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士“呵呵”笑道:“那好吧,你以后若是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可以随时到临雪逸界找我。”
他话中有话,似乎还含有另一层意思。但是潇庭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所以只当他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笑道:“晟儿先在此谢过大师了。”
玄影士淡淡一笑,正欲离开,忽被潇庭叫住:“玄大师,请等一等,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玄影士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对着他,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潇庭跪在冰上,挺直着身子,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玄影士,开口问道:“大师从耘王府出来,可曾见过一名白眉男子?”若是玄影士真的与玄草幽冥有勾结,他自然会矢口否认;但是若没有勾结,他便没有任何必要隐瞒这件事。
“没有见过。”玄影士很肯定的答道。
潇庭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充满正气的眸子,完全不像在说谎。这一刻,他迷茫了,究竟是玄影士在说谎,还是他真的没有见过那白眉使者?
出于对眼前这个在整个大陆都赫赫有名,德高望重的巫师的信仰,潇庭最终信了他的话。
“那大师是不是一名领悟者?”潇庭换了一个问题,期待的看着玄影士。
“巫师是不修习天地之力的,这是个约定成俗的规矩。”玄影士“呵呵”笑道。
这样说来,那个影藏在耘王府里,拥有着强大的天地之力的领悟者,便不是这个白胡子老者。那么,那个人又会是谁?
潇庭本来想问他,在那个屋子内见过什么人,但是这样必然就暴露了自己偷窥别人隐私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潇庭已经彻底放弃了从他那里打听事情的想法,微微失望道:“我没有问题了,大师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比不得临雪逸界,夜里比较寒冷,大师记得将屋内的暖炉都点着,可别着凉了。”
玄影士听得他关心自己,老怀安慰,笑道:“二殿下自己保重,凡事莫要强求,顺其自然,才是人生的根本。”他这番话意寓深刻,潇庭明知他在暗指自己的未来,但是却一时明白不过来,只得先将他的话收藏在心里,谢他道:“多谢大师指点,晟儿会牢记您的话的。”
目送玄影士离开这里,潇庭心里的那份敬仰还未散尽。那个谜也更加扑朔迷离,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天色已暗了下来,潇庭的腿已经麻木,但是刘淙似乎已经将他忘了。抬头看看那如水的天空,一轮明月,如一个巨大的银盘,悬挂在苍穹一角。
一个粉衣婢女走入自己的视线,娇柔的手中端着一个银色酒壶,步履轻盈的走过自己眼前。
两人之间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潇庭看见了她,但是她却没有看见潇庭。
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便是苏儿。看来他是在为大殿下送东西。
苏儿走过潇庭正前方,忽的摇了几下,手中银壶“哐”的一声,落到了地上。壶中美酒泼洒而出,酒香飘入潇庭鼻中。那个娇柔的身子,也渐渐失去了重心,摇晃几下,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潇庭见苏儿昏倒,再也顾不得别的,豁然站起来。但是双腿一麻,便又摔在了地上。
他心里着急,成冰化雪之力在血脉中流走,聚集到双膝之上,暂时将膝盖冰冻,不至于一走路就双腿发软。
勉强站住,颤颤巍巍的来到苏儿身旁,将她抱起,搂在怀中。
苏儿温柔的眼波流转出虚弱的光芒,疲倦的撑开一缝视线,定定看着潇庭,微微笑道:“潇公子,是你?”
潇庭摇头道:“不,我是二殿下。”苏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挣扎着想要行礼,道:“二殿下,我、、、、、、”
潇庭感到她整个身子都是滚烫的,而且双颊通红,气息微弱,一副病怏怏的神态,忙对她道:“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巫医。”
正欲抱起苏儿,忽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胆子好大,没有我的允许,竟然敢擅自起来。”
潇庭抬头一看,只见刘淙正立在自己眼前,一双冷眼里充满了愤怒。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是很多人陪他来的。他身边只站在刘卿琴和负责照顾刘卿琴的婢女。
刘卿琴嘟起小嘴,生气的看着昏迷中的苏儿。随后又埋怨的看着潇庭,抱怨道:“二哥,我再也不管你啦。”
潇庭急忙在原地跪下,怀中依旧还抱着苏儿,向刘淙请罪:“父王,儿臣万万没有擅自起来的意思,只是事出有因、、、、、、”
他话未说完,刘淙便打断他,冷笑道:“就是为了一个婢女?你可是寒冰雪域二殿下,就为了一个婢女而违背我的命令,你不觉得这个借口很可笑吗?”
