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眼怪不害人,反倒害一只兔子,这让潇庭哭笑不得。细细打量了鼾兔半晌,才想起这是一只巽一级的灵兽,定是被火眼人抓去放血医治自己的伤势。后来这只兔子又被主人救了回来,所以没有死成。
这妖媚少女与鼾兔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现在一定在想着许多恶毒的方法为鼾兔报仇,只是找不到火眼怪,再恶毒的法子也不能实施出来,难消心头之恨。
“这么说,那老家伙不但没死,现在还活的好好地。”潇庭自言自语道,嘴角带着一抹愤愤不平的笑意:“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一想到火眼怪痊愈之后如何的害人种种事情,潇庭就后悔当初给了他一个自救的方法。
妖媚少女没有听明白潇庭的话,对他的话也不感兴趣,便没有细问。柳丝清担心她又在想什么恶毒的法子来害别人,不由劝道:“晴晴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鼾兔如今也安然无事,你又何必处处斤斤计较,非要置别人于死地不可。”
妖媚少女晴晴听了柳丝清的劝说,秀眉一竖,笑道:“小女子的事就不劳柳大美人费心了,我不过一介小妖女,做的事自然要对得起‘妖女’二字,你说是吧。”说着,冲柳丝清妖媚的一笑。
潇庭看着晴晴妖妖艳艳的轻笑,却不由得一阵怅惘。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大姐姐嬉笑怒骂的背后,总有点伤感与孤独,似乎也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这一点倒是和自己的遭遇有些相似。
柳丝清虽然知道晴晴脾气倔强,特别爱与别人想不同的东西,做不同的事,如果自己劝她,她可能更加要想着相反的方向做事,去害更多的无辜者,但还是想试一试,若能劝动她,那是再好不过的。
“这样吧,你如果不再为恶,将来你来玄草幽冥找我求医,我分文不收,而且有求必应。”柳丝清期待的看着她,希望这样优厚的条件能打动她。
晴晴似乎有些动摇了,眼睛一亮,抬头望着屋顶,两颗黑亮亮的眼珠转个不停,似在考虑是否答应这样的交换。
潇庭才听完柳丝清的话,立刻在心里连连应声“同意、同意,当然同意。”可惜的是这条件不是开给他的。无论是谁,都难免有生病的时候,求医问药,人这一辈子少不了。特别是像他们这样四处漂泊的人,经常会惹上祸害,一场争斗之后,轻者也要休息几天,重者甚至性命难保。
尤其像晴晴这样,四处与人结怨,有不少仇家,随时随地都处在危险当中,有了柳丝清这样的坚实而可靠的后盾,相当于有了一道护身符,死亡的几率也会大大减少。这样的条件,晴晴竟然还要考虑一下,看来她害人的想法已经在她脑袋中根深蒂固了。
潇庭看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做下决定,忍不住道:“你也太贪心了,这么便宜的交易,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看着晴晴渐渐转头看向自己,始终解读不出她妩媚的眼神里深藏的心机。
“也好,我不去害人,但自卫总是要的。”晴晴将脸蛋从潇庭这边转向柳丝清那边,妖媚的脸上有着一丝喜悦。
柳丝清轻轻笑道:“这是自然。”说完,看都没看两人一眼,转身向楼下走去。
潇庭突然想起一件忘记了的事,忙叫道:“柳丝清,等会儿!”话音一落,人已经站到了柳丝清身后,用一双黑亮的细眼睛注视着她的青衣背影。
柳丝清好奇的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有什么事,潇庭已经说了话:“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恩,我想这东西应该不怎么昂贵,可以给我吧?”
柳丝清看着他瘦瘦的小脸,看不见一丝红润之气。那应该不仅仅是他脸蛋有点脏的缘故,还有过了好几年的乞讨生活,一直吃不饱穿不暖的缘故。潇庭是一名乞丐,能够吃到东西勉强活下来他就已经满足了。至于吃的饱,那将永远是他们乞丐界的一个奢望。
“你想要什么?”
“给我几根火凤的毛。”
柳丝清细细看了他好一会儿,不明白他要火凤的毛有何用。而且通常别人和自己要东西都只会要点药材什么的,跟自己讨火凤的毛,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潇庭看她没有行动,眼神还有点迷惑,以为是她不愿给自己,便道:“不给就罢了。”本想再加上几句粗俗的骂人的脏话,但一想到她为自己治好了脸上的伤疤,也算于自己有恩,无论如何,是不能骂她的。
潇庭转身要走,柳丝清忙道:“火凤的毛没什么用处,你真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潇庭对她说火凤的毛无用,是一点儿也不相信,又将身子转回来,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怀疑道:“怎么会没有,你不是用它把我脸上的疤痕都去除了么?”
