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居高临下,眼下情形尽收眼底。原来,前方的路已被另一只大军阻挡,看那些人的打扮,豹皮外衣,虎皮大帽,五颜六色,倒像是擎苍部落来的。
潇庭扫了一眼谷中众人,却不见耘王,想起密林中偷听来的话,恍惚明白,定是那耘王陷害了风神后,自己装病在家,不敢出来。又见寒冰雪域这边一顶雪白大轿,四周围以狐裘,当中端坐一个男子,虽看不清容貌,但却贵气逼人,令人不敢小觑。潇庭一见那男子,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怒火,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从未见过这人,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情感。
一名浓眉大眼的粗犷汉子朝着轿中男子大声道:“雪域国君,也不知我那爱四处惹是生非的风神贤弟怎么得罪了贵主,我特来领他回去,好好教训一番。”
原来那轿中之人正是寒冰雪域国君刘淙。刘淙的语气中带点冷笑,道:“你的贤弟确实该好好管教了,烟花之地寻花问柳也就算了,竟敢打雪妃的主意。我并不想为难他,只要他将雪妃安全送回,我立刻放他回去。”
风神被关在后面一个铁笼之中,早已冻得瑟瑟发抖,闻言怒火中烧,颤声骂道:“放屁,老子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遗臭万年!”擎苍首领听其声音,知他受苦,心里也不好受,立刻发问道:“风神贤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风神骂道:“都是耘七郎陷害的老子!”
刘淙冷笑道:“耘王被你重伤,此刻生死未卜,你还死不悔改,反倒诬赖他陷害你。哼哼,看来留你这样的败类在世上,会有多少人受害都不知道呢。”潇庭听着,心道:“生死未卜?耘七郎这是自己伤的自己,不过演一出戏而已,岂会伤得这么重,分明是刘淙护短。”不觉轻蔑一笑。
刘淙叹道:“擎苍首领,是你贤弟死性不改,你也回去吧。擎苍部落四时温暖,突然到我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怕你的手下们都吃不消。”说着,也不等擎苍首领回应,带领军队径自前行。
擎苍首领向来先礼后兵,见他态度如此傲慢,也来了火气,大声喝道:“谁救下风神贤弟,赏鹿千匹,虎皮数百,美女十人!”话音刚落,擎苍部落众战士一起抄起手中兵器冲向寒冰雪域大军。
他们的兵器,或是铁棍,或是兽骨,或是锄头,千奇百怪,无所不有。没想到风神与擎苍首领的关系交好到如此地步,竟使得他千里迢迢率领队伍前来救人。刘淙微微一诧,他虽自视甚高,但与擎苍部落交战,两败俱伤,在所难免。他这次出行,并未带多少战士,而擎苍部落那边却似乎是准备充分,一旦真打起起来,只怕吃亏的还是寒冰雪域。
而月升之国这几年来,一直蠢蠢欲动,遇到如此时机,定会趁机来袭。“即便他们两国联手,也难灭我寒冰雪域。”他自信满满,既然擎苍部落主动交战,便先灭了他们。
混战一片,刘淙安坐轿中,凝聚周围寒冰之气,一团寒气的幻影雾蒙蒙在自己身前旋转。他主宰这一片冰雪之地,日日对着雪凝雪消,便从中领悟了天地无数的奥妙,以冰雪作为自己领悟的方向,无时无刻不在修习自己的成冰化雪之力,修习到今日,已是坎****的境界,放眼天下,早已难觅对手,是以他有恃无恐,也是情理之中。
擎苍首领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那凛冽无比的寒气,果然是气势逼人。整座雪山的大雪在他的成冰化雪之力的号召之下,似乎又从地面飘了起来。
潇庭被那寒气刺得眼睛通红,眼泪不由自主的就留了下来。“好强的力量!”他此时已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奴族小孩,而是掌握了艮一级力量的修习者。对别人天地之力的强弱也有了更加敏锐的感知。
晟儿却是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觉得自己快要被风雪卷起来,只是听到潇庭赞叹,才意识到这几个人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外,紧张的观看者眼前一切。
刘淙冰冷孤傲的脸上带着一抹血腥杀戮的笑意。看着眼前一团飞速旋转的雪团幻象,他对自己的力量越来越有信心了。这样强烈的力量,一旦落在这座山中,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只怕这座雪山,至少也要震上四五天。
而擎苍首领的力量,传闻中是达到了坎二级的境界,比起刘淙来,虽然只是一级之差,但修习起来,需要的时间,至少也是七年的差距。
擎苍首领此时正坐在一只灰色皮肤的大象上。擎苍部落作为一个治理最原始的国家,打仗时的坐骑也是千奇百怪,什么长相怪异的灵兽都有。或者是象族一类的灵兽,又或是野狮野豹。有时一匹野毛驴也会随他们出战!
