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生死三日之决死第二日
看着谢排长与鬼子同归于尽的壮举,埋伏在木楼上的士兵纷纷拉响手榴弹,嘴里呼喊着飞身纵起扑向了街道上的鬼子。他们知道左右都是死,与其落在鬼子的手里饱受屈辱的死,不如痛痛快快的与敌人同归于尽。看着从天而降的士兵,兴奋异常的龟田仿佛被一桶冷水从头淋下,冷到了脚跟。看着挤满狭长又无隐蔽的街道里的士兵哭爹喊娘的样子,龟田最终只能痛苦地选择闭上了眼睛。爆炸声接连不断,硝烟弥漫,到处是鬼子的残肢断臂。龟田被士兵们用身体挡到了屋檐之下,还好没有受伤,只是围在外围的帝国士兵却被炸得背部开花,浓重的烟尘熏得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似的。浓烟刚散,龟田知道不能再耗下去了,不然这条街道将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唯一的活路就是向前冲,只要部队散开,支那军就再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了。想到这里的龟田奋力的喊道:“冲呀!”听到龟田的喊声,本来还杂乱不堪的部队,立即抄起手中的枪一窝蜂的向前冲去。不管怎么说,小鬼子始终受到过专业训练,部队素质过硬,临场应变能力较强。在这危难之时,过硬的素质就彰显无疑了。
撤到第二防线的傅仇,紧盯着前面的街道,看着这位刚刚认识的排长及弟兄们舍生炸敌的情形,心如刀割般疼痛。这就是战争,永远的悲剧,无论胜败都无法挽回那妻离子散的伤痛。胜,亲者痛,败,亲者痛。只介于取舍的意义不同罢了。强忍满心伤痛的傅仇,转身对身边预备队的士兵们快速的说道:“敌人马上就会扑过来,凭我们这一个排不到的兵力是抵挡不住鬼子的进攻的。你们看我们身后就是四通八达的街道,现在我命令你们4人凑成一个小组,自己推选一个组长,分散到后面的这些街道之中,利用街道优势,采用麻雀战法竭尽全力地拖住敌人,时间为一天,不能让一个鬼子进入到城市中心区。晚上在营部会合”说着傅仇用一种期切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士兵问道:“都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士兵应声答道。“那好,留下一个组跟我阻击鬼子,其余的马上行动!”鬼子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看着不顾一切扑上来的鬼子,傅仇端起轻机枪支起身子,咬着牙,对着扑上的鬼子一番疯狂扫射后,丢到手中的枪带着4弟兄快速的消失在了街道之中。
带着敢死队攻上第二道防线的龟田,刚才那吓得快要尿裤子的窘样此时早已荡然无存,得意洋洋的他右脚踩在工事上,仿佛现在踩的不是工事,而是堆满着支那军的尸体。昂首扩胸,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势。他招招手喊来通讯兵,不无快意的说道:“赶快向竹内俊司令官发电报,就说防守南面的支那军,在我133联队英勇善战的帝国士兵连番攻击之下,终于全面溃败,南面所有防线皆控制在了我们手中,现我部正趁胜追击,肃清同古城内残存之敌。”
