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由沉寂大师领头,四人紧随其后,进入无相寺大门之后,径直一路向北,依次经过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最后到达方丈院前,沉寂大师驻足道:“四位徒儿,跟我去方丈院稍作歇息,待老僧给你们师兄弟引见一下。”荀失芝心里一怔,想道:“原来沉寂大帅即是无相寺之方丈,庆幸自己命遇贵人,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让自己还有机会继续修炼,能得到方丈的点化,必然会让自己更上一层楼,但还是需要自己拼死努力才行。”
正思量间,众人已在方丈的带领下,进入方丈院偏殿,见到此偏殿狭小,荀失芝心道:“此地必是方式打坐参禅之所。”
于是各人分宾主而坐,沉寂大师坐在上首蒲团之上,其余四人便分左右坐定。
沉寂大师顿了顿,微笑道:“各位少年英雄,齐聚敝寺,入我师门,实乃老僧之荣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着便双手合什。
坐在右首方位的那男子道:“大师严重了,若非大师在我兄妹孤立无援之时,施以援手,只怕我兄妹早已命送归西,今日,得以拜在大师名下,实乃三生有幸。”
荀失芝心理微微一怔,心下寻思:“原来这两人也同我们一样,是大师亲手所救,我等又何尝不是,若非大师出手,只怕早已不在人世,既然从鬼门关走了这一遭,自今以后,当珍惜性命才是。”
荀失芝若有所思,端木仁义缓缓道来:“大师于我等有如再造父母,自今以后,定当悉心聆听大师教诲。”
只听的沉寂大师哈哈一笑,道:“还希望几位今后忘了此事,救各位的并非是老僧,而是你们自己,能救你们的也并非老僧,只能是你们自己,听明白了吗?”
四人均是似懂非懂,不知大师为何突然这般说来,众人均停顿思考了片刻之久,待欲说话,却听的一声极为轻柔的声音道:“明白了,大师。”因其他人尚未答话,此刻只有自己一个女孩子说‘明白了’,其实自己并不明白,只是习惯性的这么一说,又怕大师问自己明白了什么,顿时红晕满颊。
好在大师也未去过问小姑娘到底明白了什么,而是转口道:“几位徒儿,现下我给你们引见,互相认识一下,而后可去食院用午膳,午膳过后便会有小师傅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因为是俗家弟子,所以你们便不曾有寺院等等过场,午后时分,或休憩或游览下本寺皆可,待明日辰时,便在大雄宝殿外等候,为师正式传授武艺。”
接着沉寂大师向着右首位的一男一女朝荀失芝,端木仁义说道:“这两位是昨日刚收的徒儿,所以入门尚在你等之后,便是师弟。”接着又指那一男一女分别道:“这位少侠名叫绝云气,女孩叫绝雪莲。”随即四人点头示意,只是那女孩却是始终低着头。
荀失芝心理微微一凛,心道:“绝云气,绝雪莲,似曾相识,却又着实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名字。”
介绍完绝云气与绝雪莲兄妹俩之后,便指着荀失芝与端木仁义朝绝云气兄妹俩道:“这两位便是你们兄妹俩的师兄,这位少侠名叫荀失芝,那位是端木仁义。”
等大师介绍完之后,绝云气脸上立时便呈现惊愕之色,拱手奇道:“哥哥叫做荀失芝,敢问哥哥是何方人士?”
“在下原是川地人士,后因逃难,便长期生活在苏州。”荀失芝还礼而道。
绝云气接着又道:“敢问哥哥逃难是不是受’三大王’迫害?”
