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颦微蹙,眼睛神采莫变。手中把玩着一块玉,那玉的形状十分奇怪,似跳跃的鱼,似轮弦月,似女子弯弯的黛眉。颜色莫变,正面看是一种色,反面是一种色。眼光下呈一种色,阴影下又是另一种颜色,分不清什么是其本色。只是,在其变幻不定的色彩中,却隐隐见到一幅缩小的山水画,堪称奇异绝妙。
“老头曾说过,几百年前,祈国皇帝的老祖宗聪慧明敏,精通道术,能够点石成金,指山为玉。那祖宗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世世代代,永远守住自己的江山。于是夜观天象,掐指心算,找到一块极其隐蔽却蒙荫日月精华的地方,自己在里面闭关八十又一天,将所有的山石全变成金银宝器,玛瑙珍珠,并将自己多年治邦建国的心得经验一并留下,希望子孙后代遇到大灾大难的时候可以助其平安度过。这原本是皇家秘事,但奈何那个祖宗脾性怪异,对自己家中人不相信,只把这事交代了当代的隐伏,要他发誓忠心为国,在祈国动荡之时,寻出那批宝藏,倾力住祈国过风雨见清明,然后在隐伏答应以后,就交给他一只玉佩,告诉他这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和藏宝图。随后隐伏拿着东西,混进大臣或是寻常百姓中,等待着祈国或是皇室的需要,就这样,这块玉就一直一代的传承下来。隐伏身担重任,一辈子只为那祈国或是直接点皇室的安稳而存在,他们以千姿百态的出现,带着各中各样,千变万化的面具存在着,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虚无飘渺中为什么而存活。他们以为这是皇帝对自己的相信,对自己的看重,却不想原来这老祖宗其实也是只老狐狸,一面表现出对他们的无条件的相信,一面也藏下暗手,。这块玉原本是两块,一块在隐伏那里,而另一块交给另个心腹,希望以此来互相牵制。”他撇着嘴嗤笑,手指环住玉,绕绕的打转,甩起来。
“隐伏和那个心腹应该还受到别的什么牵连吧,按照那个皇帝的猜忌多疑的性子,怕是不会如此的赤诚的相信他们。”风聂手脚快速的给他把完刺,替他拢上被子,收拾好医箱,一边净手,一边嘲讽的笑道。
“哎,那是,皇帝那东西该是多狡猾的人才能当上的,人家从小就得学这学那,学怎么防人,怎么笼络人,怎么治人,怎么杀人,都是从娃娃那抓起的。咱这些人怎么跟他比,看看我那饭团小徒弟就知道了,每天看到听得啊,都是黑黑的。”公孙成德又恢复他那一贯的吊二铃铛的模样,撇着嘴,挑着眉看他,好似在说你懂的啦,只是眼睛里滑过一抹厉色,转瞬之间。
风聂看他这幅模样知道他在故意转移话题,也不再多问,只是想着以后趁着机会给他号号脉,看可是存在什么病害。
“你说去宰府什么都没查到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宰府什么?”
他听到他的话,闻言复抬头,“不知道查什么,只是觉得宰府似乎是个盘丝洞,千丝万缕的,那老管家宋仁原来是替裕王府做事的,小妾柳妇人却是太皇太后的人,三夫人一向和管家走的亲近,估计不是给那宰宰相做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就是一窝的人,都是替裕王府做事的,这些都容易理解,宰子厚权倾朝野,又是太皇太后极力拉拢的人,他的动作自然让人上心。只是裕王府这么大动作的在宰府埋眼线,似乎有理又无理,怕也是嗅到了什么。这些倒也没什么,让雪魈调查下就清楚明白,可是最奇怪的莫不是宰予他师父——白医老人,据说他是一次偶遇宰予,感其天赋异禀,是难得的学医天才,自己登门要收他为徒,可是据我所知,宰予并不喜爱医术,而民间也传闻白医老人性格奇异,喜好诡异,孑然一身,喜爱独来独往,讨厌富贵荣华之人,那么他改变性子去宰家,是真的因为宰予,还是……还有,那宰予义妹弄玉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查到她从她师父药房仓皇跑出来,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前因后果像一团雾,一块空白,什么都查不出来。”她不知道是否又忘了自己,或是从没记住自己。他眉眼低垂,额前的垂发遮住眼里的情致。
风聂擎着一杯茶,慢慢的把玩,看着热茶氤氲烟气模糊了杯里的精致,嘴角泛上笑,“喔,听起来挺好玩的,看来是平淡太久了,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