全国通缉的。”
女声沉吟了片刻:“有个孩子活着出来了。”
“查。”
爱疯10中传中嘟的一声。
银痕还在家中钻研他的刀。
摩挲着刀身磨砂般粗糙的表面,银痕百思不得其解,看不出神秘的地方。他所幸打了一桶水,就在园中把黑刀上上下下大扫除一遍。
洗洗刷刷了半天,清水还是清水,洗不出半点的污渍,倒再多的洗衣粉都没用。
“什么情况?”银痕纳闷。
大黄伙同小黄,一大一小两只狗蹲在他身边,看的出神。
银痕无所不用其极水泡,火烧,触电,刀无反应;滴血,吐口水,刀亦无反应;灌注白天里少的可怜的怨气,依然没有反应。
黔驴技穷,问计于小黄:“认识这刀不?”
小黄答曰:“汪!”
大黄呼应:“汪!”
小依依在自家院里听见狗叫,便对着二狗生气喊道:“大黄,到哥哥家做客的时候要懂礼貌,不许叫。”
大黄立正稍息,小黄也立正稍息。
咣当,有人厥倒。
银痕无奈,将黑刀扔在地上,便到房中开了电视看。
这个时段正是《还珠格格》的时段,电视传来动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有情报。”小黄听见,两只耳朵嗖嗖就立了起来,颠颠地跑过来,蹲在银痕身边看电视。
银痕若无其事按了遥控器。
小黄大怒,果断跳到银痕头上,血盆大口又张开,咬住了半个脑袋。
银痕连忙往回按遥控器,电视里又传出动静,“还珠格格发疯啦!还珠格格杀人啦!还珠格格打人啦!”
小黄大喜,随即松了口,也不下来,就趴在银痕头上看电视,尾巴晃得那叫一个欢。电视闪烁的光和容嬷嬷伟岸的身影刻在它的眸子里,深藏功与名。
银痕用手抹了一把脸,粘乎乎的东西淌了下来。
“我鄙视你。”银痕对小黄郑重其事道。
“汪!”小黄尾巴摇得更欢了。
口水流到了脖子里,银痕伸手去擦,摸到了链坠,喀拉一声脆响,链坠粉碎。这链坠是一枚漆黑的戒指,是夏菲的遗物,就这么不小心给弄坏了。
“可恶,难道是昨晚的冲击么?”
咻!
一道黑芒射出,直达园中的黑刀。
银痕立刻冲出,察看黑刀。
一开门,噗的一声,黑芒反射而回,正点在银痕的眉心,然后又从后脑勺射出,把他的脑袋都射穿了,吓的趴在头上的小黄嗷唔惨叫,一蹦三尺高。
银痕白天虽然无力,跟普通人差不多,但一部分僵尸的体质还是有的,比如五马分尸而不死,爆头什么的,那是小菜了。
小黄骑在银痕的头上,心有余悸,舔了舔银痕的血洞,发现前后都有,顿时乐呵呵的又汪汪了起来。
“幸灾乐祸。”银痕鄙视小黄一番,载着它下楼去看黑刀。
黑刀躺在地上,冒出淡淡的黑烟,好像被烧烤过一样。银痕试着摩挲,粘了一手的黑灰。
“有积灰?”银痕感觉有门儿,手上用力擦拭,,积灰去掉,露出一个古字,银痕却不认得。他继续擦,片刻之后,刀身正反两面的积灰被除尽,又用水冲洗了一番,一大片奇形怪状的文字就展现了出来。
可是偌大一篇文章,银痕却只字不识,等于是又断了线索。目不识丁的感觉很不好。小黄趴在银痕的头上,这时却安静得很,也在努力地看文章。
看它聚精会神的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
感觉到头顶如看电视般的安静,银痕戳了戳,道:“你看出什么了?”
“汪。”
银痕苦笑,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老问这条死狗。
“汪汪。”
一汪未必,又是一汪,紧接着汪汪汪汪像是开了机关枪,刹都刹不住。
“懂?”银痕问它,他尽可能用简单的句子,言简意赅。
“汪。”
“说。”
“汪汪!”小黄跳到地上跑圈,汪汪叫不停。大黄趴在一边,狗爪子敲打地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银痕不解,他不懂狗语。看看大黄,它竟然也不懂,茫然地瞪着一双狗眼,看谁谁低。
无可奈何,银痕只好看着小黄发呆。
忽然,一个念头冒出。他捉住小黄,按在黑刀上。
小黄恐惧,呜呜嘶鸣,身子颤抖不已。大黄见死不救,阳光太温暖,晒得它打盹了。
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效果,虽然这两者存在着某种联系,但似乎很难触发。
银痕叹了口气,想到夏菲唯一的遗物竟因为这等荒唐的事而粉碎,他心中不是滋味。奋起一脚踢在黑刀上。刀没事,他的腿却凹进去一块。
看着腿上的伤,他又想起了方薇:“也不知那丫头醒了没有。”
咻!