婢女虽然身份卑贱,但是也是一条性命,潇庭从来不觉得一个君主的命令会比一个下人的性命还要重要。他这番想法自然不会说出口,但是一时气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闭口不言。
刘淙的目光落到苏儿那张娇美温柔的脸蛋上,阴笑道:“果然是个好看的丫头,长得这样好看,早就该死了!”刘淙的话越说越重,话音一落,成冰化雪之力流转,聚在掌心,一道寒流如同离弦之箭,飞向苏儿!
潇庭猝不及防,想要防备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得扑到苏儿身上,为她挡去刘淙的攻击。
“二哥!”刘卿琴眼见潇庭面临危险,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她摊开手掌,一只白色的小老鼠化作一道白光,从她的手心飞跃而出,直直落到潇庭身上。
她这一紧张,弄得自己气喘吁吁,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大脑供血不足,眼前蓦然一黑,几乎晕倒。
她身旁的婢女忙扶住她,担忧道:“三公主,你没事吧?”刘淙吓得忙将刘卿琴抱在怀中,急道:“卿琴,你怎么了,立刻传巫医!”他向着那名吓得脸色惨白的婢女怒吼道。
刘卿琴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身体状况恢复了过来,娇嗔道:“我没事!父王,要是你伤害了二哥,我就不理你!”说着,用力将刘淙的手推开,表示自己的反抗。但是那只柔弱的小手,是不可能推得开眼前这个爱女心切的父亲的。
那只白色的小老鼠落到潇庭背上,恰好正对刘淙的成冰化雪之力。成冰化雪之力落到小白鼠身上,立刻被那只小鼠吸收,所以没有对潇庭造成任何伤害。
小白鼠吸了刘淙的力量,在潇庭宽阔的背上欢快的跳来跳去,一双黑黝黝的小眼睛机灵看着四周。玩了片刻,它便又跃回刘卿琴的玉掌中,顺着她鹅黄色的袖口钻了进去。
刘卿琴收回手掌,嘟着小嘴生气的看着一脸紧张的父亲。
潇庭抬头看见刘卿琴气色不太好,知道她是为了就自己才微微伤到了自己的气血,心里感激。只是苏儿此刻已经昏迷过去,而且身体似乎越来越烫了,他便顾不上没有性命之忧的刘卿琴。
刘淙见他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怀中的婢女看,对刘卿琴漠不关心,气得颤抖着声音道:“站起来,跟我拼一拼成冰化雪之力,你若胜了,今天的事情我便饶过你。”他一心只想好好教训这个不孝的逆子。
潇庭望着刘淙,眼中露出祈求之色,道:“父王,我必须先将她送去医治,再多耽搁片刻,她就会有性命之忧啊。
刘卿琴闻言,只气得脸色发白,贝齿轻咬红唇,怯弱的身子微微发抖,哼了一声,一甩手走开了。
刘淙冷眼看着潇庭,道:“你把这个婢女送去医馆。”他这话是对一旁站岗的军士说的。那军士会意,大声道一声:“是!”大步走到苏儿跟前,将她抱起,向着医馆的方向走去。
潇庭心中落了这样一个包袱,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从地上缓缓站起,冷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仇恨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终于有机会与刘淙正面交战,或许,自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那一刻,刘淙也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怪异的感情,那是恨意,但是刘淙却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儿子看他的眼神。
他将这样的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做是潇庭这几年在战场上看敌人看久了,习惯性的在对敌的时候就流露出的眼神。
成冰化雪之力在刘淙血脉中流转,与此同时,潇庭血脉中流淌的也是成冰化雪之力。
一堆雪花的幻象飞舞在刘淙身前,盘旋着扑向潇庭。
潇庭蓝色的发丝被这股强劲的冷风吹得乱飞,如同一根根蓝色的铁线,将漫天的雪花串成一串。
刘卿琴听得身后风声呼啸,心里始终放不下自己二哥,略一犹豫,又转了回来,立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拼斗成冰化雪之力。
潇庭没有学过成冰化雪力技,便学着刘淙的方法,也召出漫天雪花。
两股力量纠缠在一起,一朵朵雪花的幻象似乎在彼此相拼。
刘淙冷冷的瞳仁里有的只是悠闲之色,而潇庭却是明显的吃力。
他的成冰化雪之力本就等级不高,而且只是模仿着刘淙的力技来发挥,所以,空有其形,而无其质,使出来后,兑****的力量,却只有兑二级的效果。
两团雪花翻滚着压向潇庭,他被逼着后退了几步,目色凝重,但却没有慌乱,而是冷静的盯着那仿佛要将自己吞没的雪花。
他心里有恨,不能输给刘淙,而且现在是个报仇的好机会,因为他刚刚从耘王那里听说了刘淙身受重伤的事情。否则向他这样的强者,等他全部恢复过来之后,自己就没有任何机会杀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