55师团指挥部,原本老气横秋的竹内俊眼角布满了憔悴,几天不见又苍老了许多,此时颓废的躺在靠背椅上,全身懒洋洋的,同古战役已成为了他一块永远无法治愈的心病,无论战争最后胜败如何?对于他自己的名誉来说,都是没法弥补和挽回的。现如今,他只想快点突破同古城,全歼守敌,来挽回自己的一点声誉。“报告!”通讯兵走了进来。心灰意懒的龟田懒得看他一眼,随便晃了晃手示意他快说。“报告司令官阁下,133联队刚发来电报,称已突破同古城,支那军全线溃败,如今133联队正趁势追击,肃清城内残留之敌”“什么?”原本颓废不堪的竹内俊听到通讯兵的报告后,猛地窜了起来,一把抓过电报,接连看了几遍,双眼闪动着激动地泪花,嘴里喃喃的的说着:“该死的同古城终于破了,200师最终还是败在了我的手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我要为龟田请功,我要为133联队的英雄们请功!”竹内俊手舞足蹈的一番宣泄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对着通讯兵说“马上给总司令部发电,就说同古城在我部133联队帝国士兵的浴血攻击之下,于.......”竹内俊停顿一下,抬手看看了表接着说道:“于3月31日中午1时顺利攻破,如今帝国士兵正在肃清残敌,不久后,55师团将挥师北上,按计划夺取眉苗。”竹内俊看了正在记录的通讯兵一眼后,又补充说道:“同时把133联队突破同古城的消息转给其余三部,责令他们快速攻城,尽快完全掌控同古。延误者剖腹殉国”
同古城中,带着部队沿着街道搜索前进的龟田,此时苦不堪言,俗话说:“明枪好挡,暗箭难防”进入四通八达的街道后龟田才深有体会,不是这点被冷枪放到几个士兵,就是那里突然飞出几颗手榴弹,炸得士兵昏头转向,为此,龟田不得不下令让部队一所一所房子的清剿,一个一个据点的拔出,有几处易守难攻的房子,龟田就干脆下令烧毁,看着满身着火的支那士兵临死还选择扑向敌人,龟田惊呆了,一直以来他的心中就把支那军与软骨头画上等号,碰到帝国的士兵就会闻风而逃,但从同古战役开始以来,支那军的顽强抵抗。特别早上的人体炸弹,到如今的带火扑向敌人的举动。心中恪守着日本必胜的信条,开始破裂,甚至动摇了,面对这样的士兵,龟田情不自禁地自问了一句,帝国真的能战胜吗?
接到竹内俊电报的另外三部,不敢怠慢,同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东面的鬼子,不知从何处搜罗来许多船只,铺天盖地的渡过了皮坎河,防守东面的三连子弹早已打光。三连长不得不带着士兵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战。北面的郑大炮排,还没来得及撤退散开,就被鬼子死死的咬住,被逼与鬼子在街道上展开肉搏战,此时的同古战场,犹如古战场,上演着最野蛮最残忍的战争。街道上,郑大炮满身血渍,捏着带刺刀的步枪,对上了4个小鬼子,且战且退,像老母鸡般护住身后的尹嘎子,嘴里不停地驱赶着尹嘎子:“尹嘎子你这龟儿子,你还不走?赶快回连长那去,留在这绊手绊脚的,信不信老子先挑了你?”尹嘎子挺着瘦弱的小胸膛倔强地说道:“我就不走,要死就死在一块”话没说完,一把刺刀就对着尹嘎子的胸膛斜刺了过来,见状的郑大炮飞起一个后踹,把尹嘎子踢出去一米多远,接着刺刀转横,一个横划,正好切在鬼子的腹部,刺出刺刀的鬼子还没来得及惨叫,肠子就落得满地。歪斜着倒在地上。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郑大炮最终退进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是越来越多的鬼子,身后出了尹嘎子,就是一堵两米左右的土坯墙,前有追兵,后有围墙,再无退路了。郑大炮饱含深意地看了尹嘎子一眼,突然转过枪托对着前面的鬼子一阵猛甩,把紧逼过来的鬼子逼得连连后退,紧接着一个跨步来到尹嘎子身后,一只手抓住衣领,一手揪住腰带,用力的把尹嘎子提了起来,对着墙外一扔,身体单薄的尹嘎子便像沙袋一般飞了出去。看着飞向墙外的尹嘎子,郑大炮大声地喊道:“尹嘎子,回去告诉连长,就说我对不起他,没有守住北面,那一天,假如我们在阴曹地府相遇,我再亲自跟他道歉。告诉连长来世我还跟他.......”