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浩瀚无边,云层卷动,你追我赶,煞是热闹。
裕王府内,却是寂静一片。
百里然,百里申,百里源分两边坐着,百里申脸憋的通红,一只手攥紧椅背,指骨泛白,另支手举起茶杯,只听“砰”的一声,像平地里的响雷,冬季夜晚喷薄的火山,冥思时肋骨错断的声音。
“爹,不管你们怎么想,你们要是怕死的话,我做。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如果这次我们不表决心,不趁现在小皇帝势气不足,国内外不安稳除掉小皇帝,我们这一辈子,下一代就还得对他们俯首陈臣。爹,本来皇位就应该是你的,如果不是那死老头用计隐瞒老皇帝的病情,趁机献殷勤,背后放箭,又趁你守在关外,路途遥远,发丧不报,自己偷偷登位。皇位怎么轮到他?不说你为守卫疆域得到的功劳,就是凭这些年他们在京城地过着豪爽、奢华的生活,整天追求快乐和刺激,没事的时候调笑嫔妃,左右拥美人,狩几只猎,踢几脚球,而我们呢,我们在边疆和西风,饮血食肉,把脑袋别在腰间,凭什么最后还得对他们毕恭毕敬,搞不好就要小心脑袋,娘的,他们凭的是什么?”百里申拍打着桌子,桌子哼哼作响,茶杯跳下、落下,稀里哗啦的响。
百里申乃当朝武状元,时人常说其——天性暴戾,喜怒无常,发怒时常常声如吼虎,屋内金环嗡嗡有声。
百里然听二哥百里申这要说,也跟着腔说道:“爹,这一次我也支持二哥,我们为百里风出生入死,什么好处都没有,整天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窝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还时常猜忌我们,现在还要我们给他儿子做奴隶,为他儿子打江山,我也不服。二哥在边境有一批衷心兵将,而且这几年他也收买了不少的兵马,都藏在环西山里。我和大哥在朝的时候,凭借个人关系也结交了不少仁人志士和志同道合的人,只要您说一声,江山还是姓百里,只是能者居之。”
说完用眼睛示意大哥百里源,让他也帮忙劝劝百里分。
对政权最为冷淡的百里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才转头看向父亲百里分,眼里又无奈却又坚定,“爹,虽然我不是十分同意弟弟们的说法,只是这次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自从新皇即位,太皇太后一方面加紧时间削弱老二的军权,另一方面也在明着暗着逼你去柳州颐养,而我和老四手中的权利也在慢慢收回,这怕不是好事。昨个我听说,朝阳公主一进京就去了飞羽山庄,宰子厚一向与我们相间隙,太皇太后怕是想用他的手除尽我们。”
听自己几个儿子在下面极力劝说,性格淡雅的大儿子虽然语气平淡却句句醒言警句,二儿子早就气的颤抖,脸色血红,拳头紧攥,而那个原先一直懒懒的性子的小儿子现在却也一本正经,神色谨慎。他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捋捋长长的胡子,气定闲闲的说:“你们都下去吧,这是咱们暂时不谈,老二,不是爹怕死,爹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没见过,要是怕死,就不会托生在帝王家了,我只能告诉你,还不是时候。你这些当兵打仗,也该知道要想打个万无一失的胜仗什么最重要。兵,将,物资,权势,人心,支持力,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是你现在有什么,你的兵抵的了十几万的皇家军队吗?你有出谋划策的良将吗?有天时和地利吗?但不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观望,等着第一个出头鸟先冲锋,谁都在袖手旁观,就说你有供你的兵开进京城的物资吗?我话说到这,你们都先回去想想。太皇太后既然希望我颐养天年,那我就随她的意,去柳州好好休养,你们也少折腾,不然也别怪爹大义灭亲。好了,想通了,就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这事也别提了,爹心里有数。哎,春天来了,好好休息,才能过冬。”说完就挺着胖胖的身子,凸着肚子离开,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儿子。
百里申还想唱反对,被大哥拉住,而四弟也拖着他,他正要发怒,四弟压着嗓子说:“爹应该早有准备,听爹的。”
出去的时候,百里分抬头看天,发现早就乌云盖顶,凉风飒飒,太阳早就无踪无影,呵,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