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他!”
“对,烧死,常水沟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简直禽兽。”
“什么禽兽……那叫禽兽不如。”
“怎么早没发现呢?”
“据说都一年多了。”
“那还有假。”
“那孩子还未成年呢……真能做的出来……”
“真能做得出来。”
“禽兽吗,禽兽什么做不出来……”
“也是奥!”
“幸亏村长发现了,这要是哪天弄个孽障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这明好都没发现,不知她整天在干嘛……”
李想被绑在了村口一处高地的火刑柱上,沟里的、沟外的,四面八方赶来的围观的人群围在四周,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李世凤,躲在人群的背后,痴痴的看着绑在火刑柱上的爱人、看着熙熙攘攘或是起哄或是哀叹或是自以为是的旁观者——多年以后,研究中国村落文化的学者在谈及这一事件的时候称之为闹剧——恍惚之中,发现这一幕之前在某个不轻易的梦里曾经出现过。
“明天还会比现在更糟吗?”当这个问题自脑海里出现的时候,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触及到了多少人所期许、所怀疑、所不解开的永恒性谜题。官方就如同歌里唱的那样,总会给你宣扬明天会更好,可具体到某某草民,尤其是社会底层的草民的时候,不管在任何时代,他们总会为了明天——这个让人期许、怀疑、不解的概念——而担忧、发愁、甚至某种不同程度的绝望。饥荒总会来临、腐败总会滋生、冲突总会不断,战争总会来临。人类,最的的敌人还是自己,自私、冷漠、荒诞、独裁总是在人们防不胜防的时候侵蚀温暖、自由、博爱、平等的空间。每个人、每个团体都有理由,都会为自己的存在寻求最为合适的理由或是借口,而这些理由或借口最终会成为侵蚀、罪恶别人的口实,欺骗着自己,也欺骗者别人。
人们乐于嘲弄别人,人们乐于操控别人,自己过得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一定过得不能比自己好。自己有没有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一定要有错。
李想被钉在火刑柱上的年代的常水沟如此,近半个世纪后,李世凤在高速公路上被撞成碎片的时候的外面世界亦是如此,或者说近千来来,整个中华文明皆是如此(笔者主观臆断)。
近半个世纪后,高速公路上,被一辆飞驰的玛莎拉蒂撞成碎片的瞬间,面对死亡,年少时代,在大望顶上,李想英俊帅气的脸再次出现在了李世凤眼前空旷的天际间。她记忆里的人依然那么年轻、英俊、帅气。在她的幻境里,他们的生死早已永恒的停留在了那一刻。李想还是帅气的李想,她还是纠结的、嗜书如命的她。宛若五十年从未发生,宛若是五十年从未走远、飘散,宛若五十年只是一梦。
是的,近半个世纪后,他们的爱情成了文物,成了远古。在九零后、零零后、一零后、二零后、三零后们所主导的世界里,爱情成了文物、远古或是这世界最为稀缺的东西。那个时候他们整天吟唱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把爱、把情当成了可以速食的如同食物和水一般的东西。