忽然之间,黑刀震动,射出阵阵黑芒,钻进银痕额头的血洞。种种古老的气息在脑海中蔓延,一个个奇异的文字好像活了一样,漫天飞舞。
“元胎转生诀!”
“什么元胎?什么转生?”银痕头疼欲裂,那些文字仿佛没有尽头,在脑海中纠结,旋转,编织成两条漫长的螺旋链。
银痕的脑袋一片空白,好像打开了一扇门,古字编织的螺旋链漫天飞舞,朝着门户涌入。
“啊!”螺旋链冲入神桥,把神桥撑得涨满。银痕的神魂抬起头,感受到上方螺旋链来势汹汹,轰得一声撞击在牢笼之上!顷刻之间,牢笼的顶部被洞穿,碎片像瓦砾一样,掉得满地都是。
螺旋链毫无阻碍,照着狱中的神魂,直直冲了进去。
“啊——”神魂嚎啕,扭曲变样,不成人形。
监狱远方的无尽黑暗中,一双赤红的双目瞪得极圆,看着狱中的一幕,震惊的神色流露出来。视线随着神桥缓缓向上,想要一窥彼岸的究竟。
突然,螺旋链中冲出一条支链,突破神桥,直接刺进黑暗之中。
赤红双目大惊失色,激起一团迷雾,消失不见。
直到最后一缕螺旋链进入神魂,监狱的穹顶又恢复了原样,神桥也逐渐稳固,再度发出柔和的光。
一切都平静下来,只有银痕的神魂依然如一滩烂泥,黑白陈杂,比之小黄诞生时的蛋清蛋黄也是不遑多让的。
说起小黄,此刻它就待在银痕的身边,两眼看的发直。能令它如此的,不是银痕白色的眼睛没有瞳孔,也不是僵硬的身子没有心跳,更不是地上的黑刀又恢复了安静。
而是银痕右臂上一道流光溢彩的纹身。
小黄看的眼睛都直了,贪婪的目光闪过又闪过,涓涓的哈喇子淌下又淌下,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到最后实在把它憋坏了,直直地挺起胸长长一声狼嚎,惊醒了熟睡的大黄。它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牙齿凸显了出来,还没下口,哈喇子已经流成河了。
“干吗?”银痕看着小黄张开的大嘴道。
“汪!”小黄被吓了一跳,尾巴天线似的竖起,跑到墙角边不住地撞头。刚才差一点就得手了,都怪自己犹豫不决,千载难逢的良机白白葬送。
银痕没有理它,闭上眼睛细细回味螺旋链带入的文字,无千大万,像一个崭新的国度和文明,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一下子变得心领神会了。
银痕急忙去看刀身上的古字。甫一入眼,本来晦涩的文字现在都认得,跟看报纸似的。
刀上刻着的似乎是一篇随笔,与怀孕有关。
“怀孕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一个小小的生命渐渐形成,贪婪的汲取母亲的营养,像癌症一样疯狂而无节制的生长。明明只是一个肉块,却能教母亲呕心沥血,倾尽所有。胎儿如寄生虫般隐藏在母亲体内,继承了母体的力量,直到有一天完成自己的完美进化。”
“这是一个孕妇写的怀孕感想吗?的确是标新立异。”
他继续往下看。
“母体如果拥有特殊的体质可以通过怀孕传承给胎儿,因为胎儿几乎完全是由母体的精髓和营养物质构成的,能够完美的获得母体赐予的天赋。不必付出任何的代价,一切的后果都可以由母亲去承担,这就是世间最奥妙的事了。”
银痕额头上沁出了汗水,只觉这元胎转生诀实在无聊至极,将怀孕刻画成这样卑鄙阴险自私自利的嘴脸,婴儿,能有什么错?
他硬着头皮看下去,“元胎转生者,聚灵于内,舍弃肉身,植元灵于母体,截**相容,滋生肉胎,纳母体之奥妙,散灵识于孕腔,收摄元灵,固本培元,则元胎可成。”
看着看着,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这绝不是简单的随笔,更不会是孕妇所做,也许真的是一篇“诀”。
“母体的奥妙被占据之后,等婴儿出生,与母体建立的短暂联系立刻破裂,不存在母子关系。虽十月怀胎亦非母也。如运用得当,可将母体的力量全部吸收,在**内即可炼化纳为己用,等到母体枯竭死亡之日,便是元胎破腹之时。从此脱胎换骨,肉体重生,是为转生之术。”
“转生之术——元胎转生诀!”银痕呆立当场,只觉一瞬间看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不由得佩服这文章的作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胎。
此诀实在恶毒,吸收母亲的精华,成就自身的完美,悖逆天道,藐视人伦,乃是地地道道的妖法禁术。
“母亲……笑话。”银痕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父亲很少提及的人,不知道样貌,也不知道年纪,甚至不知她叫什么。
撇开伦理上的纠缠,银痕释然,心情有些激荡,如果这所谓的元胎转生诀是真的话,那么,他似乎有可能借此成为一个人,摆脱僵尸的桎梏。
就算再扑街,我也会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