话还没说完,三把刺刀扑哧的一下刺入了腹中,郑大炮两眼睁得鼓圆,猩红的鲜血不停地顺着嘴角流下,郑大炮强忍住钻心的疼痛,双手紧紧的抓住其中的两把刺刀,飞起一脚,提在左边鬼子的裆部上,粹不及防的鬼子,双手一松,捂住裆部痛苦地蹲在地上,以此同时郑大炮使劲的拔出腹中的枪,然后抡起狠狠砸在中间鬼子的头上,顿时脑浆飞溅,右边的鬼子见此情形,准备又一次突刺,不料却被紧扑上来的郑大炮双手掐住脖子扑到在地。被踢伤裆部的鬼子见到战友被掐住了,急忙捡起地上的枪上前相救,不假思索地举起枪使劲的砸向郑大炮的后脑,瞬间郑大炮的脑后血肉模糊,但掐住鬼子的手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只见被掐住的鬼子,两眼翻白,四肢在不停地挣扎踢打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的鬼子,最终抵制不住,口吐白沫,头部一歪,停止了呼吸。看着鬼子的死去,拼尽了最后一口气的郑大炮,才慢慢合上了双眼,倒在了鬼子的怀中。双手依然死死的掐住鬼子的脖子,至死没有放松过。眼看着自己拼尽全力也没有救下来的战友,再加上被踢伤的裆部,新仇旧恨,让被踢伤裆部的鬼子愤怒发疯,举起手中的枪不停地刺戳着郑大炮的尸体,直到尸体全身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才狠狠的踢了两脚,愤愤转身离去。再说防守西面的王大头部此时也是危险重重。进入街道后的长崎做责大队几番受扰后,干脆的撤了出去,让驻守西面的装甲旅派出装甲车在前开道,装甲车进入街道后,利用车上的重机枪向两旁的房屋来回扫射,许多隐藏在房屋中准备进行巷战的弟兄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打死在了房屋之中。平时嬉皮笑脸了王大头此时脸上挂满了严肃与沉重。他不得不重新调整战术,组织爆破组对付鬼子的装甲车,用他们那年轻的生命去换取那一坨坨破铜烂铁。
黄昏降临,几朵云彩宛如沾满血丝的救生棉挂在天边,阴霾了两天的天气终于有了好转,蛋黄的夕阳躲在乌云的后面,悄悄地透出几缕阳光,撒照着那些在生命线上苦苦挣扎的士兵,同古城里依然枪炮声不断,直到夜幕降临,皓月东升,枪声才逐渐的停歇下来。这次鬼子没有退去,就地拆来房屋上的一些木料,燃起一堆堆篝火,捍卫着他们那来之不易的果实。月光下,额头上裹着纱布的傅仇,带着两个战士,躲躲藏藏地绕过鬼子的驻地,慢慢的向营部摸去,只见裹着纱布的头部血流不止,染红了半边脸。原来将近黄昏时分,傅仇带着四名战士躲在一栋被炸毁的房屋里准备偷袭敌人,不料被绕到后面的鬼子发现了,对着傅仇就是一枪,还好傅仇命不该绝,子弹紧擦着头皮而过,刮去了一块头皮。枪声一响,也引起了鬼子的注意,便向傅仇他们围来,其中两个弟兄就是在突围时,被鬼子撂倒的。逐渐靠近营部的傅仇老远就看到曹宗秀在营部前的空地上踱来踱去,眼睛不时的向四周迷茫夜色中望去,急切地寻找着什么,面前大约还有十来个战士互相依靠着休息。看到走近的傅仇,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傅仇的臂膀,激动地说道“你小子还没有死?太好了!”声音中的关怀之情不言自喻。同时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傅仇,看到傅仇依然冒血的头部,便担心地迭声问道:“伤得重不重?赶快去包扎一下吧!”傅仇耸耸肩膀轻松地说道:“没事,只是让蚊子咬了一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弟兄,傅仇忍不住问道:“就剩这么几个人了?”曹宗秀失落的摇了摇头接过话语“我也不清楚,再等等吧,可能还有弟兄没赶到”只是话语压得低低的,没有一点点底气。傅仇不在言语,只是抬起头对着天边的弯月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