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的小镇,阿枫愕然发现居然有几个商人正在这里等候,实际上在前几天商户多达几十家,都是知道紫枫学院将有数百名见习弟子下山蜂拥而来的,当然这需要在汉盟的军队和政府挑选人才后才轮的到他们。紫枫学院的学生遵守纪律,并且识字身体素质好绝对是做学徒的好苗子。
阿枫最晚下山,只剩下了几家商户还在死守。当看见他们举着“货仓工人工资日结”“后厨学徒艺不压身”的条幅,阿枫就明白这些工作为什么不受欢迎了。
经过一番肉搏,一家名为“再来旅馆”的老板胜出,虽然头发被揪了几缕,裤子撕成了裙子,他还是得意洋洋的把阿枫拽上了驴车。
李老板一路上开导阿枫:“小伙子,谁都想学到一身本事耀武扬威,可这终究是小孩的一场梦,你说你们那么辛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有什么意思?学了本事又怎么样,打打杀杀的,这么多的紫枫学生不就出了一个聂将军吗?这荒郊野岭的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城里多好,灯红酒绿的,只要你识字,这旅馆服务生的工作可真不错,一年出徒后,有工资,还有小费,你长这么帅,哪天被大富翁拉去做上门女婿也说不定哦……”
“这个,我还没想过。”阿枫整个路上只说了一句话:“大叔,学徒期间确实是管吃住的吧?”
到了客栈阿枫终于明白,李老板为什么拼死也要把自己抢回来,原来这个小客栈有10多间客房,全都靠着李老板夫妇打理,从做饭到打扫房间,有很多琐碎的事情要做。
在“旅馆学徒合同”上签过字后,李老板立刻变了脸色:“阿枫,签过字后,合同就已经生效。如果我违约,我当然要提前1天告知你,如果你违约,需要赔偿我2个金币,懂吗?”
“……,好的,老板。”
“现在去把厨房里的脏碗都清洗一遍。”
“好的”
“把15个房间全部扫一遍地,再拖一遍,第一天嘛,床就不需要你整理了。”
“好的”
“把餐厅的桌椅擦一遍,一定要干净。”
“好的”
“把厨房的一袋子土豆全部削皮,这是穷客人最爱点的。”
“……,好的,老板。”阿枫有些晕了。
这时候肥胖彪悍的老板娘已经在怒吼了:“别在那里墨迹了,快让那小家伙帮我把床单被罩洗出来。”
“好的。”这次李老板和阿枫同时回应着。
对于旅馆的工作,阿枫的体力完全可以承受,只是事情琐碎了一些。因为住店的都是一些手头不太富裕的客人,阿枫至今连一个铜板也没收到过。阿枫并没有怨言,以前在学院跟外面的人接触的少,现在每天跟不同的旅人见面,觉得挺开心,喜欢听他们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情。
“帝国又在加税了,去年增加了过桥费,道路养护费,山林防火费,城市卫生费,农村绿化费,今年可能还要增加战争税……”
“战争税?哦,天啊,跟北狼部落,高丽半岛,东海巨鲸海贼……这么多敌人开打,哪天能消停啊?”