荀失芝心理一怔,暗暗称奇,想道:“此人怎会知道三大王的事情,朝廷一向封锁此间消息,若非川地人士,乃至是受‘三大王’所迫之人,哪里会知道此事。”提到三大王,心理陡然升起一阵酸楚,毕竟爹爹妈妈都是受‘三大王’所害,丢了性命,自己也因此而成为无家可归之人,登时便气血上扬,面红耳赤。
“没错,正是蓝延瑞等人。”说着狠咬了口细牙。众人全没在意坐着的沉寂大师,双手合什,低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绝云气大喜过望,顿时脸上笑颜如花,道:“果然是哥哥,今日在此遇见哥哥,小弟这厢有礼了。”
荀失芝正努力回想其前因后果,不等荀失芝开口说话,绝云气接着又朝绝雪莲喜道:“妹妹,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恩人,荀失芝,若非荀大哥当年的三个窝窝头,只怕也没有今日的你了,还不快来谢谢恩人。”
一提到‘三个窝窝头’,这时荀失芝才反应过来,当年从家逃难到省诚的时候,恰巧遇见了这两兄弟,见到妹妹已经饿晕过去了,自己便将所剩的唯一五个窝窝头,分了三个给这小妹妹吃了,当时,此人便自报过家门,难怪今日听到,却是如此的熟悉。
只见那小姑站起身子,步至荀失芝面前,缓缓抬头面对着荀失芝,登时四眼相对,注意到那姑娘两眸子精美透亮,再加上两厢柳叶眉,真可谓仙女下凡,不由的让其如痴如醉,几欲跌倒。
绝雪莲轻声道:“多谢荀大侠救命之恩,哥哥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小女子无以为报,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着便要下跪。
“不敢,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姑娘请起。”荀失芝见状,立刻便去搀扶绝雪莲,登时与其肌肤相碰,心理害怕有所误会,便迅速收手,瞧那绝雪莲,鹅蛋小脸,登时红晕上颊。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这时忽地听到沉寂大师笑道:“原来还有这等巧事,既然你们认识,还也没老僧什么事了,你们先聊,明日辰时在大雄宝殿前等我便是。”
说着便起步离开,众人齐道:“师傅慢走。”
待沉寂大师走了之后,便聊起了来这里的奇遇,先是荀失芝将自己从当初如何逃难到洛阳,洛阳拜师学艺之后,又如何去的苏州‘共工’冶铁府,到插手端木仁义的事务,最后被沉寂大师出手相救之事倍细说了一遍。
绝云气听之入神,中间更是数次打断,详加细问,生怕有哪个环节没有听的明白,待荀失芝陈述完毕,顿了顿,说道:“原来哥哥还有这等奇遇,而今巧遇哥哥,真是让人大快于心啊。”
荀失芝缓了口气,道:“当年见到兄弟穿着打扮,谈吐言行,便知是富家公子,想来匪患早已除尽,不知兄弟又怎地从川地来到此处?又是怎会拜倒在恩师门下的呢?”
绝云气缓缓说道:“兄弟有所不知,我爹爹本是当地有名的商人世家,家境还算阔绰,若不是当年三大王作乱,我和妹妹也应有个极为优越的环境,坏就在坏在地方政府腐败无能,竟会导致匪患横行,才落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说到这里,眼里便盘旋着泪水。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绝兄,你我皆是没了家之人,爹妈也是惨死在当年的那场杀戮之中,只不过兄弟的家乃是富家,而在下的只不过是寒门罢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继而苦笑几声。
其实同是家破流离,又哪管它是穷家还是富门呢,都是自己的家罢了,只是为了宽慰绝云气,才如此说罢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同病相怜之人,反而会觉得不那么孤单。
绝云气勉强一笑,道:“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谁不是爹妈所生,哪份什么穷家富家之说。”接着又道:“那日,三大王闯进家中的‘扫地王’闯入家中,非说爹爹是吸血的妖魔,不仅要爹爹交出全部金银珠宝,库里全部粮食,这还不够,还非的要爹爹下跪认错,承认自己是妖魔鬼怪。”
荀失芝道:“那你爹爹他.....”其实他想说的是‘那你爹爹他下跪了吗?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开口。
绝云气却早已心知肚明,道:“爹爹哪里肯答应,若是交出全部金银财宝,爹爹到会愿意,倘若下跪求饶,那是万万不能的。”
荀失芝疑道:“大丈夫能伸能屈,何必争一时长短。”
“匪患无道,即便爹爹照他们做了,又怎么会放过爹爹呢?那么多的世家大商,可没见到放过一人呀,更何况爹爹一生都在读圣贤之书,孔子曰:‘士可杀,不可辱’爹爹怎会为了区区性命,而受这奇耻大辱呢?”绝云气面带微怒。
荀失芝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和所有哥哥见到的情况一样,‘扫地王’不仅杀了绝府上下六十多口,虏虐了所有钱粮珠宝,最后竟然一把火烧了绝府。”绝云气脸红过耳,极为气愤。
“那你和绝雪莲.....?”
绝云气道:“那几日,我和妹妹正好在县城外婆家,才刚好幸免于难,得知家中被毁,我和妹妹便一直躲在外婆家,哪成想到三大王竟然有本事袭击县城,致使整个县城一片狼藉,之后便遇到了哥哥。”
“那帮畜生,可恨无缘将其斩杀,若是三大王活着,有朝一日,必然亲手杀死他们。”荀失芝听着也是怒气腾腾,只是一直强忍着,直到此刻,才爆发出来,毕竟自己的家就是被这些人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