柳丝清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淡淡笑道:“火凤的毛能储存大量的药性,所以我用它的毛制成了一块帕子,也就是上次用在你脸上的那块。”
潇庭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了一个字,被柳丝清骗了去。“那块帕子是在上百种灵药里浸泡过的,所以带有很多药的药性,自然有特别的功效。”
柳丝清说着,伸手进怀中取出一块金色的毛茸茸的帕子,托在右手手心上,继续道:“其实这帕子也没什么特别珍贵之处,不过于你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说完这句话,她将金色毛帕递到潇庭胸前,淡淡的道:“送给你了。”
潇庭呆呆望着眼前的金色帕子,又惊又喜。她怀疑柳丝清的话的真假性,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她的眼里,满是真诚之色,找不出一丝破绽,潇庭这才半信半疑的伸手揪住了帕子的一个角。
这块帕子不像是半年前用在自己身上的那块,看来是一块新的。不过效用应该和当时的那块一样。柳丝清一直等潇庭将帕子从自己手心拿走才将手缩了回来,显然她是真的想把这东西送给潇庭。
潇庭欢喜的将帕子紧紧捏在手中,生怕又被柳丝清拿了回去。但看着她始终一脸的清冷之色,好久都站在那儿没有任何举动,这才相信这帕子真的是自己的了,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柳丝清见潇庭很喜欢这东西,只是因为它有奇特的药效,想在自己遇到危险,身受重伤时,可以用它来救自己的小命。于是特意提醒他道:“火凤的毛虽然易吸附药性,但一遇水,去的也快。所以,这块帕子的药性只够你用一次,你要好自为之。”
潇庭原以为这东西可以重复使用无数次,心想这次可以不用怕任何的伤害,放手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没想到却是一块只能用一次的宝贝,不由得失望道:“那你再给我几块吧。”
柳丝清淡淡苦笑道:“这一块帕子得来不易,我需将它在数百种草药中一一泡过,而且还要保证曾经泡过的药水的药性,不会因为这一次泡的草药的药性而消失,或者是两种药一混合,便成为毒药,所以,每成一块帕子,都会废去我很多心血和时间。”
她清冷的目光此刻似乎带了点威胁,静静看着潇庭那张贪心的小脸道:“每张帕子都是来之不易的,你要珍惜。”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又恢复过来,出了清冷外,再没有其他情感,移目看向虚空道:“你是第一个让我废去两块帕子的人。”
潇庭没想到这帕子竟然来得这么辛苦曲折,若是知道,他是万万不敢开口再索要的。“她肯对我出手这么大方,肯定是觉得十年前没有救我,心里愧疚。既然她只是为了弥补我,那这块帕子我就收下啦。”他心里这样想着,将先前是否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给她的想法打消了。
潇庭将帕子小心地折好,放进怀中。又拍了拍衣服,确保这块帕子已经放安稳了,不会丢失,这才放心,谢柳丝清道:“多谢你啦。”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为了弥补我,损失这么大,从此你也不必觉得欠我什么,我更不会再怨恨于你。”
柳丝清展颜一笑,仿佛压在眉间多年的乌云终于见得日开,瞬间全都消散了。
“你心思如此细密,以你的聪明,要是投身到我的门下,或许会大有作为。”柳丝清突然有了想收潇庭为徒的冲动。他只是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孩子,却能在自己的日常行动中,猜透自己心里所想,这份心思已经不简单;而且她向来喜怒不行于色,旁人完全看不出自己的情绪变化,潇庭也能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广泛联系,将所有事件合理的联系成一个整体,这份智慧,更是不可小觑。
晴晴在一旁站得久了,双腿有些发酸,便坐到鼾兔背上,懒洋洋的睡着,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听到柳丝清有收徒的意向,原本已经昏沉过去的大脑突然清醒过来,笑道:“小弟弟,柳大美人收徒弟可是很挑剔的,你被他看中了,那还不快点拜师啊。”
她语气妖媚,听来总让人觉得她不怀好意,有一番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潇庭冷哼一声道:“我才不需要师父来教,我一个人也能学得很好。”他这一番自傲之语,像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怀有的凌云壮志,晴晴听了,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她人在高处,潇庭没办法用眼神来让她知道自己此刻对她的厌恶的感情,只好重重的哼了一声,让她听见,知道自己对她的嘲笑十分的生气,同时也表达自己不会被人看扁的感情。
柳丝清虽然赏识潇庭,但这孩子骨子里总透着点邪气,心术不正,学习医术,长大后也未必会行医天下,救治苍生。一旦不慎误入歧途,以医术为害人间,那将是她们门下历代以来的第一个败类,她须得小心谨慎才是,所以也没有要立刻收潇庭为徒的意思。听得他这么一说,正好顺水推舟,淡淡道:“拜师的事就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