擎苍首领的力量没有他那般的霸道凌厉,相反,却有着和谐之感。而那样的和谐遇到刘淙的霸道凌厉,却丝毫不占下风,如同一片树叶,随风起伏,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却紧紧地缠住吹响自己的风。
刘淙似乎也感到了他那不紧不慢的柔和之力的难缠,将雪球幻影的力量加到了最大。无论怎么说,他的修为还比不上自己,这一战,若没有奇迹发生,擎苍首领是输定了。
雪球幻象旋转着冲向擎苍首领。又快又准,转眼已经飞到他眼前。
这样的霸道凌烈之气,此刻逼近擎苍首领的鼻尖,几乎让他透不过气来。
擎苍首领急急换了力量,一排参天大树的幻像深深扎进雪中,成了一排能挡风雪的树木屏障。
他修习的是擎苍部落千万树木的力量,能够针对不同的情形在瞬间变换不同的树种,不同的树木造型,而达到因时制宜的目的。
刘淙并没有感到意外。擎苍首领坎二级的万木之力,自然不会这么不堪一击,让自己的成冰化雪之力一击就破。
他收回雪球,雪球幻象在他手里变得越来越小,仿佛要回到它起始时候的样子,然后从哪里来,就回到那里去。
而此时,万根松针的幻像已经疾飞到刘淙眼前。他不会没有注意到擎苍首领的攻击,明知道强攻随后就到,他却这样明目张胆的收手,这,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擎苍首领对自己看似要胜利的情形更加不安了。
但是,刘淙似乎真的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松针幻象密密麻麻的飞到刘淙面前,这样穿过去,一定会将他刺得满脸破洞。
“松针被冻结了!”擎苍首领发出这样的一句惊叹。
原来所有靠近刘淙的松针幻象都被冻结在了半空。只是这些松针飞出来的距离前后不一,所以滞后的松针还在疾飞。擎苍首领从后面只能看见那些飞动着的松针,对前边松针被冻结的情形完全不知道。知道所有的松针幻象被冻结,他才明白过来。
松针幻象被一层白色的冰包裹着,一起落到雪中。
然而,落下的松针幻象并没有乖乖待在雪里,反而在雪里滑动,就像滑雪的人一般,开心的滑向它们的主人。
这当然不是松针们的意愿,而是包裹着它们的冰的意愿。这些冰掌握在刘淙手中,他想让它们到哪里,它们就会到哪里。
这才是真正的成冰化雪之力:将雪聚集,化开,利用雪的力量,在凝集成冰。
擎苍首领没料到刘淙会巧妙的利用自己的武器反过来对付自己,匆忙之中,全身散发绿光,召出铁树的树叶,将自己全身上下包裹起来。他本人就像是一颗铁树,长着铁树的树叶,站在雪里一动不动,任凭松针扎在自己身上。
虽然铁树拥有坚强的外表,但那些松针加固了一道冰的力量,还是使擎苍首领有些吃不消。
两人这一场争斗,才片刻功夫,已经千变万化。而两方士兵也斗在一起,各自使用各自修习的天地之力对敌。雪谷中各样的幻想交织在一起,光怪陆离,瑰丽而又诡异。等级弱一点的士兵已被敌人杀死,雪中已是被嫣红的鲜血撒的星星点点,躺了几具死尸。
晟儿见到这样浩大而血腥的场面,不禁拉住潇庭的手安慰道:“不怕不怕,万一情况不妙我们就跑。”他不仅在安慰潇庭,也是在安慰自己。
潇庭却是看得惊心动魄,心思全都投入到眼前这场战斗中。
要成为一名士兵,必须是修习者;要成为一个国家的主人,必须是领悟者。这句话潇庭从小听到大,现在终于明白了当中的含义。
一个普通人来当士兵,早就在一开始被修习者大卸八块,完全不用打仗。没有实力的国君,也必然会被另一个有实力的国家杀死,这样的话,他也就不能再统领一方。
擎苍首领从他那头大象上跌了下来。看来要败给刘淙了。
他的兽皮外套给冰封的松针刮破,擦伤肉皮。但在这极寒之地,鲜血一渗出来便结冰,是以他的伤口上没有过多的血流出,却有一道道的结冰鲜血,显得他的伤口有些粗大。
刘淙趁胜追击,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化雪成冰,大地上的雪似乎都是他的武器。在他强大的成冰化雪天地之力的感应下,擎苍首领身边的雪蠢蠢欲动,似要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