“如果打仗只是国王陛下一个人的事情那也算了,可是这战争税包括了募兵税,衣甲税,粮饷税,胜利了要征收犒赏税,失利了要征再战税……”
“是啊,现在老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你看,我这是今年第二次冒险来自由城做生意了,万一回去被抓到就是死罪。”
“据说,帝国频繁出击的最终目的还是汉盟,等把那些敌人打败,帝国就要……”
“嘘,还是喝汤吧,别被汉盟当奸细抓了”
阿枫把工作做完的时候,就会立刻练习内功,他能明显感觉到“顺脉心法”和“天逆心诀”使用的越来越纯熟,两股气流也越来越厚重有力,只是始终不能冲破阻碍,畅通的流转到全身。没有人能告诉自己怎么办,他只有再练习的刻苦一些,真想知道梦珍,郭大吉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武功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呢。
街上有时候会走过一些游行的人群,拿着一些旗子条幅,上面写着“请支持xx议员,投我一票,赠您鸡蛋1枚”“工人与生意人的代言人xx议员”“新移民们为了改善你的环境,必须投xx议员一票”,他们向路边的人们散发传单和一些糖果。
“李老板,你会给谁投票?”阿枫问。
李老板“呸”了一口,骂道:“去他娘的,他们只代表背后的大商人,有时间还做我的生意呢,给我10枚鸡蛋我或者考虑投那家伙一票。现在,你快去给楼上的客人送开水。”
因为苛捐杂税,战争和自然灾害而向自由城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街上到处都是拖儿带女的灾民和乞讨者,每天开门也常看见饿死者的尸体。阿枫有时把剩饭剩菜偷偷地递给街上瘦弱的老人小孩,愣愣的看着他们像疯了一样用手抓着饭往嘴里倒。那些没有抢到吃食的灾民,无助的靠在墙角,没有力气呼喊和哭泣,眼睛里发着野兽一样的绿光,在饥饿濒死的人眼中,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食物和非食物。
和李老板第一次的吵架发生在阿枫来旅馆的20天后,阿枫再次偷偷拿起装着剩饭的盘子出了旅馆,还没递给那些跪在地上伸手的乞丐,李老板和老板娘迅速的冲过来,把盆子往回抢,因为用力过大,盆子摔在地上,饭菜,半拉半拉的窝头喝馒头掉在了地上,灾民们扑在地上用双手去捧,往嘴里塞,老人和小孩被推搡的摔倒,只能在后面试图也抢上一点。
“混蛋,你为什么这么吝啬,把东西扔了也不给灾民吃?”阿枫愤怒的把李老板一把拎了起来。
老板娘在边上哭喊着:“你快放下他,放下他。”
阿枫觉得怒火熊熊燃烧,狠狠地盯着李老板,李老板呼吸不畅,磕磕巴巴的说着:“阿枫,今天你给了,给了灾民吃,明天,明天他们会来旅馆里乞讨,咱们生意没办法做了,你看,看看,这街上多少灾民,咱们能救谁啊?”
阿枫看着街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灾民,木然的放手。
李老板揉着脖子嘟囔着:“我爹娘就是在帝国饿死的,我一路逃到了这里,谁可怜过我啊……”
阿枫想起了郭大吉家的粮食,问:“我听说不是有人捐过很多粮食给政府,赈济灾民吗?”
李老板再次呸的一声:“是有人捐,可粮食能有多少进了灾民的肚子里?还不是给那些有份量的议长,议员,政府大小主事的给贪了去……”说完又后悔的伸了伸舌头,回了旅馆。
议员,议长,汉盟,自由,阿枫有些茫然,帝国的残暴从小就听说的,那汉盟呢?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间,什么样的中国大陆?
又过了些天,汉盟决定送所有的流民去大雪原的南边的半月山谷垦荒,陆续的街上的流民乞丐被轰走了,有些不想走的也警察被锁进了马车,牛车。虽然有传言说议院接纳这些大批的灾民,未必是一直对外宣扬的“大爱,自由,血浓于水”,之所以投入人力物力,宝贵的粮食,是为了筹备将来自由城的防御战。帝国总有一天会来攻击的,到时候这些灾民就是可投入的人力。
即便是有这些传闻,阿枫也暗暗地为流民们感到高兴,去了半月山谷毕竟有了一线生机,就算是死,死也死的尊严些。
阿枫眼神敏锐,有两次去买菜在身后发现了学院的正式弟子,于是高高兴兴的打招呼。问他们在干什么,师兄们含含糊糊的说逛逛,继而匆匆的走掉。阿枫不以为意,他不知道,这些正式弟子也是心里藏着疑问,干嘛大师兄要把我们派到这里监视阿枫呢,阿枫只是从学院离开的几百名弟子中的一个,在这么一个小旅馆做不起眼的服务生,派我们来肯定不是为保护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鬼,那只有一个解释,阿枫欠大师兄的钱,大师兄不愿意到处说,又不想让阿枫赖账。
当他们把被阿枫碰见,希望换人去跟踪阿枫的话说给满星后,满星一顿乱骂。没人的时候,满星思考着,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阿枫呢?被阿枫发现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徐师叔?阿枫本来是个无足轻重的家伙,徐师叔吩咐我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女儿梦珍?这两个小家伙好像青梅竹马,恩,有道理,不过徐师叔现在就考虑未来女婿的事是不是早了点?(今天日更一万,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